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舅子是什麽
可是,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娶她的理由,但隻要一想到她身後所代表的勢力,太子便隻能摸著鼻子認栽。
不斷地安慰自己,要娶的不是她,而是娶了她之後便能夠倚仗強大的大夏。
好在這樣一想,總也能夠讓心裏覺得舒爽了些。
太子在一旁做心理建設,雲霓也終於讓追風給扶正了身子。
雲霓低著頭,實在是有些不情不願的。
可惜她也知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是不能這樣靠著外男的。
好在自己還沒有及笄,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什麽傷風敗俗。
誰會對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說什麽男女授受不清呢?
秀兒伸手將雲霓扶好,一眾人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著。
剛才發生的這件事情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除了太子外,誰都不會放在心上。
當然了,對於所有人來說,雲霓固然是斥了太子而護著追風。
可在大家的眼中,雲霓護著的也隻是大夏的聲譽而已,若此事的當事人不是追風,而是另外一個什麽別的侍衛。
這大夏的雲霓公主,自然也會義不容辭的護著。
隻需要這樣一想,眾人心裏便覺得暖暖的,大有一種為這樣的主子,就算是鞠躬盡瘁也毫不後悔的豪邁情緒。
慢悠悠的,眾人來到了禦花園。
正值夏末秋初,滿園子的花自是開得最爛漫的時候。
還沒走進,便聞到空氣中一股香甜的花香。
或許是緩過勁兒了,又或許是覺得時機到了。
太子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儼然一副大學究的樣子,搖頭晃腦的念叨:“翠幕深庭,露紅晚、閑花自發。
春不斷、亭台成趣,翠陰蒙密。
紫燕雛飛簾額靜,金鱗影轉池心闊。
有花香、竹色賦閑情,供吟筆。
閑問字,評風月。
時載酒,調冰雪。
似初秋入夜,淺涼欺葛。
人境不教車馬近,醉鄉莫放笙歌歇。
倩雙成、一曲紫雲,紅蓮折。”
青春年艾的少女,大多是崇拜才情出眾的男子的。
炎國的少女們就不例外。
別說他一國太子的身份,就算是一個皮囊稍微好看點的男子,隻要在船頭迎風而立,雙手背負在身後,對著疏星朗月裝模作樣這麽一念叨,也定然會惹得無數的無腦少女趨之若鶩。
太子一首詩念罷,微微仰著的腦袋稍稍一側,嘴裏雖然沒說話,但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連帶著站立的姿勢,都在訴說著:‘哥念叨的不是詩歌,哥念叨的是個傳說。
’太子當眾吟詩,是雲霓不曾想到的。
她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吝嗇自己的誇讚。
“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有文采的嘛,竟然會念這麽長的詩。”
“哪裏哪裏,在下隻是從小喜歡詩書,自小到大,也沒有別的興趣,唯獨對優美的詩詞情有獨鍾。
隻可惜好景難長,在下明日就要啟程回炎國。
甚是可惜!
不過也不怕,所謂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往後總是有機會的,倘若公主往後來到炎國,公主又那麽喜歡詩詞,在下倒是可以常常念給公主聽。”
太子雙手背在身後,嘴上雖然客氣,但著實是一點也不謙虛。
不僅不謙虛,甚至還故意將想要迎娶她的心思隱晦的說了出來。
雲霓年紀尚小,擔心智卻並不幼稚。
再加上在此之前,小茹已經漏過口風,兩相加持下,雲霓自然是聽懂了太子的意思。
眨了眨眼,雲霓滿臉驚訝。
“太子殿下獨獨熱衷詩詞?
平日裏的男子不是都喜歡舞蹈弄槍嗎?
本公主的哥哥弟弟們就是這樣,夫子要上課的時候哀嚎不已,可一旦上了較長便如同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般,興奮不已。
難道,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那樣的?”
“自然不是,舞刀弄槍自然能體現男兒英雄氣概,但若是胸無點墨,那樣的英雄氣概也不過是莽夫逞強而已。
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男子,將來也是不堪重用的。”
“哦,原來如此,那我得去告訴哥哥弟弟們,往後再不能那樣了。
好歹也是大夏的接班人,若是個個都不堪重用了,那還了得?
嗯,想來他們一定會感謝太子殿下的提醒的。
噢,對了,這麽好的提議,不僅僅是哥哥弟弟們要知道,就連父皇也應該知道才是,你是不知道啊,我父皇也是個哎騎馬射箭的,若是也同樣隻做個胸無點墨的莽夫,將來把祖宗傳下來的大夏給敗光了可怎麽辦?
不行不行,這樣的事情可千萬不能發生,嗯,若是爹爹知道了太子殿下這麽為大夏著想,一定也會非常感激殿下的。”
太子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從一開始的驕傲,到隱約有些擔憂,再然後,就是開始驚懼了。
他連連擺手,對著雲霓交代:“不要不要,公主千萬不要說這些話是在下說的。”
“為什麽呢?
你提了這麽好的意見,哥哥弟弟們都應該感謝你,父皇也應該獎賞你的。
太子,為善不欲人知是好事,可過度謙虛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的哥哥弟弟們很是通情達理的,隻要你說的有道理,他們便不會生氣你多管閑事,還有啊,爹爹雖然是皇帝,勸說他是有些困難。
皇帝嘛,總有些這樣那樣的臭毛病,你知道的,不說其他的,固執是一定有的。
不過也不怕,咱娘親擺在那兒呢,我告訴你啊,隻要這事兒讓我娘親知道,別說做其他的,光是板著臉往那兒一站,我爹爹就得乖乖聽話。
嗬嗬,隻要一想到我爹爹無可奈何的坐在那兒讀書寫字,再背上些酸儒的臭詩。
我跟你說,我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好好笑。”
雲霓是覺得好好笑,可是尊貴的炎國太子就快要哭了。
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小丫頭是在故意奚落他。
可留心一瞧,這丫頭臉上的神情又不似作偽,看上去真誠的不得了。
想來一定隻是心思單純,對他不過是純粹的崇拜罷了。
當然了,她那句‘酸儒的臭詩’也自動被他忽略。
“那個,公主啊,這些話隻是咱們隨口說說的笑話而已,本來就是在下的淺薄之間。
不足以放在心上,更不用去跟皇上皇後說。
免得遭他們的笑話。”
太子冷汗直流,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在雲霓麵前表現一下而已,哪裏能夠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麵。
更不要提說給皇後聽,太子光是一想皇後耳提麵命對付皇上的樣子,便隻覺得自己哪哪兒都不好了。
皇上被迫讀書寫字的時候,會不會咬牙切齒的罵自己?
若是那將來的老丈人討厭了自己,還能大大方方的把女兒嫁給自己嗎?
更何況,這一次牽扯到的,還不至是老丈人,還有自己將來的各位舅子。
“那個,公主啊,咱們私底下隨意的話就不要去說了,免得各位舅子聽了慚愧,將來妄自菲薄啊!”
太子也是著急,雲霓還沒有回答便匆匆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雲霓瞥了秀兒一眼沒有說話,秀兒卻立刻讀懂了她的眼神。
心中一苦,便立刻板了臉。
“太子殿下請慎言,什麽舅子不舅子的,不知道殿下說的是什麽。
太子殿下的舅子跟咱們公主可沒什麽關係,太子殿下這麽說,若是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了,指不定還以為那舅子們是咱們公主的兄長弟弟。
咱們公主年紀還小,聽不懂這樣的話是正常。
可是人多嘴雜,若是傳出去了,對咱們公主的名聲終究是不好的。”
秀兒的話自然是不客氣的,她是宮女,又比雲霓大上幾歲,懂得維護自己的主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大廳廣眾之下說了這樣的話,的的確確是讓太子丟了臉麵。
可現在人在大夏,她又是雲霓的貼身人,太子就算是再惱怒都好,也不能真的去計較什麽。
除非……雲霓自己懲罰她,那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這樣想著,便轉頭朝著雲霓看去。
巧了,雲霓也正看著秀兒。
“秀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太子殿下說的話對我的名聲不好?
他剛才說什麽來著?
說了什麽舅子.……舅子是什麽意思?
是舅舅的意思嗎?
太子殿下的舅舅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為什麽會對我的名聲不好?”
“這.……”秀兒語塞,看了看太子,一臉的尷尬。
“公主,舅子的意思,就是妻子的兄弟。”
沒想到一向不言不語的追風突然出聲,就連雲霓都意外的一怔。
轉頭看著追風,見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前方,似乎剛才的話壓根就不是從他的嘴巴裏麵說出來的。
雲霓咽了咽口水,強壓著想笑的衝動。
“你是說,太子的意思,是說問我是他的妻子?
可是我不是還沒有及笄嗎?
他怎麽能?
好過分.……”不光不能笑,甚至還要裝出憤怒和委屈的神情。
雲霓咬了咬嘴唇,劇烈的疼痛讓她總算是忍住了笑。
也同樣是因為這樣的痛,才讓她眼淚迷蒙住了眼眶。
雲霓的皮膚很白,像那皚皚皓雪。
烏黑的眼珠子如同善良的的繁星,單薄的嘴唇因為用力咬過,原本淡淡的粉紅卻變成了透亮的嫣紅。
眨巴眨巴朦朧的眼珠子,一滴淚珠子要落未落,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不說是讓人心馳神往,至少是狠狠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