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苦澀的記憶
“小於吃飽了嗎?”藍爸和於紫宸坐在沙發上,關心道。
“吃的很飽叔叔,謝謝叔叔阿姨的款待。”於紫宸縱橫社會這麽久,禮數分寸拿捏的死死的。
“現在不忙嗎?怎麽有時間出來旅遊?”藍爸很委婉地問著於紫宸的工作。
“我的工作是拍平麵的,最近沒有工作叔叔。”於紫宸很清楚,年長的人不太能接受自己這樣的工作,但也隻能實話實說。
藍爸聽完並沒有什麽反應,接著問道:“家裏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嗎?”
“放心的叔叔,我的工作經常需要出差出國,家裏都習慣了。”於紫宸又把視線瞟向藍珈伊的房門,“家裏知道我是來看藍藍的,很讚成。”
藍爸順著於紫宸的視線看過去,久經沙場,藍爸自然知道於紫宸的心思,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沒必要扭捏:“你喜歡珈伊吧?”
於紫宸似乎沒有料想到藍爸會這麽直接,還在一直糾結怎麽開口,既然藍爸問了,於紫宸也沒打算隱瞞:“是的叔叔,我很喜歡藍藍,從第一眼見到藍藍,我就確定他是我想守護一生的那個人。”
藍爸很欣賞於紫宸的誠懇,有點可惜地說道:“珈伊這孩子有自己的主見,感情的事我和她媽媽隻是起了一個參考的作用,最終選擇是珈伊自己的決定。”
“我知道的叔叔。”於紫宸想了想,莊重嚴肅地起身站在藍爸藍媽麵前,“叔叔阿姨,我來到W市,不是因為想旅遊,我是想正式拜訪叔叔阿姨,我希望叔叔阿姨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很愛藍藍,我相信我可以給藍藍一個美滿的家庭,無憂的生活,我可以立下軍令狀,不會讓藍藍受傷受累受苦,我會傾盡所有給藍藍一個幸福富裕的未來。我的父母經營著一家醫院,我們家還有很多其他產業,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隻是想讓叔叔阿姨了解我是有能力對我的話負責任的。”
藍爸藍媽麵麵相覷,不知道應該怎麽勸說麵前這個倔強的小孩子。
好巧這時藍珈伊打完電話,走了出來:“你們在幹嘛?紫宸你幹嘛不坐?”
“我吃太多了,站著消消食。”於紫宸被藍珈伊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隨便找了個借口。
“哦,好吧。”藍珈伊也沒在意,“下午.……”
藍珈伊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了,屏幕上閃著樸主任的電話,藍珈伊有點疑惑:“你好,主任。”
“珈伊xi,家裏休息好嗎?”樸主任禮貌性地關心。
“還好呀主任,主任,是我在船上有什麽工作問題沒有交接清楚嗎?”無事不登三寶殿,藍珈伊是這樣認為的。
“珈伊xi,你家裏別的事情如果沒有,船上回來工作可以嗎?”樸主任直奔正題。
“啊?”藍珈伊臉上洋溢著興奮,“可以的主任。”
“真的抱歉珈伊xi,船上服務員家裏事情有,需要你幫忙的。”樸主任很急切也很抱歉打擾到藍珈伊的休假。樸主任當然不知道藍珈伊更急迫的地希望可以早點回船。
“沒關係的主任,我可以理解。”藍珈伊掩飾好聲音裏的喜悅。
“謝謝珈伊xi,我等一下魏哥說說,什麽時候船上來,公司經理再電話給你。”樸主任像是鬆了一口氣。
“好的主任。”藍珈伊掛了電話,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藍爸藍媽和於紫宸就這麽呆望著藍珈伊的詭異表情和行動,一頭霧水。藍爸藍媽早已經見慣不怪了,於紫宸呢,還是對藍珈伊的一舉一動都很在意,便率先開口詢問道:“藍藍,怎麽了?”
“啊?哦,是船上主任,讓我早點回船。”藍珈伊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哦……”於紫宸有點失落,“什麽時候回去?”
“還不知道,應該就這幾天吧,主任聲音聽著好像挺急的。”藍珈伊說道,心裏鉚足了勁兒。
“這麽快?又不能在家過年了啊?不能等著在家過完年再回去嗎?”藍媽也有點失望和不舍。
藍珈伊坐到自家媽媽身邊,也有很多不舍得,才回來短短幾天,都沒能好好陪陪藍爸藍媽:“媽媽,對不起,明年一定陪你過年好不好?船上年前人很多,特別忙,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也不會找我的呀。”藍珈伊挽著藍媽的胳膊撒著嬌。
“都怪你,好好的閨女學什麽海乘,這下可好了吧。”藍媽把氣撒在了藍爸身上,藍爸一臉委屈。
“媽,這怎麽能怪老爸,是我想上船呀。”藍珈伊攬過藍媽的怨氣。
“怪我。怪爸沒本事,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出去吃苦。”藍爸每次想到當初把藍珈伊送上船的初衷,藍爸心裏都有著千千萬萬個自責。
“爸,你說這些幹嘛。”藍珈伊聽到藍爸這句話,鼻子猛地一酸,眼淚往眼眶上湧,很快地鑽到藍爸藍媽中間,抱住藍爸藍媽,在藍爸藍媽背後偷偷抹著眼淚。藍珈伊從來沒有在藍爸藍媽麵前掉過一滴淚。每次都及時躲開,或者抱住藍爸藍媽悄悄地蹭掉眼淚。
當初藍媽出了車禍,頭部受傷很嚴重,醫院下發了3次病危通知書,那時候藍珈伊才上中學,看到藍媽剃光了頭發安安靜靜地插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的時候,藍珈伊覺得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和力量,藍爸求著醫生不要放棄,一點點希望也要做手術搶救藍媽,那麽堅強偉岸的父親,仿佛一瞬間就可以被擊倒,藍珈伊隻是愣愣地看著,忘了怎麽哭.……藍珈伊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心裏揪心的疼痛……那時的藍珈伊以為隻要不在家人麵前哭,家裏人就不會因為擔心自己而分心,希望所有人的精力都留著照顧媽媽,所以藍珈伊逼著自己笑著麵對每個人,但在家人眼裏,藍珈伊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心的瘋子,無數次地罵著藍珈伊沒心沒肺.……藍珈伊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因為藍珈伊覺得別人怎麽想怎麽罵都不重要,隻要媽媽活著就好……沒有人知道那麽小的藍珈伊躲在被窩裏、躲在廁所裏,咬著自己的胳膊,哭的有多絕望……
從藍媽車禍以後,藍珈伊家裏就落魄了,所有的積蓄都用來救回藍媽和後期的康複治療,藍爸和藍珈伊都不後悔,隻是藍爸藍媽經常會心疼藍珈伊這麽辛苦的工作.……藍爸在以前經常會說:“閨女,隻要你過的幸福就好,爸能養著你。”後來藍爸卻總說:“閨女對不起,怪爸沒本事,沒能給你好的生活……”那段記憶太過苦澀,包圍著太多無可奈何和不知所措.……
藍珈伊每次想到這些都會痛到窒息,捂著心髒久久不能恢複,但是在藍爸藍媽麵前還是要笑的燦爛,咬著牙壓製住住心裏的疼……
於紫宸以局外人應有的姿態,置身事外,隻能看著,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做。於紫宸認識藍珈伊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於紫宸沒能參與藍珈伊的成長,沒能看到藍珈伊從不懂事到懂事,更不知道藍珈伊這段難熬的曾經,更不懂藍珈伊為什麽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也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