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埋大漠(1)

  這是不是也是柳怡柔用的計策?為的就是讓赫連靖雲妥協?想到這裏,赫連靖雲淡淡的問了一句,“這是誰生病了?”


  小文聽到赫連靖雲主動詢問,急忙歡喜的回道:“回王爺,王妃今日從宮中回來便起了熱,林大夫開了藥,奴婢這才將藥煎好……”


  “哦……起了熱啊!那就好好養著吧!本王就不打擾她了……”


  赫連靖雲想了想,便轉身離開了……


  小文心裏有些焦急,卻是情急之下,突然喊道:“王爺……”


  赫連靖雲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什麽事?”


  小文心中一驚,連忙回道:“沒事沒事,是奴婢唐突了……”


  小文推門進了寢屋,赫連靖雲卻是抿著唇笑了笑,他心裏更加確定,柳怡柔這是裝病呢!若她真是生病,小文在見到他出現在寢屋門口時,就不會滿眼的放光了,若她真是有病,小文就不會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了……


  心情似乎是輕鬆了很多,赫連靖雲踩著歡快的步伐再次出了王府,在街上轉悠起來,路過一家糕點店,他特意買了幾種柳怡柔喜歡吃的糕點,心裏想著,既然你都裝病想讓我去哄你,那我就順了你的意……


  可等他回了王府之中,竟然發現侍女和小廝們都圍在了寢屋外,各個的臉上都現出焦急的神色,赫連靖雲突然感覺到心裏有些不安,急忙抓過一個小廝問道:“這怎麽回事啊?你們怎麽都聚集在這裏了?”


  小廝見到他回來,差點落了淚,有些哽咽的說道:“王爺你可回來了!王妃病情不但沒有好轉,聽林大夫說已經見了紅了……這可怎麽辦啊!”


  他的話音一落,赫連靖雲手一鬆,糕點都摔在了地上,他猛然推開人群,直接衝進了屋,瞧見林大夫正在醫治,赫連靖雲急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好好的怎麽會見紅啊?”


  林大夫收了銀針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恭敬的回道:“回王爺,王妃的病是心中鬱結積鬱而成,來勢凶猛!小的原本以為服了藥就會好些,但似乎病情又加深了……”


  赫連靖雲的眉頭皺了起來,指了指柳怡柔說道:“怎麽會這樣啊?”


  林大夫搖了搖頭,“王爺放心,小的定會全力醫治王妃……”


  又重新開了方子,拿了藥,每隔一個時辰施針一次!赫連靖雲不言不語,坐在軟榻前握著柳怡柔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隨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我們這是何必呢?”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忽視的苦笑,“一兩個不相幹的人,就這樣讓我們之間產生了隔閡,是你我在彼此心裏不夠重要還是太過於重要……”


  賭氣的時候,赫連靖雲從來沒有感覺到這些話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來,而如今,他卻吐字如流一樣的將這酸酸的話說了出來,但是,他卻不知道柳怡柔究竟有沒有聽到……


  一個時辰後,林大夫前來施針,赫連靖雲揪心的站在一旁,看著七寸的銀針刺入柳怡柔的身體裏,他的心很疼,懊惱又增加了幾分……


  等到林大夫收針的時候,他問道:“王妃怎麽樣了?”


  林大夫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娘娘已經無大礙了,隻需好好調養就沒事了……”


  總算是送了一口氣,赫連靖雲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他說道:“開些適合王妃服食的藥膳,給王妃好好補養補養身子……”


  “是……”林大夫應了一聲,然後背起藥箱退出了寢屋……


  等到赫連靖雲再回過身時,瞧見柳怡柔已經醒了,正欲翻身坐起,他急忙去扶她,柳怡柔隻是娥眉微蹙,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我並非小氣之人,這次生病是因為感染了風寒……”


  赫連靖雲聽她這麽一說,先是一愣,而後“噗嗤”笑了出來,換來的則是柳怡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等到他終於笑夠了,才正色說道:“我也並非說了你什麽啊!”


  柳怡柔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丫鬟煎好了藥端了進來,見到柳怡柔醒了,臉上立即多雲轉晴,說道:“王妃醒了?這是林大夫命奴婢熬好的藥,王妃快趁熱吃了吧!”


  柳怡柔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說道:“剛才不是吃過了嗎?”


  丫鬟側目瞧了一眼赫連靖雲,而後徑自說道:“林大夫說王妃稍稍有些見紅,所以每隔一個時辰便要施針一次,每次施針過後便要服藥一次……”


  “這樣啊!”柳怡柔的臉耷拉了下來,赫連靖雲這個時候吩咐說道:“把藥放在這吧!等下我喂王妃!”


  丫鬟喜逐顏開的應了一聲,將藥放下,歡歡喜喜的出去了……


  赫連靖雲笑著端起了碗,輕輕吹開漂浮在上麵的藥沫,說道:“藥要趁熱吃,我喂你吧!”


  說完,不等柳怡柔回來,徑直舀了一勺遞到了柳怡柔的唇邊,柳怡柔倒也樂得享用,兩人卻是這樣一言不發的將這碗藥吃完了……


  赫連靖雲剛把碗放下,便聽到外麵腳步匆匆,他的眉梢微微皺了起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門外有人稟告:“啟稟王爺,宮中內侍有要事求見王爺……”


  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戌時過半了,宮中又有什麽事了?眼角斜睨處,瞧見柳怡柔正直直的看著他,赫連靖雲當即吩咐,命內侍進屋回話……


  內侍進了寢屋,先是問了安,而後不等赫連靖雲開口詢問,先是說道:“皇上命小的前來告知,被軟禁在宮裏的大晉攝政王死了……”


  “什麽?”


  “你說什麽?”


  小內侍的話一出口,他們二人齊齊驚詫的發問,小內侍卻仍是不慌不忙的說道:“回王爺王妃,公孫越死了……”


  “怎麽死的?”柳怡柔的眉梢已經皺了起來,瞧著這個小內侍,心裏卻有些亂了套!公孫越一死,將她所有的計劃都大亂了,她已經吩咐袁祖了,讓他聯合金陵朝中的老臣,一起聯名上書公孫承,勢必要將司馬三人扳倒,甚至處死……


  袁祖的大隊人馬是帶著傳國玉璽回宮的,公孫承自幼聰明,他定是知道下一步該要怎麽做,況且柳怡柔也已經修書一封,鼓勵他用心做好一個皇帝!

  可如今金陵捷報未傳,匈奴宮中卻率先傳來了公孫越已死的消息……


  這消息要是傳到了金陵,那必定會讓袁祖在處置三公的事情上困難重重,柳怡柔問道:“皇上有何指示!”


  “皇上命王爺王妃即刻到宮中商議此事……”


  小內侍的話一落,赫連靖雲的目光便看向了柳怡柔,柳怡柔倔強的扭過頭不去看他,說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又並非殘了,這宮是一定要進的,這事也是一定要商議的……”


  赫連靖雲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去……”


  說罷,他彎身下去,攔腰將柳怡柔抱了起來,滿是憐惜的說道:“知道你心係天下,也知道你掛念百姓,但你身體還在病中,就讓我這樣抱著你進宮吧!”


  柳怡柔看向他的眸眼,一片真摯,一片柔情,她突然有些動容,眼眶紅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辛苦靖雲了……”


  從王府到皇宮,除了坐馬車,其餘的都是赫連靖雲抱著柳怡柔走,一直到禦書房,當小內侍喊道左賢王,左賢王妃到時,當小內侍推開了門後,禦書房內的赫連聰卻是愣住了……


  因為他看見,赫連靖雲就是這般抱著柳怡柔直接進了禦書房,赫連聰下意識的猜想,柳怡柔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當她和赫連靖雲同時站了起來向他行禮時,赫連聰這才意識到,原來她沒事,但仔細一想,心裏略略的感到慶幸,幸好她沒事……


  赫連靖雲看到了赫連聰的詫異,於是解釋道:“王妃有些不舒服,大夫建議她不要勞累,但她實在掛心這件事,於是我便抱了她進宮來,若有失禮之處,還望皇上見諒……”


  赫連聰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哪裏會!朕倒還羨慕王爺和王妃如此這般伉儷情深呢……”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卻是將重點轉移到了公孫越之死上麵,柳怡柔率先發問:“皇上,公孫越究竟是怎麽死的?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會……”


  赫連聰也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朕也不是太清楚,隻記得今晚前去送飯的人是慌慌張張回來的,而後就來稟告,說是赫連聰死了!朕記得,今天中午派去送飯的小內侍回來還說,公孫越是好好的!”


  赫連靖雲接口說道:“那就是說,公孫越死的時間是今天下午……”


  赫連聰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派了仵作前去驗屍了,等到結果出來,便一切都有定論了!”


  一直到過了亥時,仵作前來稟告,說公孫越是被人毒死的……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了,公孫越在大晉原來是貴客,即便是如今將公孫越軟禁在宮中,也是隻是說公孫越於此修養……


  赫連靖雲說道:“將宮中內侍和宮女全部喚來,詢問他們可有見過陌生的人!一個一個的盤查……”


  柳怡柔不等赫連聰開口,她便先開口問道:“皇上可曾想過,這宮中,甚至是匈奴,誰和公孫越最有仇!”


  她的話音一落,便將他們二人的注意力全部轉移過來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明了,“我們去冷宮……”赫連聰根本來不及細想,直接抓起披風便欲朝外走去……


  柳怡柔皺了皺眉,說道:“時辰已經很晚了,要不等到明天吧……”


  赫連聰驀然回頭說:“朕等不及了,朕要去找那個女人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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