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她現在,在冷笑
一大早龍淺幽便醒了過來,帝無疆已經不在身邊,抬頭往窗外望去,晨曦才剛落下。
這時候天還沒亮他已不見了人影,是習慣了早起還是今日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似想起什麽,忙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
還好,身上的衣服還在,那禽獸昨夜裏總算是沒有再起獸性對她不軌。
想起昨夜的一切,種種曖昧的畫麵如同夢境一般,她甚至有點懷疑昨夜帝無疆對她的強迫究竟是真實的還是隻存在於幻境裏。
看起來正兒八經的北王爺,穿起衣裳的時候哪怕不是斯斯文文的卻也漂亮得如美玉一般,衣冠楚楚,卻不想背後裏竟是個禽獸。
是男人都這樣,還是隻有他例外?衣冠禽獸,就是用來描述這一類人的吧。
她從床上翻了下去,來到衣櫃前翻出一套衣裳,手忙腳亂地把自己身上那套被他撕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裙換了下來,剛出門便看到賀蘭北和賀蘭冰姐妹倆守在前院裏。
見她出來,兩人挪了過來,賀蘭北輕聲道:“王爺說了,讓姑娘醒來之後到賽馬場去尋他。”
“賽馬?”龍淺幽揉了揉惺忪的眼眸,看著兩人一臉的倦容,訝異道:“怎麽累成這樣?昨夜到哪做偷雞摸狗的事去了?”
這話是隨意問的,不想賀蘭北和賀蘭冰互視了一眼,眼下同時閃過些什麽。
賀蘭冰臉一紅,急道:“什麽偷雞摸狗,我們才不像姑娘那樣。”
“我?”龍淺幽指著自己的鼻尖,訝異道:“我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
“你昨夜和北王爺……”
“冰冰!”賀蘭北瞟了她一眼,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偷窺我!”龍淺幽眉心輕蹙,很明顯十分不悅。
“姑娘,不是,我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更何況有北王爺在這裏,她們能偷看些什麽?隻能遠遠關注著那一方罷了,北王爺的武功不是她們兩人能比的,要偷窺,除非不要這條小命了。
龍淺幽卻還是氣得不成,整張臉拉了下去,一臉怒容:“明知道我們正在裏頭做什麽,你們居然還安安靜靜地偷窺!”
“說了不是偷窺,誰有空偷窺你們?”賀蘭冰白了她一眼,急道:“你叫得那麽大聲,還需要人家偷窺嗎?人家一聽就知道裏頭在做什麽……”
“既然知道為什麽不來救我?”她倒不是氣她們窺探自己,而是氣她們不出手相助。
昨夜裏她都被嚇死了,帝無疆就像發狂了那般,居然把她抱到梳妝台上,差點就……
一想到兩人當時曖昧的舉止,一張小臉頓時刷紅,水汪汪的眼眸盯著兩人,氣道:“萬一他真成功了,我怎麽辦?”
原來她隻是氣她們不出手!
荷蘭姐妹互視了一眼,賀蘭北輕吐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們也想過去救姑娘,可是,王爺的武功比我們厲害十倍,別說相救,就是靠近我們也無法做到,姑娘,我們已經盡力了。”
要不然她們也不會一直守在院外安靜注意著裏頭的情形,直到裏頭夜明珠的光亮被蓋去,裏麵也再沒有傳來兩個人爭執的聲音,她們才離去的。
在外頭站了那麽久,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她說的話龍淺幽知道是事實,不過,一想到帝無疆對自己的強迫,以及兩個人擦槍走火差點鑄成大錯的事,心裏就不由得有幾分委屈。
如果不是她跟帝無疆說自己是帝問天的女人,他說不準真的把她給強了!
賀蘭姐妹都不再說話了,知道她在氣頭上,這時候,誰惹她誰倒黴。
……
馬場總是要去的,既然帝無疆發話了,也既然她還在北王府裏呆著,就不得不對她的衣食父母也是那座活動提款機去低頭。
這不是龍淺幽第一次到賽馬場去,但對龍小小來說卻絕對是第一次來,賽馬場上各個王爺貴族公子一身便裝,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獨自一人迎風而立,這一排看過去,少說有數十人。
人群裏頭有四個男子是最為搶眼。
帝無涯就不用說了,他的俊美在整個商都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孤僻清冷的性情,皇城裏頭有多少女子想要與他親近,可卻都完全沒有半點機會。
他不愛與人親近,不管男女都是一樣,除了自己那幾個皇兄,就連皇上和後宮各妃子以及太後也是愛理不理,這麽仙姿出塵的男子,不管站到哪總會在瞬間奪去所有人的注意。
他安安靜靜站在風中,牽著他純白的馬兒,遙望著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馬王子就是來形容這類人的,隻是可惜這王子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安靜之中還透著一絲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所以,哪怕在場的姑娘們對他向往不已,也沒有誰敢靠近半步,隻能全躲在遠遠的角落裏,目不轉睛盯著他出塵的身影。
離他不遠處那匹同是純白戰馬邊站著的是東王帝無憂,他的俊美也是難以用筆墨形容的,不過,比起來西王帝無涯,他臉上多了幾分溫潤的笑意,眉宇之間也透著淡淡的清爽和愉悅。
他不管走到哪裏總是給人一種清風吹過心間的感覺,涼颼颼的,在炎熱的夏季也能讓人如沐春風,尤其當他完美的唇線揚起,勾出一抹令天地失色的笑意時,所有人都會不自覺被他這一笑迷失了心魂。
帝無憂是男女都通殺的,哪怕男子看到他唇邊的笑意也會不覺失了魂,看那些小太監和小宮女們就知道了。
偶爾東王會回眸衝他們一笑,這一笑,讓所有人頓時連手上的活兒都給忘了,全都呆呆看著他,看得如癡如醉。
無憂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他的名字那般,一笑傾城,笑得無憂而無愁,但,是不是真的無憂無愁,龍淺幽卻是比誰哦度清楚。
無憂,終歸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至於南王帝無桀,那個暴烈男比起東王和西王少了一份絕色的美,但他的俊美也一樣的名揚整個商都,不是精致絕美的哪一種,而是多了幾分粗獷的氣息。
他沒有安靜的性情,不像帝無涯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也不像帝無憂可以一笑亂人眼,他是屬於陽光的,愛恨分明,遇到講不通的事情,就拿一雙拳頭來解決。
說他暴烈不如說他是真性情,帝家這幾個功名顯赫的王爺裏,就屬帝無桀為人最直接,也可以說得上是最真誠。
至於帝無疆……視線落在他高大的身影上,淺幽不自覺伸出小手摁上自己心髒所在的位置。
那裏,那顆心如小鹿般一下便亂撞了起來,想起昨夜在梳妝台上,他擠身在她兩腿之間,低頭咬上她的一幕,一想便忍不住雙頰飄紅,眼底閃過絲絲羞赧的緋色。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他總會想起那淩亂的一幕,隻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就不能做到完全輕鬆下來,整個人整顆心都繃得緊緊的。
她勉強錯開視線,學著帝無涯那般遙望著天際,瞧人家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就她一個緊張得半死,實在太不公平了,她也要表現得毫不在意,哪怕心裏緊張得要死要活,臉上也不能輸給旁人。
“去北王爺那裏吧。”身後的賀蘭北忽然開口提醒道。
“知道了,催什麽?”她已經催過她好幾次了,隻是龍淺幽下意識不想與帝無疆親近。
這裏各形各色全是俊男美女,帝家四兄弟是皇上親封的王爺,至於其他人,還有各種大王爺小王爺,雖然不是皇上的親兒,卻也是至親的侄兒。
他們帝家這一脈生出來的後代沒有一個長得醜的,男的俊女的俏,如同各色花兒那般輕易亂了人眼。
還好,自己也長得不差。
龍淺幽在鼻子裏哼了一口氣,才總算願意朝帝無疆走去,剛邁了兩步,忽然間一把低沉的聲音鑽入耳際,這聲音,頓時讓她心頭揪緊了起來。
“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他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
在他高大身影的籠罩下,龍淺幽覺得自己這一方的陽光瞬間全被抽離。
抬頭看著他精美絕倫的五官,她笑道:“很好,無疆對我很好。”
“既然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了。”視線緊鎖在她的小臉上,果真看到她氣色紅潤,依然像從前那樣水靈剔透,帝問天淺淺笑了笑,忽然從懷裏取出一隻盒子遞到她跟前:“這個本來打算那夜送給你的,但現在……”
他停頓了下來,看著手中的那隻錦盒,薄唇微勾,竟扯開一抹苦澀的笑意,淺聲笑道:“就當是一個普通朋友送給你的禮物,祝你和無疆可以白頭偕老。”
“為什麽不是西王?”龍淺幽沒有接過來,依然抬起眼角看著他,笑道:“那夜抱我離去的難道不是西王爺嗎?”
帝問天微微怔了怔,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這是過去的龍淺幽絕對不敢說的話語。
過去龍淺幽在他麵前隻有順從,溫順得如同一頭小綿羊那般,絕不像她現在這樣,薄唇輕揚,揚起來的笑意裏頭卻藏著無盡的不屑,那眼神哪怕是笑著,卻也是冷的。
她現在,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