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行針?真的有這個東西?”張靈夕在靜習室的一本古書殘本裏看到過,說是一種打入身體的氣針。氣流如絲針隨血液流通,讓中招者痛不欲生,但一時半會死不了。可惜古書是殘本,記錄也非常簡單,並沒有記錄解決之法,她無意中翻到,當奇聞怪誌看的,當時還感歎,這真是刑訊逼供妙法。沒想到真的有。
“嗯。師父現在……”張誠聲音有些發抖。
張先接著說道:“道觀和學宮都有內奸的。我們已經很小心了。但對方還是收到了消息。他們知道玄陰之力已經起了異象,想捷足先登。”
張靈夕有些不解,“難道青城問道不是榮譽性質的名頭意義更重嗎?他們用齷蹉手段提前搶奪,也不是天下人認可的陰陽令主啊。青城問道隻剩不到一個月了,他們有這等實力,為何不大會上爭得頭名便是。偷襲逼供,名不正言不順的,對他們有何好處?”
“首先,天下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沒有任何人有把握百分百奪得頭籌。第二,玄陰之力已經出現異動,證明封印已經是最薄弱的時刻。”
“他們其實更想要玄陰之力?”
“對。玄陰之力是祖天師匯集天下至陰至魔的戾氣而成。如果被釋放,誰也不知道能造成多可怕的後果。而如果還能被人加以操控,那更是會出現無法控製的局麵。”
張誠調整了情緒,繼續補充道:“贏得青城問道,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到陰陽令。但曆代陰陽令主都是負責守護玄陰之力的,加上明君閣的鎮壓,想釋放或者吸納玄陰之力,至少這三百年來是無人做到過。如今尚未到閏九重陽,異動劇烈,封印危急,他們大概怕我們留有後手,能修複封印,到時候哪怕贏得陰陽令,得不到玄陰之力也沒用。他們才不是想當替天行道的守護者。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趁封印不穩,強行搶奪。”
“強搶就能駕馭得住?”張靈夕發出靈魂拷問。
“能用這種陰毒手法折磨師父,他們想必誌在必得。能吸納玄陰之力為上,到時候一統江湖,甚至天下改姓都是可能。如果吸納不了,就釋放出惡靈,搞得天下大亂,他們也能趁亂而立了。”
張靈夕凝重的點點頭,“也是,他們才不管會不會生靈塗炭呢。”
她腦子裏飛速運轉,西域三劍客理論上是跟鄭仕南的,鄭仕南有沒有跟朝廷哪位大佬還不得而知。她這邊的話,白琮沒給她說陰陽令異動,也可能他也不知道,但即使知道,陛下也沒讓她強搶。這鄭仕南的做法已經算是不計後果了,顯然不是單純為陰陽令主的名頭。天下大亂對誰最有好處?他到底是誰的人?
“他們昨晚逼供師父未果,接下來肯定還會再來,或者有新的手段。所以,我們打算讓你去修複封印。這裏你的道法和天賦都是最高的。機會隻有一次。我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一個人去?”
“隻能一個人去。玄陰之力幹擾極強,如果超過兩人進入,一定會被影響而自相殘殺。一個人進去也會被迷惑,但意誌力堅定和內心純淨,可以很大程度避免險況的發生。當然,過程肯定是極其危險的,而且裏麵已百年未有人踏足,情況我們也不清楚。”說著,張誠用無比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張靈夕。
她倒是驚人的冷靜,隻問:“如果我修複不了,怎麽辦?”
“寶葫蘆是第一重封印,陰陽令牌是第二重,明君閣是第三重。以現在的異動來看,師父認為寶葫蘆隨時可能破裂。那就隻能靠地宮和陰陽令牌做最後封印了。”
“好。我明白了。”她腦海裏閃過《曉風手記》上最後一頁,“血祭”。她淒然一笑,也沒多說什麽。
倒是張先有些於心不忍,沉重解釋到:“你進去後,一定要凝神運氣,用盡量多的符咒修複封印。實在控製不住,就拿到陰陽令牌盡快撤離,嚐試借用令牌之力封印整個地宮。實在不行……你自己決定吧。”
他頓了頓,“不要勉強,本來這也不是你該承擔的。派你來的人,應該也隻是希望你拿個令主的名頭吧。所以,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支持你,都不會怪你。平安就好。後續到底會發生什麽,終究也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
“嗯。我有分寸的。”張靈夕擠出一個笑臉,“什麽時候去?我下山拿一下符咒和竹簫?”
張先道:“今晚子時。你現在下山去準備一下吧。吃個晚飯休息一會。我晚上去接你上山。”
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玉清道人和真隱道人,還是說了,“你如果不願意,不用勉強,畢竟,這真的可能丟了性命的。”
張靈夕燦爛一笑:“也不是一定會死啊。那我先下山啦。我想去換身好看點的衣服。”
她快步走到門口,雙手扶著門框,背對著三位道長說道:“我早已想過有此一天呢。我很堅定的。你們完全放心。我想……這也許真是命中注定對不對?四年前,我還隻是金陵城裏調皮搗蛋的富貴閑人。後來,我母親走了,桓君母親也走了。她們所給我的一切,大概就是在等這一天吧。”
說完,她一路小跑離開。她臉上帶著笑,但淚水卻點點滴落。
張靈夕輕功加持,飛速回到了青城學宮。剛走到後院,就看到王謹、楊禕和崔甯坐在院子裏。
“咦。幹嘛。都在等我啊。”
“師尊叫你何事?”崔甯先發問了。
“沒什麽。山頂有個邪祟躁動,讓我晚上去處理一下。”
“僅此而已?”
“對啊。你們也知道。論道法,我厲害嘛。嘿嘿。”
張靈夕開門進入房間,直徑走去翻找衣服。“你們仨別圍著我啊,我現在去洗個澡,準備一下,一會一起吃晚餐啊。你們誰去弄點酒好不好?好久沒喝一杯了。嘿嘿。當給我壯膽吧。”
三個人表情都很凝重,楊禕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崔甯給了他一個眼神。
“那你先梳洗,我們去給你準備酒菜。”崔甯拉著王謹和楊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