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有病
這位文化部官員就是他拉攏的對象。吳千語現在他是沒機會對付了，但不等於他可以順得了這口氣。他忽然指著沈寧大叫道：“沈寧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評價新世紀的藝人？
今天你當著這麽多圈內人，還有呂司長的麵公然侮辱新世紀旗下藝人，不把話說清楚休想離開這裏！”吳千語臉色驟變，別看沈寧那幾句話沒什麽，但真計較起來也是有說法的，至少一旦藝術司的呂司長以及在座的同行，認定沈寧真的惡意攻擊抹黑新世紀，剝奪沈寧從事藝術活動的能力還是有的。徐世龍這回馬槍一掉，當真是殺機凜然。
“額嗬嗬，徐總你這話也太嚴重了一點，沈寧他隻是一時情急亂說話，你總不能和一個後生小輩計較那麽多吧？”甄揚站了出去打圓場，他對沈寧並沒有完全放棄，自然不願看見這個極有才華的年輕人被莫須有的feng殺。
作為新互娛的掌舵人，甄揚的份量別說是徐世龍，就算是他老爹都要退避三分，按道理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得罪甄揚，但如今新互娛成為吳千語幫凶在先，又有拉攏沈寧想法在後。可謂新仇舊恨！所以他並沒有借坡下驢，反而是脖子一梗冷道：“甄總，新世紀雖然比不上你們新互娛，但我們徐家在圈內好歹也要點臉麵，我還是那一句話，今天他不解釋清楚就讓藝人司仲裁吧！”
徐世龍這麽不給麵子是甄揚沒想到的，他表情顯一愣，隨後沉著一張臉不說話。沈寧拉住了要為他出頭譚麟和吳千語，徑直走到徐世龍的麵前。“我說徐肥仔你你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嗎，你旗下的藝人甚至中州目前大部分藝人，都一個德行，有病！”如果說徐世龍硬抗甄揚是勇氣的話，那麽現在沈寧的表現隻能用狂妄來形容。
這一地圖炮轟去，現場大部分人臉色都為之一變。那呂司長更是對他側目，忍不住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哈哈，為什麽大冬天女藝人還越穿越少，為什麽男藝行為裝束人越來越像女人，為什麽在影片質量每況愈下的困境中，某些演員的片酬反而逆勢而揚，為什麽醜聞累累，行為不端的藝人可以一邊受著唾棄，一邊賺取更多的出場費？”這一連串的為什麽咄咄逼人，又發人深省，至少在場許多有識之士不禁陷入了深思。
而一部分人則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總感覺沈寧嘴裏的某些藝人，說的就是自己呢？徐世龍的臉色就更是陰晴不定，沈寧所說的每一個為什麽，他旗下好多個藝人都能對上，這就是沈寧的回答？“呂司長您是明白人，你說這不是有病又是什麽？我說錯了嗎？”沈寧目不轉睛的看著呂司長。
呂司長臉上看不出情緒，但他卻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的確已經病態了。”“你敢於揭露現狀勇氣可嘉，但隻是單純的咆哮也無濟於事，你又有什麽高見呢？”呂司長刻板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我一學生哪來的高見，何況不是聽說要推出分級製嗎？”沈寧微微鬆了一口氣道，別看他剛才的眼神十分簡單，但內心也是喘喘，萬一這呂司長真的和徐世龍一丘之貉，他也就算是栽了。
好在他沒看走眼，這小老頭還是想辦事的那種官員。泛娛樂圈所有行業最高主管行政結構是文化部，文化部下又設好幾個司分管不同的群體，呂司長雖然隻是一歌副司長，但卻是藝人司的領導，說一句比較不客氣的話，他一句話就能feng殺絕大部分所謂的明星。
“對的，分級製，想來大家都已經有所風聞，實際上確有此事，不日也要發布了，不過上頭在起草條例的強度上仍存在一定的分歧……”聽到呂司長轉到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分級製的話題上，眾人都不禁收起其他心思認真傾聽，就連徐世龍都暫時放下對沈寧的憎恨。“實際上文件有幾個版本，具體推出哪個版本目前仍無決策，當然最遲在後天就會統一意見，我來此也是為了廣聽民意，再決定支持推行哪個版本。”呂文說到這裏看了沈寧一眼，露出滿意的表情：“沈寧所言實乃高論，亦一針見血，娛樂行業的發展進入了到了病態的階段，作為流行文化輸出的最大力量，娛樂行業是我們中州對外輸出的重拳。”
“國家不會允許它病死，我會向上麵反應我的所得。”聽呂文的意思，他居然認同沈寧的言論，並且決定要站在重典條例這一邊！眾人都是一驚，就連甄揚忍不住埋怨沈寧，好端端的開什麽地圖炮，這不是讓大家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嗎！當然新互娛作為一家成熟的大型企業，而且也有應對方案，呂文透露出來的信息到沒有讓他失去方寸，倒是把徐世龍給弄慌了，沒有了吳千語的新世紀，靠的就是那幫賣弄姿色的藝人，這重典之下他們豈不是全沒了發揮這個擔憂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畢竟熒幕表現力是最接近藝術層次麵的載體，在分級製之下，本就喜歡踩界的影視行業豈不是要麵臨寒冬？
呂司長表情同樣凝重，其實嚴苛版本的分級製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得到所有人認同，最大的分歧就在影視這一塊，要知道這可是綜合所有文化藝術當中力量最強大的藝術載體，它的興衰決定一個國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一旦影視末落，也就意味著一切都是錯誤。“我們演員自然看不透好壞，但沈寧先生卻是極具才華的作家文人，我想他肯定有所高見才對。”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有人卻發出了聲音。
說話的是張婷，此時她正對著沈寧笑著，隻是那笑容頗有些陰森森。這個沈寧得罪的人還真多，這是所有人的想法。張婷這話分明就是捧殺！“連文體部那麽多高人都無法看破的困局，他怎麽可能有什麽高見呢！”餘敏儀也顧不得場合不對立即出聲。“高見我自然沒有。”沈寧倒是不經不慌笑著。
“這麽說來你之前所言，也不過是信口雌黃咯？”張婷嗬嗬一笑。這個時候徐世龍才反應過來，這個張婷是友軍，他連忙接著笑道：“不過是一個大一的學生能有什麽本事，也不知道吳小姐為何會如此信任他嗬嗬……”這廝更毒，連吳千語也想拖下水。
“因為吳小姐寧願信一個人，也不會信兩頭會吃人的豬啊。”沈寧不客氣的反諷回去，不等徐世龍辯駁什麽，他又道：“高見我的確沒有，但些許淺見還是有的，我就暢所欲言，各位聽聽便好。”“願聞所見。”呂文淡淡一笑，沈寧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的信心多了幾分，或許真的有不錯的意見。呂文都說話了，其他人自然無話可說。“其實很簡單的道理，分級製對熒幕作品有影響嗎？”
“廢話，能沒影響嗎，那麽多要求，不能這個又不能那個，那還怎麽拍！”沈寧一臉鄙夷的看著徐世龍：“你說的這個那個，就是指se情，血腥，政治層麵之類的元素吧？我就問是不是少了這些東西，電影就沒人看了，質量就不好了，還是就沒了深度呢？”當然！這心裏話徐世龍是不敢說出來，否則文化部還不把新世紀給魯個幹幹淨淨，他隻能是蠻橫道：“反正少了很多元素就不好拍！”
“哈哈，不好拍？在座的有導演嗎？”沈寧環視一圈。有個中年人站了出來道：“我是一名導演，不過是電視劇導演。”
“敢問名諱？”““董導演，我想問問你拍一部電視劇，依靠的是什麽？”董浩一愣，脫口便道：“當然是照劇本來！”“那演員呢？”
“當然也照劇本，這是基礎。”“對，劇本才是基礎！”沈寧聲音提高了起來，他環視一圈忽然笑了起來：“劇本，也就是一個故事，他既可以是幽默的讓人發笑，也能悲傷的催人涕下，它既可以是恢弘的神話，也能是百尺見方的家，它包羅萬象，無所不容，絕對不僅僅是某些人認為的那樣，少了幾樣元素就活不下去的生硬畫像。”
“我們與其擔憂熒幕將死，不如擔心沒有好的故事吧。”沈寧侃侃而談，眾人也從開始的質疑到後來的凝神沉思。這是沈寧興致而來的感慨，但卻也是他老家大半個世界娛樂業發展沉澱出來的精華，或許在老家人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並且整個環境也朝著這個方向前進，但對於這個還尚處在摸索的世界而言，他的話卻無疑是真正的啟示！
尤其是呂文這樣的有識之士，更是有種如撥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他忍不住問道：“可是環境如此，如何尋找好的故事呢？”“呂司長，你忘了有編劇這種職業嗎？”沈寧反問。呂文愕然。“呂司長，我僅從一個消費者的身份向您表達我的想法，我寧願投資商拿出百分之五十的投資區尋找一個好故事，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資金拍出這個故事，也不願意看著一群片酬占據投資總額一半以上的演員在那搔首弄姿。”
“提高上遊內容創作者的待遇，所謂的拍不了作品，則可視為無稽一番話，說的一群演員無地自容，而一些個老板投資商，則在暗暗思量沈寧嘴裏的投資方式，能否為自己帶來更多的收益，拋開“經濟效益”這個因素來談，其實他們都相當認同沈寧的觀點。觀眾最初想要看的東西是什麽？
一個能打動他的故事而已！“說的容易，你那麽厲害倒是說一個故事來證明這一點！”徐世龍冷笑連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廝在負隅頑抗，但沈寧還就真的理會他了。“好的故事我滿腹都是，既然你誠心相求我就隨意說一小段，畢竟太長以你的智商也聽不懂。”眾人都是一驚，這沈寧還真的要說故事啊。不等眾人說甚，沈寧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述他嘴裏的好故事。
“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但是我忍住了，因為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為力，就像是我愛你卻給不到你想要的陪伴。”說到這裏沈寧停了下來沒有延伸開去。有點突兀的描述，但卻不難代入。眾人都能輕易融入這一小段的畫麵當中，那是有關男女愛情遭遇無情現實的悲哀，老生常談卻直擊人心。
“從電影藝術和觀影效果來看，這是一段很淒美的畫麵。”作為導演，董浩對成像的畫麵還是比較敏感，頓覺得這是一個十分經典的愛情片畫麵，而且寓意頗有深度。他對沈寧的觀點和才華都十分欣賞，又接著說道：“假如以這段文字作為創作核心的話，我相信假以時日能創造出一出上佳的劇本。”
“很好。”呂文點點頭臉上寫著欣賞，也不知道是真聽懂還是意思意思，但不管怎樣他都說好了，其他人也不敢說不好，都跟著交口稱讚。“那還不是無病呻吟，老是情情愛愛觀眾們早就厭煩了！”徐世龍硬著頭皮逆流而上。沈寧看著他笑道：“不喜歡情愛那我就給你說一段別的。”“你住的城市下雨了，我很想問你帶傘了沒，可是我忍住了，怕我聽到你沒帶傘我會笑出來。”
前半段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不還是之前那段故事麽，怎麽還拿出來說！聽到最後，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嗬嗬……”能讓素以矜持為本的明星們開懷大笑，可見沈寧這個故事多麽的成功。“哈哈，妙，秒不可言！”譚麟這老頑童對著沈寧豎起了大拇指，僅僅是修改了幾個字產生的效果卻是天差地別，沈寧這才華讓他心悅誠服。
“沈先生隻修改了區區幾個字，便完成現實愛情到現實幽默的完美轉換，這份功力實在讓人拍案叫絕。”董浩對沈寧更是欽佩不已，他除了導演身份之外偶爾也會幹編劇的活，自然知道這區區幾十個字的片段需要多大的鬧洞和功底。而看眾人都一片忍俊不禁的表現，便可知道這也是一個成功的小故事，至少它達到了電影藝術最根本的一點：引發觀眾情緒。
“徐總我這小故事還能入你法眼嗎？”眾人都看向徐世龍，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本質出發，他們倒是想看見徐世龍繼續硬剛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