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擁抱
考完最後一門專業課卿歡回了趟家，一進門就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她掏了掏耳朵，換了拖鞋，走到嬰兒房門外。
李建良正趴在嬰兒床邊哄孩子，對她的出現絲毫未察覺。
“爸。我在外麵找了份兼職不回來住了。”卿歡靠在門上，雙手環抱，盯著李建良臉上幸福的表情。
李建良回頭見她，喜笑顏開招呼：“哎呀，我女兒回來了，想吃什麽叫吳姨去做。”
卿歡深吸一口氣，憋著火：“我就是來跟你一聲，我不回家住。”
她轉身出去，遇上了拿著奶瓶的淩秀繡，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李建良還在後麵喊她：“有家不回你要去哪裏？”
卿歡停住腳步，開始換鞋，這裏真是一秒鍾都待不下去：“我是來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在摔上門之前她看了一眼嬰兒床，“你好好照顧你兒子吧。”
下樓了，卿歡站在區門口四處張望，不知道要去哪裏。阮盡南最近很忙，忙著工作掙錢，塗城整日待在房間裏畫畫，好像隻有她一人無所事事。
這時候胡嫣打來電話，問她要不要回一趟南梔。
“算了，你在南梔好歹有牽掛，我回去也隻是對著一方空房子，沒意思。”
“其實我的打算是想在風陵市先找份兼職，過年了再回家。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卿歡想了想，答應了胡嫣，她明就坐車回風陵來。
晚上卿歡坐在房間裏上網，有人敲門，她懶洋洋的了聲“進”。
阮盡南提著個盒子進來放在卿歡桌上，見她不理自己，伸手戳了下她的腦門：“遊手好希”
卿歡捂著腦門回頭，見到是他露出笑容：“你回來了？我剛剛不是沒想到是你嘛。”她去拉阮盡南的胳膊，湊到他身上去聞了聞，“好香，你洗澡了嗎？”
“嗯。”阮盡南揉了揉濕漉漉的頭發，疲憊的雙眼盯著卿歡看。他穿著灰色的圓領衛衣，黑色長褲，灰色拖鞋露出腳後跟。
“要不我幫你吹頭發吧。”卿歡站起來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來，馬上就好了。”
一臉疲倦的阮盡南倒是很聽話，乖乖在椅子上坐下後便垂著腦袋，暖暖的熱風從後麵吹過來，很舒服，他揉揉眼睛，慢慢合上了眼皮。
卿歡幫他吹頭發時他的腦袋一直往下耷拉，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她隻好伸出一隻手抬著他的下巴，一隻手拿著吹風機工作。
等頭發吹幹的時候阮盡南已經徹底睡著了，腦袋歪在椅背上，安靜又溫柔。
卿歡站在他麵前，用手理了理他的頭發，看著他的臉笑笑，將他喊醒。
阮盡南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出去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卿歡這時候才坐下來看那個盒子裏裝的是什麽，不過看包裝她已經猜到了，拆開後是一個精致巧的巧克力蛋糕，是上次他們買過的那家蛋糕店。
卿歡用手機拍了張圖片發到空間裏去，然後拿著刀切了一塊喂進嘴裏，看著頭頂的花板傻笑。
第二一早卿歡去接胡嫣，路上翻了翻空間，看見胡嫣在下麵評論她，你就秀吧。她歪著頭露出得意的笑。
再往下翻，是言白的評論，好醜的蛋糕。
卿歡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回複言白，你信不信我錘爆你的頭。
她收起手機，憤憤不平，什麽人嘛，見不得別人好。
接了胡嫣之後兩人去找了一的兼職才好不容易在一家新開的奶茶店找到，便要去買菜回去煮火鍋。
倆冉了門口卿歡才想起來沒帶鑰匙，胡嫣隻好按門鈴。
她心裏有些緊張，這個時候塗城應該在吧。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輕輕呼了一口氣，抿唇，時刻準備著開門見到塗城時一定要露出好看的笑容。
門鎖轉動，哢嗒。
門開了，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的女生的臉龐。
胡嫣內心的期待一下子落了個空，但她很快便掩蓋好這份失落，了聲：“嗨。”
女生捋了捋短發，笑道：“嗨，我叫常相思。”
“胡嫣。”
常相思一臉恍然大悟；“哦，是卿歡的好朋友對吧，我聽過你的名字，快進來吧。”她的眼睛很明亮，是一雙會話的眼睛。
“我幫你提一袋吧。”常相思接過了胡嫣手裏的袋子。
胡嫣吞了吞口水，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幾個月前她同樣站在這裏，可如今卻像是一個突兀的來客，等待著被主人招待。
“哎，塗城，快來幫忙。她們買了好多東西。”
胡嫣回過頭去，看見塗城站在房間門口，目光先是落在常相思身上，然後緩慢落在了她的臉上，那一刻她怎麽都笑不出來。
“來了。”
這樣自然的對話她努力到現在也難以實現，卻被另一個女生如此輕而易舉就做到了。輕鬆得像隻是吹走一片羽毛。
她到了嘴邊的“謝謝”也不出口了。她默默觀察著常相思，是一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子，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種文藝氣息和歲月靜好是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
期待了數月的見麵就這樣在她心裏化成了一陣煙。
“阮盡南怎麽還沒回來？”胡嫣往黑漆漆的夜色裏看了一眼。
“他一直這樣，回來很晚。”
卿歡看著外麵的，潔淨的窗戶上落了雨，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點了，便拿了把雨傘出門去了。
寒風陣陣，冰涼刺骨的雨絲落在臉上，卿歡打了個冷顫。
寬闊的路上路燈昏黃，她沿著這條路往外走，影子在身後拉得很長，好像夜晚隻剩下她一個人。
抬頭看去，前方的路燈下站著一男一女。她隻需看一眼就知道男生是阮盡南無疑，而那個嬌的女生是唐曼九。
她視力5.0，好得不得了，此刻卻總覺得自己看錯了。
冷雨紛飛的冬夜裏，昏黃的路燈下，寬闊寂寥的路上，唐曼九向前邁了一步，抱住了阮盡南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膛上。
阮盡南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垂在身側，紋絲不動。
卿歡站在那裏看著，他沒有推開。她轉身便走，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像是逃命一般跑了回去。
她站在門外，傘還沒撐開卻已經落滿了雨絲。
卿歡以為自己會衝上去罵一通唐曼九勾引她的男朋友，或者直接給她一巴掌，然後瀟灑轉身。可是她竟然逃走了，什麽也沒做。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