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回家
我打斷母親的批判,道:“由夢還在北京呢,媽,我啊,這次回來是向你報喜的,我和由夢已經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們就要結婚了。”我當然不能告訴母親我現在的境況,隻能拋出一個莫須有的熱罐子讓她老人家先抱著。
母親頗顯驚訝地問:“房子?北京的房子好貴著呢,你怎麽買得起房子?”
我道:“部隊上分的,熬到一定的地位,部隊能分福利房。”
母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而重新皺起了眉頭,問道:“那這兩個女孩兒是幹什麽的?”
我解釋道:“她們是……是我一個領導的孩子,這不,領導批給我幾天假,讓我順便帶他的兩個女兒過來旅遊幾天,看看黃河。她們倆以後就在咱家住下了,住個三天五天的,我們就回去!”
母親像是受了震驚,慌張地道:“什麽,還要住下?”
我點頭道:“嗯。這樣會方便一些。”
母親道:“安排倒是能安排開,就是……”母親頓了頓,然後又開始盯著我給我敲警鍾:“龍兒,媽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背著人家由夢再談對象,由夢那孩子多好啊,你得抓緊想辦法,早點把她娶進家門兒,那樣的話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我心裏不是滋味兒,但是嘴上仍然應承道:“是啊,我一定會努力的,放心吧媽。”
就這樣,按照齊總的意圖,齊家二位千金果然在我家住下了,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們竟然對我這個窮家沒有提出任何不滿,而是很欣然地與我和我的家人融為一體。
隻不過,這姐妹倆的入住,並不讓我和我的家人省心。
尤其是齊夢娜,那簡直是一個活祖宗。
也許是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正地明白了她買那麽多內衣的用途。
她幾乎是每天換一件扔一件,上千元的內衣,就這樣被她糟蹋著……退一步說,扔的話扔到外麵去也行,她竟然把換下來的內衣扔進了我們家的垃圾筒裏。
兩天後,母親在清理垃圾的時候,發現了這一現象。
生氣,除了生氣,她還能怎麽樣?
也許,這齊夢娜的奢侈和浪費,已經讓母親越來越看不慣……
這天,我帶著二位寶貝小姐去縣城參觀了一下時傳祥紀念館,還有陽光廣場等,下午便托著疲憊的身體,回返。
倒是齊夢燕還算懂事兒,硬是去超市裏買了很多禮物,準備帶回家中,送給我的父母。
回家後,我們一起坐在正房屋裏,看起了電視。
姐妹倆談論著這次來山東的見聞,並商量好了明天去爬泰山。
但是平靜中往往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巧合……就在我們正為明天的泰山之行商量計劃之時,一個神秘的客人,已經到了我們家的大門口。
這位客人的到來,也許注定了一切將不再平靜。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母親還疑惑地念叨了一句:“又是誰來了?”
父親一邊抽著煙一邊皺眉道:“管他是誰來,開門兒看看不就知道了!”
母親瞪著父親,抗議著他的霸道語氣。
我淡然一笑,卻兀自地站起身來,前去開門。
齊夢燕也好奇地跟在後麵,叼著棒棒糖饒有興趣地輕盈走出屋,一邊走一邊道:“趙隊長你們家人氣挺旺啊,老有人過來串門兒!”
齊夢燕這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農村裏流行串門兒,今天你到我家來嘮嘮嗑,明天我去你家拉拉呱,鄰裏之間的關係相當融洽。農村和大城市不一樣,在大城市裏,在一幢樓裏生活了幾年,也許都不互相認識,但是在農村,方圓幾裏之內,整日見麵,彼此的關係也是相當和諧融洽。更何況,純樸的農村人有好奇心理,哪家哪戶來了新媳婦兒大閨女,必須會招徠來大批的街裏街坊前來觀看……
但是當打開大門的一瞬間,我才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我的內心世界頓時沸騰起來。
心如同黃河一般咆哮,我甚至後悔自己不該親手將門打開,去麵對那張久違的俏臉。
敲門的不是我們村的村民,也不是鄰裏八村的街坊,而是一個身穿時尚裝束、嘴裏嚼著泡泡糖的漂亮姑娘。
四目相對時,空氣相對靜謐起來,我的心,也猛地揪了起來。對方也張著驚異的嘴巴,半天沒有合攏。
我怎會想到,我那朝思暮想、日夜思戀的愛人,我親愛的由夢,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發現了由夢眼睛中的白亮,靜靜的流淌,那雙飽經思念之苦的眼睛,像是一汪秋水,雖然美麗卻多了幾分憔悴,雖然熟悉卻多了幾分陌生。
情不自禁間,她的出現觸動了我的情思,一股莫名的淚水從淚腺裏噴湧而出,我努力克製著不讓它流出來,但是這眶裏的濕潤,卻灸烤著我歉意的心靈。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她,怎樣去向她解釋,因此我心情複雜萬分,遲遲沒有發言。想必由夢也是同樣的心境,她望著我輕輕抽泣著,多少的委屈與思念,在此時此刻決堤,衝溢著她的心靈。
最終還是身邊齊夢燕打破了沉寂,衝我問道:“她是誰?”
我沉寂半天才答了一句:“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此言不妙,這將會怎樣傷害我那親愛的由夢啊?尤其萬萬不該在朋友前麵,加上‘普通’二字來修飾。
我發現,由夢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流,瘋狂地傾泄著,瞬間淹沒了她的整個臉頰。
如果不是出於無奈,我怎會說出這樣傷害心愛之人的話?且不管由夢上門是何原因,單單是我現在的處境而論,誰與我走的太近,誰的危險係數就會越高。據由局長說,在我身邊潛伏著很多別有用心的TL組織成員,當然這齊夢燕姐妹倆也不能排除是TL組織成員的可能性……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承認由夢是我的女朋友,那麽由夢就有可能處於一種異常危險的境況之中,甚至有可能被TL組織拿去當作威脅我的有效法寶。我也算是一個謹慎之人,自然要對事實進行掩飾,尤其是在神秘的齊夢燕麵前,這種掩飾顯得很有必要。
但是齊夢燕畢竟不是一般人,她怎能瞧不出由夢那眼中的濕潤和白亮,於是兀自地又說了一句:“恐怕不隻普通朋友那麽簡單吧?”
其實齊夢燕望見了對方這副形容,也已經猜測的差不多了,她能感覺出,麵前的這個女孩兒,便是陳先生讓自己模仿的那個特衛局女警衛——由夢。
因此齊夢燕也感到很意外。
沒想到的是,由夢雖然內心怨恨,但卻是出奇平靜地問了一句:“你的新任女朋友?”
望著站在我身邊的齊夢燕,由夢綻放出了一種含淚的微笑,盡管這種笑,那麽蒼白,那麽尷尬。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回答,麵對心愛的人的誤解,我還有什麽借口去搪塞?
此時此刻,真想不顧一切向由夢說明真相,我不想再繼續忍受這種特殊的悲情,我寧可什麽都不要,我寧可放棄一切,隻要有由夢,便足夠。
但是我又怎能忽略這次特殊任務的重要性?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這次潛伏進入保安公司,是在執行一次國家級的特殊行動,成功了,也許足以消除國家的動蕩甚至是平息一次特大恐怖行動;反之,我將成為國家的罪人,成為一名意誌不堅定的叛徒!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國家利益。我該如何取舍?
也許,自從穿上了這身軍裝,就意味著要失去和放棄很多東西。俗話說,忠孝不能兩全。當兵的人無法盡孝,我就告誡自己說:對國家的盡忠,便是對親人的盡孝,博大的忠誠當中,已經蘊含著盡孝的成分。愛國,包含著愛家,軍人將對家鄉對親人的愛,轉化成了對國家對人民的愛;而麵對愛情,我又是怎樣一番心境?確切地說,我好怕會失去由夢,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但是為了國家,為了警衛事業,為了正義,我又不得不將愛情暫時擱淺。
希望心愛的由夢,有一天能夠明白。
醞釀良久我才對由夢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的……保護對象。”
由夢緩緩地嚼著泡泡糖,淚水已經順著嘴角入口,一絲苦笑影射出她此時複雜悲慟的心情。
我能體會到那淚水入口後的苦澀,口中的泡泡糖已經被嚼的索然無味,就像愛情,曾經的甜蜜,曾經的味道,何以會被輕易衝淡?
但是我又該怎樣平息她心中的苦楚?
由夢自口角處崩發出一絲苦笑,但還是很淡然地說了一句:“把保護對象都帶到家裏來了……”
萬千酸澀,萬千醋意。
我望了一眼身邊的齊夢燕,然後鼓起勇氣,湊近由夢,道:“咱們好好談談吧。”
由夢冷冷地道:“談什麽,有什麽好談的。沒想到,今天我又做了一回趙潔——”在由夢的印象中,趙潔也曾以類似的情景出現在我的家中,但是最後卻含恨而去。那時候,她就像今天的齊夢燕……
我轉而對齊夢燕道:“齊大小姐,你先回屋吧,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