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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夥伴

  葉黎看著沈星暮的蒼白臉色,又抬頭看了一下觀眾台上宛如脫弦長矢正肆意屠殺的巨鳥,驚愕道:“你說那隻沒羽毛的鳥是翼龍?”


  ??沈星暮指著觀眾台淡淡說道:“不隻是翼龍,還有盾甲龍,劍龍,獨角龍,霸王龍。”


  ??葉黎驚住,忍不住仔細看了一下台上的各類猛獸,驚訝發現沈星暮說的都是對的,那些猛獸的特征的確和一些科普書上恐龍的配圖很相似,隻不過體型沒有書中描寫的那麽龐大。或許是惡念空間有意控製它們的體型,不然角鬥場邊上的牢房還真關不住它們。


  ??葉黎驚疑過後,忍不住歎道:“之前它們在牢房裏,光線很暗,隻能看到模糊的體型輪廓,我那時認不出它們是什麽動物,還誤以為它們是某種未知的怪物。現在看來,它們都是遙遠的侏羅紀時代的恐龍。”


  ??他感歎之後,又皺緊眉頭,小聲嘀咕道:“惡念空間的力量太過不可思議,居然能將近兩億年前的恐龍重現。”


  ??沈星暮道:“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恐龍非但不是我們的敵人,反而是我們的朋友。”


  ??葉黎看出了沈星暮眼中的譏誚之色,隨之深思起來,半晌過去,澀聲說道:“是啊。遊戲之初,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些與我們站在同一個角鬥場,進行生死搏鬥的森林猛獸,其實是我們的夥伴。我們真正的敵人卻是那群隔岸觀火,作壁上觀的人——”


  ??兩人聊天這會,觀眾台上已是斷肢橫飛,鮮血四濺,殺伐彌漫。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中,又有殷紅的鮮血爬過觀眾台上的護欄,汨汨流淌到角鬥場內。


  ??這還隻是殺伐的開端,若恐龍們將台上的觀眾全部殺完,不知鮮血會否填滿這個直徑一百米的圓形角鬥場。


  ??沈星暮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觀眾台,無視那些觀眾的鮮血與哀嚎,麵無表情道:“我知道你有問題想問我,但這個地方不適合聊天,我們先找一個幹淨的地方。”


  ??關於這場死亡遊戲,葉黎的確有問題想問,但上空的恐慌而淒慘的叫聲,以及飛下來的斷肢與血液,均讓人不舒服到了極點。


  ??他們該換個地方聊天,可是在這角鬥場內,還有什麽地方算得上幹淨清靜?


  ??沈星暮抬手指向他之前的牢房,隨口道:“地方有些小,擠著也不舒服,但總歸比這裏好一點。”


  ??於是兩人擠進“小號”,因為牢門開了,他們可以把腿伸出牢房,算是某種意義上擴大了牢房空間。


  ??兩人並排坐躺在牢房裏,背靠牢房的後牆,雙腿則神展開,放到牢房外的平地上。


  ??他們這樣肩並肩近距離坐著,顯得十分親昵,像如膠似漆,相濡以沫的一對恩愛伉儷。


  ??葉黎忍著這種別扭感,詢問道:“你是怎麽知道角鬥場裏的嗜血規則的?”


  ??沈星暮淡淡說道:“起初我並不知道,那隻老虎連續攻擊我,都被我躲開了,直到最後一次,避無可避,隻好以攻為守,滑出袖子裏的短刃,一刀刺向老虎。我以為老虎是忌憚我手中的短刃,所以身體向邊側躲避,隻用爪子輕輕抓了一下我的胸口,見了血,傷口卻不深,我也在那時候反擊,將它的右爪刺傷,同樣見了血。現在想來,當時老虎並不是忌憚我手中的短刃,而是根本就不想傷我,隻不過礙於死亡遊戲的角鬥場搏殺規則,迫不得已連番向我出手。它拿到我的血之後,隨後又添了我的血。我看到它眼中的凶厲消退了許多,反而變得非常沉靜、安詳,像是有了智慧。我有了猜想,或許它是吃了我的血才會有這種變化,所以我也嚐試著舔了它的血。然後我果然有了老虎的力量,哪怕與它正麵搏鬥也不會落下風。”


  ??葉黎啞然道:“你的觀察能力果然細致。如果換了我,當時肯定想不到這一層。所以你那時候麵向我的牢房,每隔幾秒鍾,就舔一下短刃,是想告訴我,吃了猛獸的血,可以得到猛獸的力量。”


  ??沈星暮道:“但我沒想到,我的舉動卻變相地增加了死亡遊戲的難度。原本老虎攻擊過我,見過血之後,便不會對我發動攻擊。但我偏偏在那個時候將老虎的血吞下,直接導致遊戲規則再次改變,原本可以相安無事的一場戰鬥,卻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搏殺。也因此,我浪費了不少時間。如果我能早一點洞悉這一點,應該能提前一到兩場決鬥識破這場死亡遊戲的玄機。”


  ??葉黎苦笑道:“恐怕惡念空間對我們早已有了較為深刻的印象。它熟知你的性格與能力,所以故意讓你出戰第一場,讓你發現嗜血規則。這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等著我們跳進去。若非我的搏鬥能力太弱,無法拿到猛獸的血,或許我們會一直與牢房裏的各種猛獸激戰到底,直到我們死亡或者猛獸全部死完。而到了那時,我們也就再無翻身的可能,因為猛獸一死光,就沒人能對付台上的觀眾了。”


  ??沈星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片刻後問道:“你是怎麽察覺猛獸不會主動攻擊我們的?”


  ??葉黎道:“我是猜的。那頭黑狼拿到我的血之後,便不再進行攻擊,並且一臉祈求地看著我,像是想求我辦什麽事。我當時並不知道地麵光斑的玄機,也不確定黑狼是不是故意做出祈求的表情,好等我露出破綻。所以我最後殺了那頭黑狼。到我的第二場決鬥,獅子攻擊我一次之後,也不再攻擊,和第一場的黑狼如出一轍。所以我有了那個大膽的猜測,猶豫很久之後,才決定冒險試一次。結果我抬手去摸那隻獅子,它隻是用小力將我拍開,並不發動致命攻擊。於是我的猜測得到確認,角鬥場各個各個牢房裏關押的猛獸,的確不會對我們發動致命攻擊。我們想要攻克這場死亡遊戲,關鍵還是地麵的光斑。”


  ??沈星暮皺眉道:“你的膽子真不小。換了我,絕對不會做這麽冒險的嚐試。”


  ??葉黎搖頭,爾後認真道:“我智慧不如你,力量也不如你,如果我連這點勇氣也沒有,那就真的不配和你一起行動了。”


  ??葉黎的這句話是由衷的肺腑之語,他真的認為自己處處不如沈星暮,很多時候無法為他提供有效的幫助,反而幫倒忙,頻頻添亂。


  ??怎知沈星暮聽完這句話,神色變得凝重,搖頭否認道:“你不該這樣輕薄自己。或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身上藏著一股怎樣強大的力量。”


  ??葉黎隻當沈星暮在安慰自己,並不多想,接著詢問道:“沈星暮,你這麽強大的人,意誌、智慧、力量,均是我所見過的最強。到底是怎樣的痛楚,才能將你逼得昏厥過去。若非意誌渙散,人是不會昏厥的,因為昏厥本身就是人的自我保護本能之一。”


  ??沈星暮舉起三根手指頭,再次搖頭道:“你說的這三點都是錯的。你見過的人裏麵,論意誌,最強的人不是我,而是何思語;論智慧,最強的人依舊不是我,而是童遙;論力量,最強的人當然也不可能是我,而是你見過的安夢初、佟深眠、杜貞。所以我也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意誌總歸存在上限。那種宛如將我全身皮肉一寸一寸切碎,再在傷口裏灑滿鹽和酒的可怕痛楚,的確可以麻痹我的神經,擊潰我的意誌。”


  ??葉黎皺眉道:“我也承受過那種痛楚,但我忍下來了,你卻沒忍下來,這一點不應該啊。”


  ??沈星暮淡淡說道:“沒什麽不應該的。所謂痛苦,用嘴巴說出來,並不能形象展現痛苦的程度。很痛苦到底是多痛苦,這個誰又說得清?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場決鬥結束之後,我們承受的痛楚呈現遞增現象。我第一次承受那種無形痛苦的時候,像是被一群人高馬大的大漢圍攻,避無可避,雖然苦不堪言,卻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但我第二次承受那種痛苦的時候,卻仿佛全身血肉都已變成肉末,痛入骨髓,甚至痛入抽象的靈魂層次。”


  ??葉黎終於明白過來,那時候他承受宛如千刀萬剮的可怕痛苦,都能勉強保持意識清明。沈星暮的意誌何其堅韌,卻沒能忍下那種痛苦,唯一的解釋便隻有一個,便是沈星暮承受的痛苦,遠在葉黎之上。


  ??葉黎回想自己承受的那一抹痛楚,仍舊曆曆在目,仿佛全身仍被細密刀刃層層切割。沈星暮卻忍著比那更加可怕的痛苦,寫出一個“北”字才昏厥過去,已屬不可思議。


  ??若換位思考,葉黎決不相信自己能在那種不可想象的痛苦下,將那個“北”字寫出來,很可能是直接昏厥過去。


  ??兩人靜默一會,沈星暮忽然問道:“你是怎麽解開地麵光斑的謎題的?我隱隱記得,我癱倒在地時,身後的大象也轟然墜倒。它倒下的位子,恰好是我畫北鬥七星勺狀圖後麵三條線段的位子。以它的體重,絕對會將我畫出的線條全數毀掉。”


  ??葉黎如實道:“憑我的思考能力,不可能解開這個謎題。好在你給了我最關鍵的信息提示,便是小學的自然課。”


  ??沈星暮點頭道:“我的確問過你,上小學時有沒有學過自然課。”


  ??葉黎道:“正是因為你問了,我才能篤定,小學的自然課,一定與這場死亡遊戲有關。你和大象的那場決鬥中,你觀察地麵的光斑時,臉上露出過自信的笑容。因此我可以推斷出,你的猜測是對的。既然你是對的,那麽小學的自然課本上的某一個知識,必定是解開謎題的鑰匙。我看到你畫的第四個圖形,是一朵四葉草,雖然圖形被毀掉了近半,但我能憑借圖形的對稱性將四葉草圖形補全,進而尋找到它的圖形中心。


  ??四個圖形,四個中心或重心,便是四個點。我將這四個點連起來,得到一條折線。我看不出折線本身的玄機,結合你寫在地上的‘北’字,以及你提及過的小學自然課,我快速回憶小學自然課上學的知識,有七個點,而且與‘北’有關,我很快聯想到了北鬥七星。


  ??我憑借記憶,將勺子形狀的北鬥七星圖補全,再以北鬥七星尋找北極星的固定公式,確定北極星所在的位子。我將那個位子方圓一米範圍的地麵全都挖開,挖出二十公分左右的深度,便挖出了一個紅色的按鈕。


  ??那個按鈕就是這場死亡遊戲的全部謎題,也是我們唯一的生路。我按下那個按鈕,角鬥場上空的透明玻璃便完全破碎,被玻璃嵌住的球形吊燈墜了下來,但吊燈依舊亮著,為整個角鬥場提供白熾燈一般的白光。關押各類猛獸的牢房的牢門莫名打開了,所有猛獸的衝了出來,會飛的猛獸第一時間便飛掠觀眾台,弑殺台上的觀眾,不會飛的猛獸,便乘著飛禽們的身體,也掠向觀眾台,放肆屠殺。”


  ??沈星暮聽完之後,讚歎道:“你能用我留下的線索,將這場死亡遊戲攻克,便足以證明你的能力。你不必妄自菲薄,在這世上,最有資格與我組成搭檔的人,隻可能是你。”


  ??葉黎問:“夏恬不行嗎?”


  ??沈星暮淡淡說道:“夏恬不弱,也有一些小聰明,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幫手。但女人終究是女人,思維容易受限,遇到突發情況,也無法當機立斷做出行動。”


  ??葉黎聽了沈星暮的答案,心知再問童遙,沈星暮會說她太弱,容易添麻煩,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畢竟童遙是沈星暮親口承認的、他所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沈星暮皺緊眉頭,好久之後之後才沉聲說道:“童遙和夏恬一樣,是女人。無論她怎樣聰明,也克服不了女人本身的弊端。而且她很弱,需要人保護,我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保護她。”


  ??葉黎失笑道:“看來我的確比她們稍微有用一點。”


  ??沈星暮道:“你是我認可的夥伴,當然不會比那些鼠目寸光的女人弱。如若不然,我也不會主動找你。”


  ??葉黎問:“為了摘取善念之花許願治好夏恬,你除了找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沈星暮揚眉笑道:“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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