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主(3)

  憐兮兮的開了口,“匈奴對於大晉,恐怕娘娘比在下更為清楚,猶如一隻老虎放在身邊,不得不防啊……前些年,匈奴屢屢出兵騷擾大晉邊疆,戰敗之後才悻然稱臣,但以赫連淵的性子,必定不會甘心俯首稱臣,他日,必定會再起波瀾的……”


  柳怡柔承認,他的話確實是她的顧慮,匈奴確實是大晉的一塊心病,雙方互相征戰數十年,各有勝負,如今雖有短暫和諧,但日後的事情誰都料不到會是什麽……


  娥眉輕挑,神色仍是淡然,斜斜睨著使者,似笑非笑的開了口:“那使者有何良策啊?”


  吐穀渾的使者聽她這麽一說,亦是抿唇一笑,“娘娘可覺得在下說的話句句在理啊?”


  “似是吧……”而後思索了片刻,有開口說道:“使者的意思可否再清楚一點……”


  使者直了直身子,低聲說道:“大晉可願意與吐穀渾結為聯盟,共同對付匈奴……”


  柳怡柔默不出聲,唇邊卻是噙著笑,“使者的意見關乎重大,本宮需稟告皇上,由聖上定奪!”


  使者笑了笑,“娘娘說的是……如今大雪不停,恐怕我們都要在這裏停留時日才能回國,娘娘盡可仔細思索……”


  從小山坡上回來,柳怡柔心緒久久不得安,吐穀渾使者說的句句在理,匈奴確實猶如一隻蟄伏的猛虎,說不定待除掉了吐穀渾之後,便會與匈奴開戰……


  回到了營帳,她詢問鸞鴛,“汗王可曾派人前來?”


  鸞鴛搖了搖頭,卻暗聲說道:“奴婢剛才出去打水,卻聽說汗王將所有王子都召進了營帳,說是有要事相商……”


  外麵的天已經快黑了,柳怡柔連忙起身,吩咐道:“本宮去瞧瞧……”


  鸞鴛詫異的瞧著她,“娘娘如何去?”


  “本宮自有辦法……”


  喚來了玄淨,暗暗吩咐了一番,緊接著她又褪掉了一身華服,隻著一個褐色的薄襖,粗粗將頭發編成辮子,戴上了匈奴人的氈帽,手中端著托盤,向赫連淵的營帳走去……


  玄淨找了個借口將守衛的士兵引開,柳怡柔側著身子隱進了王帳,一進帳,便聽到一個聲音急切的說道:“父汗已經接見了吐穀渾的使者,也在暗中允諾兒臣助吐穀渾一臂之力,可如今為何會反悔?”


  柳怡柔躲在書房外,伸頭瞧了一眼,說話的那個身著深紅色的服飾,氈帽上鑲著一顆明珠,較之赫連靖雲的翠玉又不同了,她當即斷定了,這個說話的便是匈奴的太子,赫連和……


  沒想到,原來赫連淵真的已有與吐穀渾結盟的傾向了,看來,匈奴真的是不得不防,不能不防……


  “和兒,你太意氣用事!幾經思量之後,還是與大晉結盟更為穩妥……”


  “父汗說的對,吐穀渾與匈奴向來爭端已久,如今正是好機會,借他人之手,除去匈奴西南方地勁敵……”


  柳怡柔瞧去,主張與大晉結盟的是靖雲王子!和太子的張狂的毛躁相比,靖雲王子實在是淡然處事,謹慎小心……


  “父汗,兒臣主張和大晉結盟……”


  “父汗,兒臣主張和吐穀渾結盟……”


  幾位王子頓時分成了兩派,紛紛說著自己的理由!柳怡柔瞧向赫連淵,他手中持著一對玉珠,把玩著,眯眼瞧著分站成兩排的王子……


  篤定淡然,柳怡柔抿唇笑了笑,心裏已然知道了赫連淵是什麽想法了!


  悄悄的從王帳中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營帳,她低聲吩咐玄淨了許久,玄淨便出去了!

  換上了原來的厚衣,她吩咐鸞鴛前去王帳向赫連淵稟告,就說她有些懼冷,要是契約擬好,待到明日再說吧……


  鸞鴛應了一聲,柳怡柔連喝了幾杯熱茶這才感覺身子回暖了!

  不多時,玄淨便回來了,低聲說道:“果然如娘娘所說,太子從王帳出來果然去了吐穀渾使者的營帳……”


  柳怡柔唇邊溢出一絲冷笑,吐穀渾使者是想要離間匈奴和大晉的關係啊……


  他一方麵積極拉攏赫連和站在自己這一方,積極為吐穀渾尋找堅實的後盾,令一方麵,當他得知了大晉也遣派了使者前來拉攏匈奴之時,他又在柳怡柔身旁,表達了想要與大晉結盟的想法,一旦雙方都相信了他的話,那麽,開戰的雙方便是匈奴和大晉,待到雙方都各有損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吐穀渾……


  這才是最為意外的結果……


  柳怡柔歎了一口氣,卻聽玄淨問道:“娘娘,要派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嗎?”


  微微搖了搖頭,她的心情似乎是有些煩躁,像是掙紮了許久,才恢複了平靜,徑自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之後,幽幽說道:“玄淨,你照本宮說的去做……切記要小心……”


  說著,附耳吩咐著玄淨,玄淨聽完之後皺著眉問道:“娘娘,這麽做妥當嗎?會不會給娘娘帶來危險?”


  柳怡柔搖搖頭,頹然的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說著,歎了一口氣,又抬頭瞧了瞧玄淨,“切記,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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