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何不試試靈夕？她沒受一點傷。你不擔心？”出了別院沒多遠。靈澈道人馬上問玉清道人。
“她的靈力有多強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心性。我們需要做的是，確定她的心性。如果她的心性是正道的，靈力再強，也是好事。有心人網羅各族高手虎視眈眈。以現在的實力，我們其實幾乎沒有把握守住陰陽令的。”
玉清道人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是，我們貿然激怒了她……以她的脈象推測，她的內力我們無人能及，你我聯手也未必能製住她。何必放虎入林？將來她發展成什麽樣，為誰所用，更是難以預料。可如今，她願意乖乖呆在青城學宮，我們已經占據有利位置。時間越長，她的心性越穩定。“
“退一步說，即使她心性未定，但她和這裏的人感情越深厚，於我們來說，結果就會越好。”
“但是，事情還是有一些變數的。夕兒似乎真的在溺水中出了一些問題。魯師傅、劉管家、劉嫂、陳嫂這一個月的觀察，都覺得夕兒不太正常。她平日看很開朗活潑，但吹的曲子又非常悲傷。而且會說出很多聽不懂的話語，過往的事她似乎全然忘記，可以說是對這個世道完全不清楚。“
“而她雖然會在房間練功畫符，但她很多時間又忙著做衣服。你們以養傷之名沒讓她參與武課，她好像也完全無所謂，她現在連把佩劍都沒有。我們對她靈力的判斷，也僅限於對她脈象強弱的揣測。事實上沒有人和她交過手。”
“先兒，我知道你表麵冷酷，其實比誰都著急。當年桐兒天分高，我們都以為他會是青城問道的人選，他卻因和桓君一段情緣，離開青城。這些年你一直耿耿於懷。可是，桓君這十幾年的所作所為，難道還不足以證明自己嗎。“
“而他們發現夕兒天分高，也決定在青城問道前送夕兒回青城。冥冥之中，什麽都是注定的。所以，為師從未擔心過夕兒的心性。你其實也不懷疑的，你隻是想有個更痛快的確定。”
“桐兒離開青城之後，為師打開山門，招入世家公子。是情勢所逼，也是唯一出路。百年戰亂，門閥割據，邪道橫行。光靠我們青城是無力承擔的。我們傳以道法，世家自行維係自己土地上的太平，皆大歡喜。“
玉清道人堅定又帶著無奈地說：“至於陰陽令。曆來能者居之。與其完全不知歸屬何方神聖，還不如是自己門生。雖然這個人可能出自世家。天下之大，就不是我們能管之事了。”
靈澈道人問，“師父覺得誰會是這天命之人。”
玉清道人輕輕一笑，“在靈夕回來之前，我覺得是王謹、蕭潯、崔甯其中一人。他們三人天分高於曆屆門生。但崔甯誌不在此。王謹……王家為君所忌，未來定數難測。最好的選擇當然是蕭潯，蕭家的左右逢源和他個人的性格，都能更好的駕馭陰陽令。“
“但是當我接到你師兄要送夕兒回青城的來信後。我當然希望，陰陽令最好的結局是夕兒。和我們青城淵源深厚，又獨立於廟堂之外。隻問蒼生，不問時局。”
真隱道人接道，“師父說的是。那接下來，先讓夕兒和大家一起上武課吧。也可以試試她的靈力到底到了什麽程度。至於夕兒是否失憶，如若是真，一切從頭開始，未嚐不是好事。隻是，必須將她留在青城學宮中。”
玉清道人：“一切不要太操之過急。免得適得其反。”
真隱道人：“弟子知道，師父放心。至於佩劍，據魯師傅說，張桐師兄曾經給他說過，桓君有一塊祖傳天外玄鐵，曾說要他給夕兒打造一件絕世兵器。我們在收拾師兄遺物時，的確發現了一塊玄鐵，現在由夕兒自行保管著。”
“嗯。魯師傅會知道處理的。”
張靈夕回到房間，盤腿坐到長案前。
她凝神片刻，伸出左手，升起了三道靈符。她的手輕輕晃動，空中的靈符跟著晃動。
她目光放空注視前方，心中無比感慨。“看來，我是撿到一個靈力無比強大的身子。說來受之有愧。不知道真正的張靈夕是什麽性格。這種天賦靈力，在她的掌控下，會不會更能幫到大家。可惜我，現在似乎並不能發揮她的全部能力。”
張靈夕閉上眼睛，仔細搜索記憶，好一會，她緩緩睜開眼睛，“就那一次，我能和她記憶共享，看到白雲澗發生的事，後來無論我怎麽努力，用什麽辦法，都再也不能得到她的半點記憶。一個多月了，得不到提示，我得自己決定將來的路。”
“嗬嗬。好像也沒什麽好決定的，給我這副身子，給我這個靈力，在這個時間點把我送到這兒，恐怕，和那個陰陽令脫不了關係。”
她長歎一口氣，趴在桌麵上，“我就這麽被命運選中了嗎？可是我……怕……鬼……嗚嗚嗚……早知道將來打這份工，小時候應該去學跆拳道空手道劍道……好歹能比劃幾下子。”
她很想給自己發一整頁哭笑不得的表情符號。這就是她現在的最真切的心情。
“我其實挺逆來順受一個人，我那麽軟弱，生活讓我幹嘛我就幹嘛的。努力點唄，盡量做好點就行，我還能怎麽樣？”
“我還能怎麽樣？似乎可以很多樣啊。聽說道術是可以自創的。一個多月的研究，規則已經爛熟。我先試試能不能整點實用的……我接受命運安排，但具體操作，似乎還是可以自己發揮一下吧……嘿嘿。”
張靈夕想著想著，又高興了起來。生活要繼續，作為人間社畜的她，接受度很高的，但是也不能忘記取悅自己和獎勵自己，不然哪有動力走下去呢。
“反正都是要做的，不如開心點！”
張靈夕坐起身子，研磨好丹砂，拿起毛筆重重的沾上那赤紅墨漿。凝神。毛筆尖閃了一道絳紅色冷光，她嘴角上揚，“這就對了嘛。”。
她麵帶微笑的在黃紙符上畫起來。畫完左手一揮，靈符飛起，直打門拴。
噠啦一聲，門拴移動了。
“哈哈哈。這個好！”
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再揮手，靈符飛舞，床上的幃幔也降了下來。
“哈哈，別的先不管，隔空拉個窗簾開門關門最實在……冬天馬上就要到啦，很多事情自己爬起來做多冷……哈哈哈。”
她一揮手，簾子拉開，她笑嗬嗬地大字形癱倒在床上，一揮手，簾子關上。她笑得打滾。
“我怎麽這麽有出息。別人都練控屍伏魔之法，隻有我，練怎麽偷懶之法。哎呀呀。千萬別讓師叔們發現了，尤其是張先師叔，好嚴肅啊，我覺得他生氣起來，打我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