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除非,她不是真命天女
不知道從哪裏升起的心慌,讓龍淺幽滿心不安,隻想用力揪緊他,用力攀附在他的身上。
她害怕,終有一日`他會把她丟開,會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看著她。
明明不是她犯下的過錯,卻要她內心承受了那一世遺留下來的惡果,每每午夜夢回,夢到當初帝家幾個鐵骨錚錚的男子因她而死的情形,夢裏總是滿眼的淚,滿心的悲涼。
重活一世,她本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糾纏,如果沒有她,他們就不會遭受任何劫難,但,命運總愛開玩笑,她想躲,卻躲不過。
到現在,她是不是還能放下一切一走了之?
短短數日,心裏卻似已經有什麽東西放不下了。
迷迷糊糊間,絲絲痛楚從胸臆間蕩開,她忍不住輕聲低叫著,睜開迷蒙的眼,看著馬車的車頂,目光找不到半點焦距,意識還是不清晰。
隻能又慌又羞地揪緊他的長發,如同飛蛾撲火,就算明知道靠近會讓她疼,還是義無反顧把自己交給他。
炙熱的氣息揮灑,高大的身軀上滿布密密的細汗,車內的溫度陡然高漲。
北王爺總是沒有太多的技巧,隻會用力吞噬,用力去要,所以他的女人才會每每在他的靠近之際痛呼出聲,可是,她似乎真的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
“嗯……”
帝無疆用力喘著氣,看著被自己握在掌下的雪白身子,衝動得恨不得就這樣用力埋進去。
他真的瘋了,為了這個女人,徹底變得瘋狂,居然在馬車上就和她做起了這種事!
理智告訴他必須立即停下來,但,掌下的身子這般軟柔,指間的粉色驕嫩脆弱,仿佛隨意一掐都能掐出甜絲絲的甘露……
如同著魔了一般,他忍不住又用力掐了一把,那上頭,還帶著他留下的濕濡氣息……
“啊……”龍淺幽頓時疼的五官一陣糾結,小巧的臉泛出絲絲被淩虐的可憐氣息,正是這種楚楚可憐的味道,讓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再度陷入瘋狂。
他低頭,膜拜地咬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分明很疼,卻又在痛楚中尋到一種讓人莫名悸動的歡愉,於是她在疼痛和歡愉中不斷徘徊,直到明顯感覺到某份堅`硬的氣勢瘋狂抵上自己。
龍淺幽驀地睜開眼眸,盯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剛才所有的迷失在這一刻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本該用力把他推開的,卻在看到他臉上滑落的汗水時,所有的抗拒頓時成了憐惜。
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線條分明深幽的臉龐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熱度燙人。
他那麽難受,她如何能拒絕?就算明知道這裏是馬車上,就算很怕自己的聲音會驚動到外頭的人,讓她從此背上禍水妖女的罵名,她也舍不得在此時推開他。
炙熱,密密壓下……她閉上眼,掩去了眼底的絕望。
隻要他要,都給他……
已經做好了被侵占的準備,身上的男人卻在下一刻忽然遠離了她的身子,他一離開,所有強悍的氣息頓時遠去,那種被占滿的感覺,也在一瞬間變成了讓人難以承受的空虛……
一件外袍落在身上,徹底擋去了她一身的淩`亂和不堪。
他坐在一旁,撐起前額,心,從未有過的淩`亂。
以為把她禁錮在身邊,當寵物圈養著,或許就能相安無事過一生,忽然卻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在意似乎越來越重。
隻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注意力會一直在她心頭打轉,就算不去看,也會密切關注。
他從來沒試過如此關注一個人,更加從來沒試過這種被欲念操控意識的感覺。
失控的感覺很不好,打破了他多年以來的修行和冷靜。
把真命天女放在自己身邊究竟是好還是壞?若她背地裏還是帝問天的文,他是不是還能像剛開始一樣自信告訴自己,區區一個細作他完全不放在眼裏?
越是糾結這問題,一張臉越發森寒,這樣一張俊顏落在龍淺幽眼底,忽然就讓她莫名心慌了起來。
“無疆……”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幾乎出不了口,等到意識回到腦際,她驚得慌忙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拉攏自己的衣衫。
好險!她居然差點在這輛馬車上和他……一想起剛才的一幕幕,頓時連呼吸都覺得有幾分疼痛。
悄悄抬眼看他,他倚在對麵的車壁上,修長到天理不容的一條長`腿曲起,大掌撐在額前,似在閉目養神。
剛才還那麽情動,如今已經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袍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打濕,她真會以為他剛才不過是在逗自己玩。
但她知道不是。
連衣裳都濕透了,他隱忍的痛楚可想而知,可這個時候她完全不敢驚動他,最怕他忽然又瘋狂起來,真的在這裏要了她。
禍水妖女什麽的,其實,她真的不想做……
好不容易,等帝無疆的呼吸平穩下來,淺幽才又悄悄瞄向他,試探性地喚道:“無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依然沒有睜眼看她。
她不再說話,抱著自己的兩腿,安安靜靜靠在車壁上,等待。
馬車終於在北王府門前停下,帝無疆率先下車,回頭向龍淺幽伸出大掌。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輕易能感受到當中的熱度,隻一念,剛才在馬車裏頭那些淩`亂的畫麵頓時回到腦際,她低垂頭顱,哪怕在許多事情麵前可以做到冷靜不在意,在這種事上,卻還是會感到羞澀的。
輕輕一躍,在他身旁落下,待她站穩後,他的大掌已收回。
抬頭看他時,又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北王爺,他迎著斜陽,舉步往府裏進去時,蕭索的臉龐上又多了絲絲與生俱來的冷峻氣息,和剛才在馬車裏頭為了她失控的男人完全沒有半點可以聯係在一起的地方。
衣冠楚楚,俊逸無雙,哪裏還有半點地痞流`氓的樣子。
走在前頭的帝無疆忽然腳步一頓,回眸看她,見她隻是愣愣站在原地沒有跟上,迎著餘輝的星眸微微眯起,頓添了絲絲危險的味道。
龍淺幽急匆匆跟上,走在他的身旁。
帝無疆這才滿意,舉步往府裏走去,夕陽西下,斜陽投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心底深處那份涼意漸漸又爬上心頭,北王爺丟給她的背影,為何總是覺得有那麽一點恨意?
一個才與你親密糾纏的男人……
或許,隻是心裏想太多了,最近有點疲累,一來要應付帝無疆,二來要調查穆貴妃被害一事,心累,才會胡思亂想。
匆匆追了過去,卻隻敢走在他的身後,當他變得冷峻的時候,誰也不敢與他靠得太近。
帝無疆回寢房後立即命人送來浴湯,沐浴更衣。
龍淺幽有種被晾在一旁的感覺,他回房之後便不再理會自己,哪怕看著她的時候眼神一如往常不鹹不淡,但她卻輕易能感覺出他對她的疏遠和淡漠。
她有那麽點無奈,這男人,簡直是莫名奇妙。
在房內待得壓抑,想來想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她站了起來,舉步出了門。
房門被關上,輕微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在前院,帝無疆才睜開一雙半閉的星眸,性格的薄唇抿出一條冷絕的直線,眼底的困惑散去後,隻餘下寒光。
長`腿一邁從浴桶步出。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了,黃昏褪去後,便是黑夜。
一襲玄衣出現在北王府後山半山腰的寒潭洞前,守在洞外的兩名侍衛傾身行禮道:“參見王爺。”
帝無疆擺了擺手,兩人退到一旁,他舉步邁入。
剛進去,一股慎人的寒意頓時撲麵而來,迅速滲入到臉上每一個毛孔裏。
寒潭的寒氣一如往昔,他卻愣是覺得今日的似乎更冷些,寒氣摻雜著幾許仇恨的氣息,每每在他跨入這裏的時候,心間的仇恨總會變得更深沉。
玄天境依然安安靜靜懸在寒潭之上,鏡麵如同蒙上一片雲霧,朦朦朧朧的,完全映照不出前方的景象。
他站在寒潭前,深幽的目光落在玄天境鏡麵上,安靜,也有幾分孤獨。
模糊的鏡麵漸漸變得清晰,就如同鏡麵上的雲霧慢慢被撥開一般,鏡子裏頭,緩緩出現了絲絲幻象。
沒錯,的確是幻象,這些幻象,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便一直縈繞在他的腦際,久久揮散不去。
那張臉一如往昔,美得出神入化,但這次再見,她卻似乎有了那麽一點不一樣,不,不是她不一樣,是現實中的她不一樣了……
如墨星眸裏染開一絲困惑,本以為來這裏看一眼玄天境,自己的心就能平靜下來,但,為何如今再看玄天境的幻象,心卻更亂了?
她的一顰一笑仍在腦際,卻和玄天境裏的人完全重疊不起來,她的目光是清透中帶著睿智的,偶爾會浮現一絲絲對周遇一切的不屑,玄天境中的她,卻是溫婉柔順的,眼底總有一份心虛和膽怯。
為何,像是兩個人一般?
心裏一亂,眼底的寒意便更深,他忽然隨手一樣,清晰的玄天境頓時恢複模糊的一片。
一子錯,滿盤皆輸,不管有什麽不一樣,她也還是她,沒有任何變化!
她,永遠不過是他圈養的寵物,一個需要守護、卻不能在意的存在。
除非,她不再是真命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