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哥哥
傾城也聽說了大隋舉兵的事情,慕容冷月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她,那個在她記憶中英武的男子,她以為她離開之後他的世界會依然澄明,可是他還是因為她的皮肉之傷動了大隋的軍隊,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隻是賭了一把,賭慕容擎天對自己還有點滴的憐意,她賭贏了,可是她卻沒有興奮的感覺,壓抑在心底的那連綿的愛意,還會倏然的攢如她的記憶,攪亂她的心神。
傾城受傷之後,閔浩帝幾乎日日守在傾城的床前,所以傾城的失神和落寞他都看在眼中,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傾城深夜難眠的原因,但是傾城的失神讓他心底也堵堵的,堵得自己沒法呼吸。
“閔浩,他對我還是有情的是不?”傾城微笑著對這閔浩,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傾城知道閔浩帝始終在隱藏著慕容擎天對自己的癡情,就如在旺泉的日子裏,他始終隱瞞著慕容擎天中毒,甚至隱瞞了自己是被慕容徹用聖職休離的事實。所以傾城明白他心底的小私心。
閔浩帝不語,隻是看著傾城,看著傾城的眼眸從詢問變成柔軟的一汪清水,兩人相視,卻是各懷自己的心思。
傾城終於在對視中敗下陣來,輕輕地一聲短歎之後,就轉過頭去。眼中卻有連綿的淚溢出,一滴又一滴。簌簌的落在枕頭上的,為枕頭的碧水上添上苦澀的一汪。
閔浩帝在傾城的身後伸出雙臂,緊緊的環住傾城的軟腰,下頜緊緊地貼在傾城的肩上,對著傾城的耳朵軟軟的言道:“傾城,我不允許你走。”聲音哀婉,如若一個無助孩子的祈求。
傾城茫然的轉頭,看向閔浩帝緊緊貼在自己臉策的臉,雙目炯炯,但是眼眸間有分明的霧氣迷茫,讓人久視之下不免心意繾綣。
傾城抬頭,摸了閔浩帝的俊臉,灼人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達到心底的最深處那根最敏感的神經,淚再次溢出來,兩人卻依舊是相視無言。
如果他真的來了,自己會走麽?傾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執王府的滴滴點點,就那麽清晰如昨日的在心底鋪展開來,卻不自覺的為回憶添上一抹溫情的色澤,她記得他守著她入眠,她記得,他悉心的喂她吃藥,她記得他哀傷的神情,她記得他的好,卻忘記了自己在執王府所有的悲涼,她也納悶,自己為何會這樣,可是她控製不住的想他的好。
離開煜和,她舍得麽?這裏,有閔浩帝的溫情脈脈,有一個甘願為自己割破自己血管的男子,如果真的要離開,那旺泉的記憶也勢必會如執王府般夜夜入夢,糾結牽絆自己靜默的時光。
“傾城,我不要你走。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我全給你,隻求你,不要走。”閔浩帝看了傾城的無言,心底的惶恐更重,忙不迭的言語出來,可是當這深情的話語說出口之後,他竟心虛起來。自己,能給她的有什麽呢?自己本就是個無奈的君王,卻偏要把她拉入這無奈的境地麽?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讓她離開自己,他不知道,她走之後,他的世界裏又會是怎樣的沉痛哀婉,生無可戀的歲月已經過的太多,他隻需要她留在他的身邊,讓他愛她,把自己的一切全給她。
傾城看著閔浩帝在他的麵前變成了一個任性的孩子,心底的柔軟再次蕩漾開來,看這個八麵臨風的帝王在自己的麵前露初自己最無力的一麵,傾城忍不住再次伸手,撫上閔浩帝如玉的俊臉,那張臉,溫熱卻滿是哀婉,傾城拂過他的臉麵,途留下手上一片溫熱的晶瑩。
“傾城,答應我,不要離開我。”閔浩帝的眼睛直逼著傾城,讓傾城在他的注視之中變得手忙腳亂。
“閔浩,我不會走”傾城不知道如何言語,但是心底有著蒼涼的感覺,自己,終是回不去了,自己已然是閔浩帝的皇貴妃,這對於一個被休棄的女子,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難道還要被休棄一次,然後再嫁麽?她明白閔浩帝頂住了多大的壓力,所以對閔浩帝她心懷感激,可是對於慕容擎天,她的心底更多的是不確定。所以幹脆不想,不再讓這難成的事實糾結自己。
“真的?”閔浩帝的臉上頓時盛開了萬丈的雲霞,眼角的喜悅連綿溢出,滿是欣喜的看著傾城。
傾城點頭,卻再也沒有了言語。隻是靜靜的趴在床上,聽窗外細微的風聲吹動窗邊的葉子,唏哩嘩啦後,是連綿的靜默。傾城所有的心神也隨著這風聲被傳到萬裏之外的大隋,那個她記憶中抹不去的所在。
慕容擎天舉兵的消息,注定了讓煜和的夜晚不再寧靜,慈顏宮中,征戰在外的田大將軍王正和太後,琳妃商量著主意,誰都明白,慕容擎天這次打出的口號就是為傾城報仇。太後在打完傾城之後見到了她的貼身侍女—吉祥,當時吉祥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她,在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是陷進了一場精心的陰謀裏,隻是她沒想到,傾城會心甘情願的做這場陰謀的餌,為閔浩帝釣整個天下。
三人談論了許久,卻沒有一絲的勝算,隻是在絕望中,太後的臉上卻開出了罌粟般妖豔的美麗,手中緊緊握著的,是在大將軍王和琳妃進來之前就握在手心中的虎符,這是先帝駕崩的時候她想辦法弄到手的,此時,卻真的要用多年的籌謀來換回自己的命,當然,她要換回的,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半年多前,自己草率奉上的江山,還有那個讓他心傷的男人。
自從他登上九重寶塔,就再也沒有對自己溫和過,隻有,在他有求於自己的時候。每次他纏綿的激情都會讓自己迷失,然後在迷失中丟盔棄甲,直到剩下的唯有手中這枚金色的虎符,在夜晚的燭光中,閃出耀目的光,讓人迷離。而在慈顏宮他抱走傾城的時候,或者說在那張冊封的聖旨下來的時候,她就失望了。錦宸宮日日的燈火,映照著慈顏宮的荒涼,在荒涼的餘韻裏,她才真正的明白,他愛的,絕不會是她。他毀了她對愛的所有想象,那麽她,是不是要像三年前一樣,毀了他的愛,那樣,似乎才更公平。
“你們先下去吧。”太後的話語依然滿是無奈,但是眼神中顧盼的身材卻讓人心生疑慮,隻是麵對這個不可一世的太後,他們能做的唯有服從。
太後匆匆的換下了家常的衣飾,穿上了肅穆的鳳袍,濃重的黑色上,一團團皆是飛騰的鸞鳳,金色的,在整個夜色中發著灼灼的光,像極了他那雙能噴出所有情欲的眸子。服侍太後多年的老奴都不僅膽寒,這樣的太後,他們已經多時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