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真情
“你不了解慕容擎天,可是你該明白我的不是麽?”閔浩帝失望的看著楚莫言,楚莫言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楚莫言一般,可是就是這個和他並肩作戰的兄弟,在情愛麵前,對自己也不相信起來,或者說是患得患失,他不知道如何去說服他,正如他自己現在的心境,患得患失,生怕楚莫言會生生的把傾城在自己的懷中搶走。
“我會對她好,讓她幸福,我是個帝王,一言九鼎。”閔浩底的聲音裏透著堅決,生怕楚莫言不會相信。
“可是慕容徹也說過,他是帝王,一言九鼎,他說會讓慕容擎天給傾城幸福,可是事實是,傾城的幸福如同泡影一般,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楚莫言一臉的懷疑,麵對這個要把傾城占有的男子,他有太多的不滿意,他準備好了全身而退,是在傾城找到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良人的時候,在他的心底,閔浩底可以是朋友,但是卻給不了傾城幸福,如若要說理由,沒有理由,隻是感覺。所以他一次次的刁難閔浩帝,為的就是讓她退縮。
“我能救她,隻有我,能救她。”隨著楚莫言的聲聲質問,閔浩帝突然也不自信起來,隻能對著楚莫言投出自己最後的砝碼。
“楚莫言,你如果想要他、她,就帶她走,不久之後他會死在你的懷裏,如果你讓她留下,我能讓她醒過來。你自己選擇。”閔浩帝最終還是把這傷感情的近乎威脅的砝碼投到了楚莫言的麵前,讓剛剛還麵紅耳赤的楚莫言突然地沒了聲響,整個世界像被閔浩帝的話語炸暈了一般,寂靜無聲,隻有摘星樓上傳來的聲聲琴音,哀傷的讓人心痛。
“砰”的一聲之後,連那纏綿的聲音都不見了蹤影,隻餘下春風裏,兩個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兩人靜默的對視,靜默,隻有眼波的流轉才能才能讓人明白,這是兩個人的對決。
“我答應你。”良久楚莫言終於開口,話音未落就騰身而起,直飛向摘星樓的最高處,閔浩帝曾說那個奏琴的是傾城的婢女,他迫切的想知道傾城的近況,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屈服很大原因是對傾城病情的關注,她實在不知道除了放手之外還有什麽樣的辦法,能讓他及早的知道傾城的病情。傾城,那是他心頭千纏萬繞的情思,那是他心底最柔軟的所在。
閔浩帝在楚莫言飛身之後,也使力飛上了摘星樓的最高層,那裏,娟子正右手握著左手溢出血的手指,一臉的痛楚。呆呆的看著飛上摘星樓的兩個男子,同樣的白衣,一個儒雅,一個霸氣。
閔浩帝看著楚莫言走到娟子的身旁為娟子包紮,自己徑直的走向那架鸞尾,失神的言道:“怪不得琴師說,再怎麽做都做不成真正的鸞尾。”
娟子突然在閔浩底失神的話語中後言道,我還納悶在錦宸宮怎麽會有鸞尾,原來是仿的,皇上你大可不必憂心,那鸞尾,我為傾城帶來了。
閔浩帝聽完娟子的話語,臉上又溢出溫軟的笑意,說了句:“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無福聽到傾城撫琴了,沒想到,上蒼總是眷顧我的。”
娟子笑笑,站立在閔浩帝的身旁。好奇的對著同樣一身白衣的楚莫言。
“娟子,這個男子,就是讓傾城彈出這個琴音的楚莫言。”閔浩帝在再次麵對楚莫言時沒了剛才得冷厲,一臉的溫和。
“丹青聖手。”娟子早就聽說過楚莫言的名字,隻是不想,大隋赫赫有名的丹青聖手會出現在煜合的皇宮,而且是以一個傾城故人的身份,而身為傾城夫君的帝王,既然沒有半點的敵視。
“他現在是我煜合的左相,踏隋侯,還是未來雪妍公主的駙馬。”閔浩帝介紹著楚莫言身份的時候滿臉的自豪,畢竟,楚莫言在大隋隻是個花花公子,在煜合確實聲名赫赫的朝臣,這歸功於自己,是自己開啟了楚莫言的仕途之門。
三人在月下聊了許久,關於傾城,關於以後。
第二日一早,皇上就帶著病重的傾城趕往祈仙殿,明黃的車架上,除了沉睡的傾城,還有那個自稱怪仙的老者酣睡,他嗜酒,喝瓊花玉露過多,估計一兩天的醒不了,隻是祈仙殿路途遙遠,他睡個一兩天確實也沒什麽關係,倒還省了聒噪。
慈顏宮太後在閔浩帝離開之後就匆匆的趕來了錦宸宮,隻是錦宸宮已經人去屋空,隻剩了一個斷了弦的鸞尾,在正廳的桌案上閃著晶亮的光。
因為冷清,所以那張鸞尾愈加的猙獰,就那樣在初晨的光裏閃耀,呈最美的姿態,也是最嘲諷的眼光。
太後慢慢的走近,走近那架鸞尾,看那靜默的琴弦,仿若在無聲的低語,纖細的柔荑碰到那根斷了的琴弦,那弦,雖然輕巧柔韌,但是,她還是看出來了,那個鸞尾,多日之前,她向閔浩帝要的鸞尾,原來是一架仿品,可是,那個口口聲聲愛著自己的君王,連一個假琴都不舍得給她,心,驀地變成微涼,驅散了整個錦宸宮尚流的暖意。錦言站在太後的身後,看到太後臉上的萬千變化,那仿若是瞬間的衰老,就那樣繁盛的生命,漸漸地在他的麵前委頓成頹敗的樣子,然後,在遍地的枯萎中,流出絲絲的狠毒,那好似是整個生命之中唯一的亮色,在剛剛透進來的晨光裏,愈加的讓人膽寒。
“錦言,是誰替代皇上早朝?”
“左相。”錦言一直少言,但是她又似乎對所有事情都了然於胸。
“是皇帝為雪妍找的駙馬?”太後的聲音裏依然有徹骨的涼。錦言姑姑也已經習慣,每一次,當她對閔浩帝失望的時候,她總會狠毒,總會冷漠,但是閔浩帝的一個眼神,一場溫柔,又會莫名的追回他的不可一世,追回她的和婉。
“是。”錦言姑姑的聲音依然平靜,完全不視太後的神色。
“下朝後,讓他來慈顏宮。”說罷,太後就轉身離開了錦宸宮,莫名的,錦宸宮讓她膽顫,她害怕極了這種感覺,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隻留下一段被踩碎了的日光,在錦宸宮的空氣裏淩亂成窗紙的形狀。
慈顏宮內,一片祥和,繁複的金銀雕琢,玉砌的地磚清冷,讓所有進入這個屋子的人感到繁盛的豪華之後,有一種沁心的薄涼。楚莫言的腳步聲落在澄澈的玉磚之上,心底裏不禁泛出了陣陣涼意。
都道先皇寵愛太後,可是卻在臨死讓人建了這座慈顏宮,說是為自己身後計,其實給太後的不過是一段薄涼的記憶,甚至於一個寂寞清冷的居所,如若真的有愛,那怎會舍得她如此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