這話說的夠直白，趙錦眸色一轉，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怎麽？難道趙將軍，覺得民女這話說得不對嗎？”淩雲若挑挑眉，眨巴著眼，就這麽直直地看著趙錦。
“沒，沒有。”趙錦笑著擺擺扇子。
淩雲若抬眸，看到趙錦依舊這麽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看，渾身不自在，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趙將軍，是不是曾經去過鬼市？”
聞言，趙錦眉心驟然一收，“姑娘，如何得知？”
按理說，他隻有那一次去過，之後就算進去，都是掩人耳目，不知這個女人如何得知？這讓他對她不免心生懷疑。
眼見他眸中疑慮漸多，淩雲若反倒不以為意地笑笑，“民女，不瞞將軍，民女是管事樓的婢女。”
聞言，趙錦眸色一閃，臉上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那……耀王是在管事樓帶走你的？”
淩雲若點了點頭，這也正是她想要轉移到的話題，“正是。他並非在驛站之外候旨，而是在鬼市。”
早前他就收到信息，沒見著墨耀在驛站，沒想到居然藏在了鬼市！
“原來如此。”趙錦輕笑了一下，略微沉思了一下，問道，“那姑娘告訴在下這些，是有什麽目的嗎？”
微微扯了扯唇，淩雲若卻笑不出來，“民女隻求能盡快出宮，回到鬼市去。”
趙錦微微笑了笑，不由地輕歎出聲，“這裏是皇宮，不比鬼市，姑娘還是不要亂逛的好。如果沒什麽事，就早點回萬象閣吧。”
說完，趙錦朝她溫潤一笑，轉身便準備離去。
“趙將軍，留步！”見他要走，淩雲若趕緊出聲喊道。
“姑娘，可還有事？”趙錦還是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淩雲若。
“民女不想回萬象閣，求趙將軍幫忙。”說著，淩雲若便又要朝他跪下去。
眸色微變，趙錦拿出手中的扇子，擋住了淩雲若就要下跪的雙膝。
“這樣……本將軍不怎麽好做……”趙錦眉心輕擰，凝望著她的雙眸，不禁陷入沉思。
月光之下，趙錦一身素白長袍，隱隱泛著銀光，讓淩雲若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他，腦子裏突然有種不屬於她的記憶翻滾而上，她似乎看到趙錦曾經也是這麽一身白袍地站在月色之下，雙眸溫柔地看著她。
淩雲若心下一緊，不由地脫口而出，“先生……”
聞言，趙錦的身子猛然一顫，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
原本冷掉的笑意再次揚起，他凝望著站在不遠處的淩雲若，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姑娘，方才你叫我什麽？”
“先，先生……”淩雲若擰眉，她知道這是原主的回憶，但是此刻她顧不了那麽多，不能讓趙錦撇下她！
多日不見，許是原主的記憶有所殘留，淩雲若始終記得他的俊臉，而且愈發清晰起來，這讓她心內對他的歉疚更濃了，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朝他笑道，“剛剛我呼救之時，你不是已經猜到是我，怎麽……”
“若兒……”滿是溫柔的深眸，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淪其中，趙錦的臉上，漸漸揚起一抹欣然的笑意，“真的是你嗎？你記起來了嗎……”
事實上，就在剛剛刹那之間，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在腦海翻騰而過，淩雲若這才算得知原主與趙錦的淵源。
原來，原主在城外莊子上住的時候，無意中救下了被刺客追殺的趙錦，在他養傷期間，便成為了她的“先生”，叫她寫字下棋之類。
兩人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暗生情愫，但還沒來得及點名，趙錦就被手下人找到，急急忙忙地回了城，並答應不久後想辦法帶她回城。
然而，原主並沒有等到那一天，卻等到了讓她嫁給克妻王爺的消息，便因此尋了短見。
隻不過，淩雲若不是原主，她無法回應趙錦的感情。
“先生……”一股陌生的感覺從心頭劃過，淩雲若看著趙錦的笑顏，而後十分謹慎地四下望了望，才道，“能否換個地方，說話？”
聞言，趙錦稍稍回過神，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起，“好，跟我走。”
微微頷首，淩雲若跟上趙錦的腳步。
淩雲若對宮裏不熟悉，讓她沒想到的是，趙錦居然將她帶到了一處宮殿的側殿。
那座宮裏的宮女太監似乎對他的到來也並不感到意外，都是微微恭身便又下去了。
然而，讓淩雲若更為詫異的是，趙錦居然直接帶她進入了一座密室。
那道門關上之後，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淩雲若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裏麵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趙錦笑著指了指桌子旁邊的凳子，淩雲若這才走過去坐了下去。
“這裏……”
“不用擔心，這裏的全貴人是我的師妹。”
好一會，淩雲若才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抬眸之間，直接撞進趙錦那溫柔如水的雙眸，心下一顫，不自在地錯開視線，落在桌子上，“其實，我的記憶斷斷續續，時不時才想起一些……再者，我現在已經是燁王妃了……”
趙錦強按下內心的激動，望著近在眼前的女子，那再熟悉不過的容顏，眸裏時常露出陌生的神情，還有她的話，讓他有些錯愕。
雖然他曾經預想過千萬種理由，但是當她現在將話這麽說開了之後，他的心還是不免一痛，卻又不得不無奈地搖頭一歎，“我，知道了……”
“他，對你好嗎？”
就算她的容貌變了，聲音也變了，就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都變了，若不是剛才聽到那句“將軍，救我”時候的聲音，他也不會出手與陰禮搶人。
“好。”這個話題，淩雲若不想說太多，她抬眸再次對上趙錦的雙眸，臉上笑意盈盈，“多謝你，剛剛替我解圍。”
這客氣的話，讓趙錦眉心一緊，“不，不用謝……”
“你的臉……”其實早就注意到淩雲若下巴的疤痕，趙錦猶豫了許久才問出口。
“易容……在鬼市裏遇到個很奇怪的女人，蒙著麵穿著紅衣，硬要帶我去管事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好，淩雲若索性再次拉出“紅衣使者”的身份做擋箭牌。
“原來，如此。”趙錦微微頷首，眸光瀲灩，看不出情緒。
與此同時，萬象閣內，墨耀自龍騰殿回來之後，麵若寒霜地坐在那裏，宛若一尊冰雕，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坐了好一會，依舊不見陰禮將銀釵帶回來，他緊皺的眉頭收得更緊，臉上更加陰鬱。
“王爺，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