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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遣將

  “不會是……”楚莫言腦中泛出一個倩麗的俏影,心頭不僅又是一緊。


  “讓她也陪著哥哥吧,我在後宮之中手握虎符,你去飛絮城,卻無法保證自己性命無憂啊。”傾城的話語中帶著隱隱的憂慮,對於那個鎮守飛絮城的董承,她的心底,再也沒有了半點的信任。


  “可是這個女子,……”想到那個牛皮糖一樣黏著自己的女子,他的心也會莫名的柔軟,卻又莫名的想逃脫,他不願意讓傾城看出他心底對她的任何一丁點的情愫,僅僅是不願意,可是他的傾城,卻總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他心底絲毫的變化。


  “可是這個女子是想陪著你的,你到那邊之後,風餐露宿,有個女子照應也好。”傾城再次勸道。


  出楚莫言看出了傾城的心思,傾城的作風一貫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所以,隻能點頭應允,想想自己以後的日子擺脫不了那個魔女的羈絆,楚莫言的頭莫名的疼痛不已,隻是在麵對傾城的時候,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模樣。


  “閔浩的蠱毒還是不能解麽?”楚莫言知道,自己去了之後,虎符並不能長久的保證傾城的平安,那個中了蠱毒的男子,才是傾城真正的護身符。


  “義父說,還不到時候。”傾城的話語中滿是無奈,心底的隱憂透過她明麗的眼睛流出,淡淡的,如同夜晚的清輝。


  “那什麽時候才可以呢?”楚莫言這幾日一直沒見到怪仙,加之朝中事物紛雜,一直沒來得及過問閔浩帝的病情,他終是不是傾城,傾城也是連日的疲累,可是不管身體疲累的什麽程度,晚上她總是聽說了閔浩帝的情況才睡的。


  “明天也許可以。”傾城的話語仍然帶著不確定,那是怪仙的說法,正是因為這個無法言明的說辭,讓傾城心底的隱憂更重。


  “看來這次我是見不到他了,我還準備鄭重的把你交給他呢。”楚莫言的話語之中帶著遺憾,他最想見的,不是清醒的閔浩帝,而是要閔浩帝給自己一個承諾,給自己一個照顧好傾城的承諾。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去迎接你。”傾城笑著對楚莫言言道,那溫婉的笑意,將心底最深的痛遮掩,展現給別人的總是他的笑靨和淡然。


  傾城和楚莫言又言語了一番,所談的不過是禦敵之策,然後就是如何在董承的手中收回軍權之類的事情,雖然言語了許多,誰都不確定,當他們麵對敵人的時候,自己的所思所想,會不會成為一事實,隻是用這反複的預測猜想來填補自己心底的空虛和不確定。


  楚莫言走後,傾城才想起義父怪仙的囑咐,派黑色暗衛將閔浩帝從琳妃的澈語宮偷出。


  琳妃這幾日仗著自己手中有皇後封印,對宮中諸妃很是打壓,對傾城的用膳等也做了克扣,隻是因為傾城有虎符在手,不敢輕舉妄動。而傾城對這些微的小事也不在乎,所以琳妃傾城可謂相安無事。


  而太後自不再偽裝瘋傻之後,除了日常上朝找一些傾城的麻煩,對朝政多有幹預,也沒什麽大的動作,傾城隻是在朝堂上忍耐,大的衝突也無。奇怪的是精明的太後竟然對琳妃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隻是在前幾日到琳妃的宮中去探望過閔浩帝一次,從那以後再無交集。


  黑色暗衛很快就將閔浩帝偷回,據黑色暗衛的說辭,因為琳妃已然睡去,偷回閔浩帝的行動並未被人發現。


  傾城甚至不明白琳妃劫持皇上是為了什麽?為何不嚴加看管,還有,即使琳妃隻是幼稚的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那個聰明機警的太後難道就沒有防備,不過閔浩帝的狀態還是很快的掩蓋了傾城心底浮起的懷疑,傾城麵前的閔浩帝,如同癡傻了一般,隻是對這傾城癡傻的笑著,笑著,在傾城因為他的情況而莫名傷神的時候,他竟然癡傻的說出:“姐姐不哭。”讓傾城啼笑皆非,


  中了蠱毒的閔浩帝就如同一個癡兒一般,在與傾城對視許久之後,就沉沉睡去,隻有傾城,看著這個自己曾經動心的男子,這個為自己鋪陳了一切,為自己不惜傷害到自己龍體的男子,心底的情愫隨著初秋的涼風繾綣徘徊,久久不願睡去。


  傾城不敢想,明日,朝會過後,正常的閔浩帝會怎樣麵對自己關於挽素的詢問,如若他眼中的自己真的隻是挽素的的替代,自己又將如何麵對以後的日子,自己隻有回大隋一條路。這也就是為何,他會在今夜就將楚莫言派到飛絮城,還會派一個雪妍追隨,因為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離去,讓他失了自己的柱國之臣,可是自己心底為他江山所做的籌劃,他知道不知呢?

  傾城苦楚的笑終於隨著淚留了下來。苦苦的,澀澀的,像極了傾城心底的感覺。


  第二日傾城再次到朝堂的時候,太後已經正襟危坐在龍椅上,而她的身側,坐著的是一襲皇後服色的琳妃。


  傾城抬頭望去,太後依然如前幾天一般,帶著冷冷的笑意看著傾城,而琳妃卻絲毫沒有太後的城府,狠狠的看向傾城,好似要將傾城碎屍萬段一般。


  “傾城皇貴妃來的正好,我正和朝臣們說,昨夜皇帝在皇後娘娘的澈語宮無端丟失的事情。你說現在這小賊也太無法無天,皇後娘娘的寢宮他敢闖,皇帝他也敢偷,真是膽大包天,如果抓住這小賊,哀家是定斬不饒。”太後的話語鏗鏘有力,讓傾城聽得膽戰心驚。


  “太後娘娘恕罪,是兒臣不好,兒臣昨晚聽怪仙說有了醫治皇上病症的法子,而當時天色已晚,母後和琳妃妹妹已經就寢,兒臣救治皇上心切,才怕人將皇上的龍駕請到了兒臣的錦宸宮。”傾城低著頭委婉的言道,句句合情合理,讓坐在鳳椅傷的琳妃隻能莫名的抓狂,看向傾城的眼狠厲的像要把傾城吞吐入腹一般。


  “既然是為皇兒好,今日一大早就該告訴哀家才行。讓哀家憑空的擔憂了一場。”太後如釋重負般的一句話,讓整個朝堂冷滯的空氣終於輕鬆起來。隻剩下琳妃,坐在鳳椅上,怒氣衝衝的看向傾城,自己能夠肆意妄為,因的不過是閔浩帝在自己的手中,聽自己的指揮,可是傾城,竟然將閔浩帝偷走,而自己的姑母卻沒有太多的怨尤,隻是這麽輕描淡寫的責罰幾句,這叫她如何甘心?

  “皇貴妃,哀家知道你對皇上好,你說怪仙有了醫治皇兒的法子,那就要趕緊醫治。”太後的臉上笑意盈盈,看的傾城都覺得她笑中帶著詭異。


  “兒臣的義父怪仙,已經找到了醫治皇上的良方,隻是還缺一味藥引。”傾城的話語如珍珠落在地上一般,讓群臣擔憂閔浩帝的心終於落下。


  “需要什麽藥引,皇貴妃盡管開口,有哀家在,即使皇貴妃需要天上的星星,哀家也會讓人給摘下來。”太後的話語中滿是急切,好像閔浩帝的清醒是她極為盼望的。正是這份急切,讓傾城的心更加的慌亂。


  “太後,怪仙說,需要一個人的心頭之血。”傾城盡量的讓自己的話語溫婉,用溫婉遮擋話語中的血腥,可是話罷,她的心頭還是湧出了陣陣的寒意,這是自己第一次,要殺一個人。


  “誰的心頭之血?”太後趕緊的問道,仍然急切的讓人生疑。


  “琳妃娘娘。”傾城抬頭看了一眼兀自端坐在鳳椅上生氣的琳妃,心頭突然湧出幾分不舍,那個女子,隻不過是被寵壞了的女孩,可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注定要賠上自己的性命。昨天下午怪仙的話尤在耳畔,唯一的藥引就是施蠱之人的心頭之血,而且解蠱之日必須是中蠱五日之後。


  “你叫我幹什麽?”琳妃慌亂的站起,在聽到傾城說出琳妃娘娘之後,眼中已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但是回答他的隻有沉默,整個朝堂都沉默的如一潭死水一般。


  “你是說我的心頭之血。”琳妃看著朝堂上人表情各異的臉,終於明白了傾城所指。


  “是琳妃娘娘的心頭之血,這是醫治皇上唯一的藥引。”傾城見琳妃終於明白過來,雖然不忍,仍是開口言道。


  “棠傾城,本宮是皇後,不是什麽勞什子琳妃娘娘。”琳妃慌亂的言道,但是蒼白的話語遮擋不住心底的空白,她隻是呆呆的站到太後的麵前,怒視著傾城。


  “皇後娘娘難道不是曾經的琳妃娘娘?”傾城再次開口,怪仙還曾說過,最好的時辰是午時三刻,雖然現在還是早晨,但是她莫名的擔心,太後的維護會錯過了時辰。


  “琳妃娘娘,傾城代煜和百姓謝謝您了、”傾城起身,繼而對著琳妃拜下,聲音淒婉,但是滿含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群臣見傾城拜向琳妃,也都跪下,祈求琳妃能用自己的一命喚回閔浩帝的神智,誰都知道,此時的煜和需要閔浩帝。


  琳妃慌亂的看向群臣,突然哭著言道:“你們不要拜我,不要拜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的。”琳妃不停的擺著自己的手,連聲說著不能死,不能死,直到她的眼神觸及到太後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跪倒在太後的麵前。


  “姑母救命,姑母救命。”期期艾艾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而太後始終無聲的麵對著琳妃的請求,這隻有琳妃哀求之音的大殿,空曠如萬古的荒漠,沒有丁點的綠洲,讓人看到的隻有絕望。


  “傾城,哀家真是懷疑你的居心。”太後終於開口,緩緩的,卻帶著莫名的殺傷力,讓傾城的心都震顫。


  “傾城之心,可對日月。”傾城跪在地上,朗朗的言道,確實,自己對閔浩的心,日月可鑒。


  “琳妃是皇上屬意的要將封印授予之人,你卻趁皇上神智迷亂,要她的心頭之血,難道你真的沒有別的居心?”太後的話語冷冽的逼向傾城,好似要用這冷冽將傾城冰凍一般。


  “太後,傾城唯一的居心就是讓皇上能夠神智清明,能帶領我朝將士臣民共抵外敵。”傾城跪在地上保持原來的姿勢,但是話語中卻滿是激情,誰都聽得出她話語的澄明,可是太後所言,也終是讓眾臣心神不安,因為琳妃確實是傾城登上皇後寶座的唯一勁敵。


  “但願如此,可是如若琳妃娘娘的血救不了閔浩,哀家該怎麽辦?即使群臣願意看著琳妃娘娘枉死,哀家這個姑母也是不願意的。”太後的話語讓琳妃聽出了絕望,而傾城則在太後的話語眾找到了一線生機。


  “如若真有這種事情發生,傾城願意以命抵命。”傾城很確信怪仙的診斷,所以話語滿是堅決,而琳妃,因為傾城的話語再次站起身子,對著傾城言道:“你以命抵命?你不過是大隋皇上的棄妃,閔浩哥哥連碰你都不願碰你一下,你憑什麽認定你的命可以抵我的命?”


  琳妃的話讓傾城的身子搖搖欲墜,她,確實是是大隋皇帝的棄妃,而閔浩帝確實連碰自己都沒有,心底的哀涼莫名的襲來,就是這樣的一個自己,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命做抵,去救那個根本看不起自己的人的性命?可是這個念頭僅僅是一瞬,因為恍惚中她聽到那個澄明的男子對自己說:“相信我。”


  傾城臉上的笑意終於擊敗了心底的哀傷,他抬頭看向琳妃,笑意盈盈,沒有半點的責怪,對於這個即將赴死的女子,她真的,已經不屑於爭辯了,

  琳妃的話語沒有激起傾城的反抗,卻讓董良卿義憤填膺。他終於忍不住走上前來對這琳妃娘娘言道:“傾城皇貴妃是聖旨親封的皇貴妃,是大隋的護國長公主,位同帝君,難道還不如你,一個誤國將軍的女兒?”董良卿的話語迎來了群臣的讚同,這幾日傾城為煜和殫精竭慮,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的,所有對傾城的欽佩都因為董良卿的一句話而變成了讚同。


  太後看著朝堂中幫傾城言語的群臣,趕忙言道:“就這麽定了,傾城皇貴妃,在你領走哀家的侄女時,你要給哀家立下軍令狀,如若真的琳妃的死救不了閔浩帝,你便隻有一死。”太後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冰寒,讓傾城莫名的恐懼,但是想到昨日那個癡傻的男子,她終還是點了頭,並按這太後的意思,寫下了軍令狀。


  群臣在傾城寫下軍令狀之後,莫名的感動,在武士賢和董良卿的帶領下,紛紛向傾城叩首,而傾城,則顧不了許多的著人帶了琳妃,匆匆的離了朝堂,走向錦宸宮,她沒有注意到,太後僅僅的盯著她的眼,終於在她離去之後,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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