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微笑的木偶娃娃

  藍珈伊提前來到服務台，要向樸主任匯報值班的情況。


  “珈伊xi，辛苦，你房間去其她女服務員說，先10分鍾這裏來，開會有。”樸主任的中文語序從來也沒想著變過，還是這麽的不可一世。


  “好的主任。”藍珈伊趕緊回房間去通知其她服務員。大家也都很快的整理好儀容儀表，趕來服務台前。


  “大家辛苦，珈伊xi翻譯。”樸主任對藍珈伊說，見藍珈伊應聲以後，又開始一連串的韓語。藍珈伊認真的聽著記著，但是主任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藍珈伊能不能記得住。


  唉，主任終於說完了，根本記得後麵忘記前麵，硬著頭皮上吧。“今天客人不多.……”呃……藍珈伊忘記多少人了，就翻譯了這麽半句就定在那裏。


  大家看藍珈伊那個憨憨地表情，都偷著笑，藍珈伊也有點不好意思地默默後腦勺，看著主任：“主任，嘿..你太多說了，我忘記了……”藍珈伊尷尬的笑著。藍珈伊一直遵守著那句話‘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阿一古..珈伊xi今天頭受傷，一點笨了。”樸主任也就30出頭，有的時候還很愛開玩笑，“809人今天有。”主任又把剛剛的內容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藍珈伊記了個大概：“那個..啥來著.……”話到嘴邊又忘記了。。


  “那個啥？哪個啥？”主任學著藍珈伊說話，表情還很誇張，大家都笑的太放肆了，藍珈伊衝大家白眼。


  “那個..啊..想起來了。”藍珈伊逮到了消失的記憶，“周三回來，樸主任休假，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大姐。”這位‘大姐’也是韓國人叫崔秀英，因為年齡在服務員中是最大的，所以大家都叫她大姐。這大姐可不是什麽善茬兒，每個中國女服務員都被她虐過。船上都在傳，韓國公司有意提升她為副主任。樸主任的工作也讓她學習、輔佐。每天客人登船之前，服務員都要到每個房間檢查，服務員檢查完以後她再去抽查。地上有根頭發、洗麵台上有水，要喊負責的女服務員去挨一頓批。基本上沒人喜歡這位大姐。但是這位大姐就是有個告狀的本事，公司可能覺得這個人適合做‘間諜’，可以掌握船上服務員的工作情況。


  “除了主任，還有機艙三級師、韓國廚師、甲板二副。”翻譯完，藍珈伊才反映到韓哲熙要休假了，那要兩個周就見不到他了，有點失落的垂下眼簾。


  樸主任還在說著，藍珈伊也盡量聽著，心裏那股失落蔓延開……

  奚美倩站在藍珈伊旁邊，樸主任說完，見藍珈伊低著頭沒反應，用腳踢了踢藍珈伊。藍珈伊這才回過神接著翻譯：“主任不在的時候，工作也要認真，大姐會每天檢查向主任匯報，如果誰做的不好，主任回來是要懲罰的。”說完看向主任等著接下來的內容，主任也看著藍珈伊，在等藍珈伊接著翻譯，藍珈伊不明，是自己漏了哪句嗎？

  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對不起，副主任我漏翻譯了。”藍珈伊看向大姐道完歉，然後接著翻譯：“以後要稱呼大姐為副主任，不可以再叫大姐。”藍珈伊有點尷尬，最重要的這句話沒翻譯，估計又要被副主任找事兒了。唉……

  “副主任。”大家不約而同對著大姐喊副主任。起初大家都沒有拍手，大家看主任自己拍著手，也跟著拍起手。明顯地看到副主任表情有點黑……大家都不自覺地打了冷顫。


  主任接著說，藍珈伊也跟著翻譯，直到一句話，藍珈伊徹底繃不住了……

  “今天還是有招待，是三級師的女.……女朋友.……住..住在VIP666號.……房間……”藍珈伊覺得心裏絞著痛，女朋友？韓哲熙的女朋友？不是說早就分手了嗎？不是說現在單身嘛？為什麽？為什麽？藍珈伊感覺眼前一片黑，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藍珈伊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


  “珈伊xi？”主任看著藍珈伊，以為藍珈伊頭不舒服，“珈伊xi，頭痛有嗎？”


  藍珈伊露出渾濁的笑，夾著血腥，還有隱忍的滾燙的淚：“沒有主任，沒有不舒服。”


  樸主任看著藍珈伊的眼神參雜著疑惑：“珈伊xi今天很多奇怪有。翻譯繼續吧。”樸主任雖然這麽說著，也沒有責怪藍珈伊。


  藍珈伊緩緩自己的情緒，深呼一口氣接著翻譯：“..三級師..女朋友..”對藍珈伊來說，這六個字那麽重，那麽痛，像密密麻麻的食人蟲撕咬著自己，不至死，卻痛不欲生。“她住在VIP666房間，負責房間的服務員再次確認房間內的物品，招待的飲料到主任那裏領。晚上披薩店做披薩和雞翅招待，出餐時間打電話與三級師溝通。”藍珈伊仿佛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隻有自己心裏‘噠噠噠’的聲音。


  小會議結束，就是5分鍾練習麵對麵微笑問好的時間。藍珈伊很努力的練習微笑，讓自己忘記了那些悲傷的顏色。藍珈伊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揚起嘴角那就是微笑。即使那微笑狠狠扯痛了藍珈伊的嘴角，痛也麻木了藍珈伊的神經，似乎變成了一個會微笑的木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