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聖徳侯
“那……”徐君豪開口時，臉上躍過連綿的顫意，讓楚莫言看了個明白。
“她還是按你們說的做了。還找人捎信到大隋，惹得慕容擎天舉兵來犯。”楚莫言話語平淡，但是他的嘴中，早有千軍萬馬掠過。
“這次，我們是無意的，我們也不想，是太後……”徐君豪仿若辯解一般，當日他勸解楚莫言的時候，曾經說過閔浩帝會給傾城煜合的一切，卻忘了給她的還有作為一個皇貴妃應有的責任和使命。
“我實在不敢想下去，傾城在皇宮中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為過吧？”楚莫言滿是問詢的看向徐君豪，等著徐君豪給自己一個答案。
“莫言兄言重了。”徐君豪被楚莫言的話一擊，酒依然半醒，雖然嘴裏不承認，心底早就做了肯定的答複。
“如果楚某沒說錯的話，此時沒她應該是太後的眼中釘，因為隻有她才有資格，有能力奪了太後手中的鳳印，而可憐的傾城，一心的幫著閔浩帝抵擋太後處來的血雨腥風，卻還要時時抵擋自己的枕邊人不時拋出的陰謀算計。”楚莫言說完，嘴角漾起一抹苦笑，自己再次選擇放手，傾城得到的依然是滿目的創傷，而且這幾次，要比在大隋更加淋漓，更加的戳痛他的心。
“你真要陪她走麽？你別忘了，你是煜和的左相，你的新政正在緊要關頭，你總不能讓讓你的心血白費。”徐君豪突然不認識眼前的男子一般，為了這個不可能屬於他的女人，他的這位至交真的決定什麽都放下了。
“哪裏能給他溫暖，我就陪她到哪裏。有她幸福的地方，才有我的歡樂。”楚莫言呆呆的答言，聲音裏滿是溫情，好似他雙目凝視的不是盛酒的玉杯，而是那個淡然溫婉的女子。
“那莫言哥哥，如若我能給你溫暖，求你留下來，你答應麽？”雪妍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楚莫言的身後。自那日傾城中毒，她與楚莫言暢談一番之後，她明白了太後的意圖，皇帝哥哥的為難，更對楚莫言這個如玉的男子欽佩不已。每次，她總是喜歡癡纏在楚莫言的身畔，因為閔浩帝曾把他指婚給楚莫言，所以周圍的人都是樂觀其成的心態，唯有楚莫言，一直在心底當她是個妹妹。
“雪妍不要胡鬧。”楚莫言低聲的命令雪妍，看雪妍滿含深情的眸子，臉上竟沒有一絲的波動。
“閔浩是不會讓傾城離開的。”徐君豪仿若肯定一般，話語斬釘截鐵。換來的卻是楚莫言一臉無所謂的淡笑。
“有大隋的百萬鐵騎，閔浩不會荒唐到用百姓的血留住一個不可能留住的人依舊淡然，。”楚莫言的臉上，但是雪妍還是看到了他臉上不多見的戾氣。
“閔浩已經下令，封閉飛瀾城門。宮門也必須有他的聖旨才能開啟，你覺得是棠繼禮還是傾城有這個本事，能走出防守嚴密的宮門，能飛出鐵將把關的飛瀾城？”徐君豪的話語中終於有了威脅的味道，聲聲，都敲打在了楚莫言的心上，他隻考慮到了閔浩會不會放行，卻忘了閔浩帝即使放行，他們也有可能走不出去。
“你該勸他三思。”楚莫言沒有言明，這個辦法一出，閔浩帝和傾城隻能是敵人了。
“這是他三思過的。其實我本來是想讓你勸棠繼禮和傾城，……”徐君豪的眼中掠過一絲遺憾，自己的至交，在麵對一個女人時，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那個女人，心底的失落，總是有那麽絲絲縷縷。
“那希望他不要後悔，楚某還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楚莫言對著徐君豪雙手一揖，就頭也不會的轉身離去，心底有滿腔的不滿，堵得自己無法呼吸。
但是在走出許久之後，他猛然回頭，問徐君豪道：“閔浩留下傾城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煜和？”聲音很大，讓酒樓中的其他人都不禁看向這兩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徐君豪分明思考了一番，才高聲的說：“為他自己多一些吧。”
楚莫言的臉上再次掃過失望，但是還是回了徐君豪的話：“還是有煜合的，是不？”楚莫言未等徐君豪回話，就徑直離去，隻有雪妍，在見他決然的離去之後，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看他的背影，走出寂寞蕭條的涼意。
傾城的身子在第二日已經大好，從早飯開始就催著棠繼禮回家。娟子，慕容冷月看著已經失去大部分記憶的傾城，心底，竟也和傾城所求一樣，回家。他們不知道傾城在慈顏宮見到了什麽，隻是看到他那盛滿哀傷的眸子，心，就碎了一地。吉祥卻對傾城的情況表現的不是那般的關切，卻也催著棠繼禮啟程。
棠繼禮前去向閔浩帝辭行，閔浩帝很愉快的準了，還安排小遊子幫棠繼禮準備傾城路上的吃食，讓棠繼禮虛懸的心終於落地。而傾城，隻是茫然的看著宮人的忙碌，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呆呆的看著，偶爾，會有愣神。
傾城歸國的隊伍很是壯大，因為閔浩帝為傾城準備了太多，衣食住行，沒有一個不是細微的到極致，連棠繼禮都對這個男子動容，奈何傾城，對他，隻有恐懼，好似一個噩夢一般。
傾城是被冷月抱出了錦宸宮，宮外的太陽依舊明麗，照耀著每個人，心都是暖的，閔浩帝早已等在了錦宸宮外，看冷月懷中那個一身白衣，眼神清澈的女子，安然的在冷月的懷中，心底又有痛溢出，一絲絲，一縷縷，將他的心糾纏。
閔浩帝上前，想抱住傾城，可是傾城的眼神中卻滿是哀傷，就那麽盯著他看，沒有了原先的恐懼，也沒有了疏離。傾城的哀怨在這陽光中變得模糊，模糊的隻剩下眼前這個明麗的人兒。
“傾城，你果真要走麽？”閔浩帝低聲的問道，說話時，還是忍不住的把自己的臉湊到了傾城的麵前，聞傾城身上淡淡的藥香，這個熟悉的味道，終於在自己還未得到的時候就要失去了。閔浩帝言罷，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傾城點頭，眼中有迷霧浮起。卻隻是無言，然後緊緊的抱住了冷月的脖子，仿若逃離般的冷意瞬間襲遍全身，那冰冷的感覺，讓慕容冷月眼神一凜，再次看向傾城時，傾城的眼中已經恢複了那種純澈。
閔浩帝看冷月抱著傾城走向那個恢宏的鑾駕，就那麽呆呆的看著，看著傾城上了鑾駕，看著那個鑾駕帶著她的傾城漸漸的遠離。
就在他要拭淚的瞬間，他看到了鑾駕上的珠簾晃動，而裏麵傾城的臉上淚水盈盈。等他在這一刹那的猶豫後再次看向那個珠簾的時候，隻有玉珠的珠串在陽光裏閃著葳蕤的光。
一切，仿若夢境。當時它就是在盛大的鑾駕中翩然而來，現在，她又要在這鑾駕中離去。隻是鑾駕中的那個女子不明白，來的時候她做不得主，能不能離開煜和也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