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虎狼藥
“王爺，您抱我太緊了。”在慕容擎天懷中的紅鸞終於開口，雖然還隻有一句話，卻把慕容擎天在沉迷中驚醒，自己抱的並不是傾城。
慕容擎天迅速的閃離剛才溫暖著彼此的身子，仿若紅鸞是要命的劇毒一般。
眼前之人的確不是他魂牽夢縈的傾城，而是那個一直以紅妝示人的紅鸞，隻是今日的紅鸞，一臉的淡然清麗，又是一身的白衣，與傾城確有相似之處，加之又是深夜，認錯人也就理所當然。
“你怎麽會在這裏？”慕容擎天在瞬間就收起了自己的溫情，冷情的問道。
“我隻是擔心傾城妹妹的病情，前段日子下雪之夜，我還與妹妹把酒言歡，今日兩人卻再難言語，睹物思情，就來到這裏，為妹妹祈福。這是妹妹最喜歡的曲子，我當然……”紅鸞句句在理，她與傾城親厚，慕容擎天也是多由耳聞的。
“難為你有這份心思，風冷雪寒，早點回房休息吧。”慕容擎天看著她的白衣飄飄，竟驀然的想溫暖她，言語之中也就多有關切之情。
“王爺先回去吧，我再為妹妹奏曲，妹妹年少才絕，如若上天真能聽到妹妹譜的這首曲子，也許會珍惜妹妹的才藝，能夠讓妹妹醒來。”紅鸞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慕容擎天的心中，讓慕容擎天不禁再次看這個守候在自己身邊的女子，竟也有原先他所看不到的良善。
“那本王陪你。”慕容擎天語罷就坐在了紅鸞的身旁，聽她的琴音縷縷，不絕的穿入耳際，直達心魂。
“…………齒間語過往，從此死生兩茫茫。”紅鸞的櫻唇輕吐，吐出的確是讓慕容擎天心寒的話語。
當時，她的心傷，她沒有感覺到分毫，所以上蒼也給了他這樣的心傷。隻是他的傷要比傾城當日不知要痛出幾倍。楚莫言和她還有見麵的機會，而自己，能否守到傾城走來？傾城有與楚莫言的過往，而自己與傾城，好像鮮有記憶。慕容擎天每次麵對沉睡著的傾城的時候，心底總會生出屢屢的哀思，他怕傾城在睡夢中停止了細微的呼吸，那樣，他便什麽都不曾擁有，現在他擁有的也隻是一個人，沒有過去，不知道有沒有未來。
慕容擎天垂淚的時候，紅鸞的淚也簌簌而下，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她也走入了生死兩茫茫的境地。在奏出這首曲子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有一個愛自己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是多麽的幸福，隻是當她知道的時候，她的他已經為了自己走入了萬劫不複裏。
紅鸞的琴音響了一夜，隨著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為清寂的夜灑下一地的情傷。
那一夜，所有執王府的人都記住了一個旋律，那旋律，戚戚婉婉，和著漫天的雪花。
慕容擎天一大早就跑到冷香閣，幫著吉祥為傾城洗了臉，才匆匆換上朝服去上朝，他隨掌握兵權，但慕容徹卻給了他特權，天下安寧的時候，可以不必上朝，隻是今日，他有所請求，上朝也就勢在必行。
隻是慕容擎天沒想到，所有的朝臣都沒想到，還沒進入大殿，就有八百裏加急送到了慕容徹所居的勤徳殿。
煜合王朝易主，流浪在外多年的太子正德繼承大統。
繼位當日就下旨，征伐大隋。
拿到八百裏加急的慕容徹馬上宣慕容擎天和幾位重臣進了勤徳殿，他們幾個在朝堂外匆匆離去的身影惹得眾大臣在他們走後言語許久。
“林丞相，你看怎麽辦好？”皇上給幾人大體說了一下情況之後就對素有智囊之稱的林丞相言道。
“皇上，當下之計，是馬上派大將到漢沽城，這可是咱們大隋的門戶，隻要守住此城，煜合別說是百萬雄兵，就是數百萬也難擾我大隋寸土。”
“林丞相所言甚是，請皇上馬上下旨，派兵駐守漢沽。”眾大臣紛紛附和林丞相所言，隻有慕容擎天，不說一言。這個不能受絲毫屈辱的王爺，大敵當前，卻沒有絲毫的言語，這讓慕容徹和眾臣納罕不已。
“天兒，你認為該如何應敵？”慕容徹把盼望的目光盯向慕容擎天，希望這個出色的兒子能給他帶來比固守漢沽更好的辦法，作為一個君王，他想的遠遠比別人要更長遠。
固守漢沽，能保國一時的安然，他要做的是打消煜合新皇進攻大隋的念頭。永久的打消，那樣，大隋才有長久的安定。
“父皇，兒臣以為林丞相所言極是。”慕容擎天說話的時候心頭還是不免惴惴，他知道父皇的意思，隻是現在，他不能離開，他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皇子，而這次，他隻想做一個普通的丈夫，守在重病的妻子床前。
“那你們都下去吧。”慕容徹的聲音裏溢著冰寒，朝中無遠識之臣，是這個將要麵對外敵的王朝最深層的隱憂。在他們離去的腳步聲中，這個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帝王有了莫名的恐懼。
朝堂上的慕容徹寒著臉聽眾臣訴說著林丞相的英明，看著慕容擎天晦暗的臉色，最終還是下達了要慕容擎天火速率兵增援漢沽的命令。眾臣再次誇讚慕容徹聖明的餘音未絕，慕容擎天就跪在空曠的朝堂，請求慕容徹更改詔令。
“荒唐。”慕容徹的怒氣已經壓抑不住，在朝堂上，作為掌握虎符的國之大將，他竟然讓自己的手下出戰，自己留在京師。這讓所有的人都納罕不已。
在他們的心中，慕容擎天是最英勇的神，有他在，戰無不勝，可是，在這危機的關頭，他竟選擇了退縮。
慕容擎天統兵多年，他自然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的舉動會讓軍心動搖，可是他卻隻能如此，唯有如此，他才能守護她。自她進了執王府，他從沒想過他是她的夫，而當他終於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沒有結束的沉睡，即使這樣，他還是控製不住的想守護她，不僅僅是為母親的過錯，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過錯，或許，為的僅僅是長久以來，在他心頭漸增的愛意，那愛意，鋪天蓋地，在她倒下的那一刹那，襲遍了他的全身，讓他欲罷不能，隻能任由自己人性的走下去。
慕容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在朝堂上再次讓自己失望，但是他還是順從了慕容擎天的所請，他不想擴大慕容擎天臨陣退縮的影響，所以隻能選擇在第一時間答應。
朝臣都離去的時候，慕容徹單單留下了慕容擎天，空蕩的朝堂，隻剩下三個人，福公公跟在慕容徹的身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慕容擎天不敢忖度父皇的心思，因為每次，父皇的心思會在福公公的臉上第一時間顯現，隻是這次，福公公的臉上也沒了表情，著讓他莫名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