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鴿子血
“當然沒問題了！”
禦廚連連點頭，能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識，那可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相信，經過今天的這件事情之後，禦膳房裏的人們指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娘娘，這邊請！”
禦廚朝著一個方向揮了揮手，便轉身走在前頭。
那滿心的誌得意滿，仿佛人生的巔峰就在此刻的一般。
郝枚含笑跟在他身後，一麵走著，一麵四下打量。
沒走出多久，漸漸的，油煙味被血腥味取代。
“娘娘，宰殺活禽的地方就在前麵了，您注意著腳下，小心髒了您的鞋子。”
禦廚殷勤的服侍著郝枚。
郝枚笑了笑，心道這人做禦廚是不是可惜了。
若是到了現代，這絕對是個幹銷售的好手啊！
停留在一道走廊前，放眼望去，前麵的整個院子都掛滿了紅彤彤的動物。
有剛剛才放了血的烏雞，有掛起來等待宰殺的活魚。
整個院子裏到處都是紅色的血汙，若是不知道這兒是禦膳房宰殺活禽的地方，或許還會生出一把恐懼的心思。
“娘娘，就是這兒了，你是想要看看今兒個想吃什麽食材是嗎？
你盡管說，奴才這就去給您挑選最肥美的一隻。”
禦廚樂嗬嗬的說道。
禦廚是早就習慣了這兒的人，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
可小茹不是啊，身為郝枚身邊的貼身宮女，雖然從前也有下過廚，可哪裏會有現在這樣的機會，讓她一下子看見這麽多活禽的機會？
空氣中濃濃的甜腥，混合著動物們的體臭，那味道，簡直能讓小茹差點吐出來。
“娘娘，咱們趕緊離開吧，這兒味兒太大了。”
小茹捏著鼻子，苦著臉說。
“別急！”
郝枚倒是一臉的平淡，似乎壓根就沒有聞到空氣中的味道。
隻見她閉上了眼睛，用力的深呼吸。
小茹意外的看著她，幾乎都要看傻了。
皇後娘娘沒事吧？
為啥看上去好像很喜歡這個臭味？
難道是自己覺悟不高，才能聞到這麽臭的味道？
這味道裏麵有什麽奇妙不成？
味道裏麵有沒有奇妙，郝枚不知道，可她知道一點，這味道裏麵，昨天在哲茗房間裏聞到的味道，一定有蹊蹺。
她尚在病中，身子和精神都不是太好。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不好，才讓她的鼻子異常的靈敏。
似乎從前一些不太注意的地方，現在都像是放大了無數倍一般，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順著一抹熟悉的味道往前走，因著地麵都是平坦的，所以，也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的意思。
人的五感就是這樣，若是把眼睛的窗戶關閉了，那麽耳朵聽見的，鼻尖聞到的味道便更清晰了。
“娘娘，你小心腳下！”
小茹驚呼一聲，連忙托著郝枚的手順著她的方向走。
一麵走，還一麵帶著她避開腳下那些沾染上血汙的地方。
終於，站在一片打理了一半的鴿子前，郝枚停下了。
“娘娘？”
小茹疑惑的叫著。
郝枚睜開了眼，看清了眼前的東西之後，嘴角，微微的向上勾了起來。
“哎呀，你們是哪個宮裏的人？
上這兒來幹什麽？
沒看見我正忙著了嗎？
趕緊離開，小心這些沒死透的鴿子撲棱你們。”
一個五大三粗的屠夫，身上僅僅穿著一個圍裙。
因著他身寬體胖，那圍裙穿在他的身上，倒像是一件小小的肚兜一般。
因著上麵早就沾染上了不知道多少動物的鮮血，幾乎已經看不見原本的顏色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的紅，看上去倒像是一件紅肚兜似的。
“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誰？
皇後娘娘也是你能冒犯的？
趕緊的自己掌嘴，若是惹皇後娘娘生氣，小心你這家夥的狗命！”
身旁的禦廚伸手指了指那屠夫，一麵瞪著眼睛教訓著，一麵轉過頭來衝郝枚賠笑。
“皇後娘娘莫要見怪，這牛老二一直都是這樣，小時候啊，他被摔到了腦袋，所以一直都是癡癡傻傻地。
但他地心眼不壞，也是害怕嚇到了皇後娘娘，所以才出言好生相勸地。”
聞言，郝枚轉頭瞧了禦廚一眼，微微地笑了笑，“你倒是個好心的。”
“不敢當，不敢當。”
被皇後娘娘當麵誇獎，禦廚的心裏樂開了花。
“皇後娘娘，你是想要吃鴿子了嗎？
您稍等，奴才這就給您裝上幾隻，您看看是送到鳳儀殿還是送到龍吟閣的小廚房？
又或者是，就在咱們禦膳房煮製？
若是放在禦膳房的話，奴才自告奮勇，就讓在下給你燉一鍋美味滋補的人參乳鴿湯，您說成嗎？”
郝枚挑了挑眉，這禦廚簡直乖覺得過分了些。
隻是可惜，他不是太監，若是太監的話，倒是可以和皇上要了這個人，讓他在身邊伺候。
“你幫我那點鴿子血過來，至於怎麽燉鴿子好吃，你就看著辦吧。”
郝枚輕聲說。
“好嘞！”
禦廚歡喜的答應著，便走上前去，拿了個小小的白瓷碗，裝了滿滿一碗的鴿血。
小心翼翼地，將它遞到了郝枚地麵前。
小茹見狀，盡管心裏有些排斥，但終究還是伸出手來，將白瓷碗接了過去。
“娘娘，你要這東西來幹嘛？”
小茹皺眉說道。
“自然是有用處。”
郝枚隨口說道。
此刻，郝枚滿心地注意力都在白瓷碗上麵，壓根就沒有太過注意其他。
就著小茹地手，將白瓷碗拉到自己地麵前。
郝枚伸長了脖子，將鼻子湊上去聞了又聞。
小茹抖了抖，很是尷尬地看了看站在旁邊地兩個大男人。
差點就沒開口解釋說自家娘娘從前是不這樣的。
“娘娘，你好了嗎？
若是聞好了，咱們就該回去了！”
郝枚站直了身子，麵色有些陰沉的點了點頭。
隨即，也不再理會其餘的幾人，轉身便朝著走廊外麵走去。
“這就，走了？”
禦廚雙手提溜著幾隻新鮮的鴿子，快速的跟了上去。
“娘娘，您放心，待會兒奴才就把這鴿子湯燉好了送過去。”
“嗯！”
郝枚隨口應著，不再多言。
“娘娘，這鴿子血您也要嗎？
要不然拿給奴才，奴才給您燒一個紅燒鴿子血可好？”
見皇後娘娘急著離開，這獻殷勤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於是，禦廚一邊跟著，一邊說。
“那倒不用。”
郝枚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
“對了，這鴿子血除了本宮之外，昨日還有別人來取過嗎？”
“昨日？”
禦廚一呆，隨即說：“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過牛老二肯定知道，娘娘您稍等，奴才這就去問問去。”
說著，禦廚手腳麻利的轉過身，飛快地朝著剛才所在的院子跑去。
小茹站在郝枚得身邊，一臉不解。
“娘娘，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為什麽今天你那麽的.……”“那麽奇怪是嗎？”
郝枚冷哼一聲，“本宮是發現了一些東西，隻是不知道本宮猜測的是不是真的。
倘若是.……這宮裏也著實是太不幹淨了些，什麽牛鬼蛇神都敢往本宮的眼皮子底下來鑽，嗬，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皇後娘娘，你再說什麽，奴婢怎麽聽不懂了？”
小茹縮了縮脖子，警惕的朝著四周看了看，小聲的說：“娘娘，是有什麽牛鬼蛇神？
您，您可千萬別嚇唬奴婢，你知道的，奴婢最怕這些東西了。”
郝枚無語的看了看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樣，本宮說的牛鬼蛇神，不過都是些小人而已。”
“是嗎？”
小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隻要是人，那就不害怕了。
我還以為真的有鬼，嚇死奴婢了。”
“嗬！
你懂什麽？
這世上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當她們做起惡事來，可比鬼魂壞多了。”
郝枚站在原地，雙眼冷冷的看著遠方，似乎天下間的一切道理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又似乎，她從來都不曾擁有任何東西。
禦廚的動作很快，不過是二人說了兩句話的時間，便看見他快步跑了過來。
到了近前，還有些氣喘籲籲。
“皇後娘娘，娘娘，打聽到了.……昨日的確是有人來要過鴿子血。”
“是嗎？
可還記得是誰？”
郝枚的雙眼劃過一絲精光，緊緊的盯著禦廚。
“是，是太醫院的。
可是娘娘，牛老二說了，尋常太醫院的人都回來娶鴿子血，用來製藥。
可是昨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突然要了好大一盆，所以，牛老二在其中參雜了前天的鴿子血。
娘娘，那鴿子血用來製藥是沒什麽問題，可若是拿來食用，就有些不夠新鮮。”
“無礙！”
郝枚點了點頭，“你的差事辦得很好，叫什麽名字？”
禦廚喜出望外的看著郝枚，感激了一番之後，才報出了自己的性名。
轉頭讓小茹將這個名字記下，吩咐了好好打賞一番，郝枚才轉身離開了禦膳房。
回到鳳儀殿，郝枚第一時間就吩咐小茹去瞧了哲茗，順便去問問看昨日伺候的宮人，哲茗帶血的衣裳在何方。
小茹一聽之下，更是驚訝，“娘娘，那弄髒了身子的血實在是太不吉利了，怎麽能拿回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少廢話，趕緊去吧，我等著用。”
坳不過郝枚，小茹隻得邁開腿朝著門外走去。
一麵走，一邊還納悶著，難不成皇後娘娘是因為失去了孫兒，而導致的神經錯亂？
皇後娘娘該不會瘋了吧！
小茹心頭一驚，連忙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