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今天的運氣其實挺不錯的。
時餘把船開到了漁網另一頭的浮標那裏，網隻剩下了四張，但是張張有貨。時餘本來還想省點事兒自己拉網，結果根本拉不動，最好還是用了起網機才把漁網給拉了上來。
漁網上滿是閃爍著銀光的沙丁魚，每一條都有足足二十五厘米那麽長——這幾乎是沙丁魚能長到的最大的個頭了。
係統貓一貓吃了小半條金槍魚，平攤在甲板上喘氣，軟乎乎的肚皮挺起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弧度，它滿足的歎了口氣：……應該是之前虎鯨過來的時候剛好這群沙丁魚在附近，被趕得撞網了吧……時餘，你運氣真的牛逼！
時餘看了看穿著放水的膠衣膠鞋熱得滿頭大汗的自己，又看了看躺在甲板上吹著微涼的海風的係統貓，恨不得一腳把它踹進水裏。
因為魚太多的關係，他也來不及解魚，隻能連網帶魚一起扔進船底的活艙，至於能活多少就看運氣了。
等到時餘忙完的時候已經幾近淩晨，他把膠衣脫了，坐在船舷上拿海水泡腳，緩了好一會兒才提起力氣說話：係統，日常完成了嗎？
“喵？”係統貓本在半夢半醒之間，被時餘這麽一喊它也就醒了：我看看啊……早完成了。日常完成，恭喜任務者獲得代幣X250，隨機魚苗X10。
時餘戳了戳係統貓的肚皮：你這播報得有點隨便啊？怎麽不用係統音了？
係統貓不耐煩的揮了揮爪子嘛：過得去就得了，這種小日常我還是有權力做主的……
係統貓話說到這裏，突然僵了一下，它猛地自甲板上直起了半個身體，警覺的側臉看向時餘：那什麽……我是說，小日常，你懂吧？就是那種我發布的，不用花什麽力氣就能完成的，而且也就是完成任務的時候可以隨便一點……反正是給你看的，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嗎？
任務一經發布我是沒辦法改的，我的權力僅限於給你挑挑日常或者是隨便一點播放一下係統通知，你懂的吧？你懂的吧？昂？！
時餘又戳了一下它的肚子，十分冷靜：你編，你接著編。
我沒有！我不是！你不要亂說！係統一聽時餘這個語氣就慘叫了一聲，自甲板上一躍而起，跳到了船的另一頭：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扔進水裏我一定會報複你的！一定會的！
嘖，沒這個力氣和你計較。時餘才懶得追他，兩百斤的漁獲扯得他筋疲力竭，再加上腰上被虎鯨弄出來的傷，他現在坐著都覺得渾身發軟，哪有力氣去和係統計較。
係統貓小心翼翼的往回踏了一步，見時餘背對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踩水玩兒，根本不帶搭理他的，就又往回走了幾步，見時餘還是沒有反應，這才回到了原位，躺下，攤平。餘啊！我吃撐了，給我揉揉肚子吧！
時餘瞅了他一眼，往後一仰，指著活艙道：開啟回收係統——喏，沙丁魚給我留二十斤，其他就交給你了係統。
係統貓：……我吃撐了，容我緩緩。
這魚又不是真吃到你肚子裏，緩什麽緩？速度的。時餘今天是在近海放網，時不時就會有同樣是跑夜船的漁民路過，三四百斤沙丁魚把他的活艙裝得滿滿的，有經驗的老漁民一看他船的吃水線就知道他今天發財了——不趕緊讓係統把魚給收拾幹淨了，一回兩回不打緊，次次出海都發財（豐收），別人難道心裏就每個嘀咕？
時餘覺得吧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係統貓翻了個身，死活不肯動：我不，除非你給我揉揉肚子！……你們人類都不是喜歡吸貓的嗎？本貓在這裏，還不快過來吸？
迎接它的是時餘冷酷無情的提起它的後頸皮，打開活艙，並順手無比的把它扔了進去。
係統貓哀嚎了一聲，慘叫道：時餘，我一定會報複你的！你給我等著！等著！
時餘回到了原位，接著踩水玩。
海水帶著微波拍打在他的腿上，四下無人，一片寂靜，一人一燈，映著滿天星輝，倒也算是個有意境的畫麵。
時餘緩緩地向後仰去，躺在了甲板上。
十分鍾後，係統貓如同一隻被蹂-躪得破破爛爛的布娃娃從活艙裏爬了上來，正想找時餘算賬，卻看見時餘已經躺在那裏好像睡著了，它輕叫了一聲，也爬過去躺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餘突然問道：有什麽有點挑戰性的任務嗎？漁排還有十天才能建完吧？到時候我要搬到漁排上去住，很多趕海的任務就沒辦法做了吧？
海風吹得係統貓身上的橘毛輕輕擺動著：就到時候不給你發布趕海任務就行了……什麽時候你想上岸了就給你發趕海的日常，在漁排上就做一點釣魚任務和出海放網的任務。
選的漁排的位置有點遠……
可是四下無人，安靜，方便我們搞點小動作。
快遞不好拿，開船到岸上要開兩個小時。時餘打了個嗬欠，慢慢地說。
搞個快艇吧……到時候開著快艇去浪也不錯。係統貓也跟著打了個嗬欠，睡意像是會傳染一樣，它的身體在瘋狂發出呼喚，讓它快速步入夢鄉。
時餘嘟噥了一聲：“也不是不行……”
係統貓起來走了兩步，依偎到了時餘身邊蜷縮成了一團，時餘推了推它：熱。
反正我不熱……係統貓話還沒說完，就已經陷入了夢鄉之中，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時餘聽見它的呼嚕聲，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係統貓，他小聲的叫了一聲：係統？
係統貓沒有反應。
時餘這才伸出手，輕輕地在係統貓頭上胡嚕了一把。
係統還是沒醒，時餘便放心的把手放了上去，順著油光水滑的皮毛撫摸著——開玩笑，誰不愛吸貓呢？
***
遠海。
深海之中有一道銀色的影子自水下一閃而過。
人魚在海下仰望著海麵，月光灑在海麵上，一道道光線投入海下，美妙的就像是最輕柔甜蜜的夢。
他甩動著魚尾，緩緩浮出了海麵。
海麵之下的死火山的頂端支棱出海麵，形成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礁石，那是他長待的地方。他遊到礁石邊上，雙手一撐礁石便坐了上去，銀色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他的皮膚上，形成縱橫，月光如紗，覆於他身。
與發同色的魚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海麵，形成了一股奇怪的韻律，他啟唇，美妙得無法形容的聲音自他的喉中發出，空曠的海域之上回蕩著他的聲音。
海風與浪潮也在此停止，為海洋的王者退讓。
大型的魚類自海下緩緩浮出，仰著頭看著他，仿佛在聆聽他的歌唱。
遠處一群虎鯨終於在第一曲結束之前趕到了應有的席位，人魚沒有在意它們，隻是閉著眼睛哼唱著自遠古而來的旋律。
一曲畢，一頭虎鯨擠開了其他大魚，湊到了人魚的跟前，討好的擺動著魚鰭：塞壬，塞壬，我回來了！
嗯。人魚睜開了眼睛，垂眼看向它。
我見到他了，他好可愛！
嗯。
塞壬塞壬，你好冷淡，明明是你讓我去找他的！不過他真的好可愛！我明天還要去找他玩！
嗯。
塞壬！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嗎？！他真的超級可愛！
不。
塞壬，你為什麽總用單字回我，你不想說話嗎？嗚嗚嗚嗚！
人魚伸出手，比人類要長一指節的手指覆蓋在了虎鯨的吻上……然後把它摁下了水麵。你太吵了。
虎鯨委屈巴巴的向人魚吐了一口水，但是又不敢真噴在他身上，隻能噴在了礁石上。似乎是人魚終於開口說話了的緣故，整個海域逐漸恢複成了平常的模樣，海風吹拂，浪潮湧動。
魚群逐漸散去，最後隻剩下了那一群虎鯨。
虎鯨中的老祖母遊到了小虎鯨身邊，用尾巴把它拍到了一邊：請您原諒。
沒關係。塞壬回答道。
小虎鯨又掙紮著從海麵上冒出了個頭：我還沒說完！嗚！塞壬！那個人類身上味道好熟悉哦！你和他交-配過嗎？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沒有。塞壬冷淡的回答說：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明明我沒有與他接觸過，他身上為什麽有我的氣味。
那塞壬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嘛！他真的超級可愛！
塞壬沒有理會它，仰起頭望向了夜空。
小虎鯨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塞壬說話，老祖母在一旁催促著，隻能依依不舍的跟著老祖母遊走了。
直到眾虎鯨離開了塞壬的領域，小虎鯨才嗚咽的靠向了母親：媽！塞壬不理我了！他是不是討厭我了？！
她母親溫柔的回答道：他如果看見你趕沙丁魚那逼樣，應該是不會喜歡你的。
她阿姨答道：姐，別這麽說它，畢竟它還小，趕魚菜逼也不是它的錯，但是還他媽會擱淺，簡直就是辣雞他媽給辣雞開門，辣雞到家了。
老祖母：你們他媽的給我閉嘴，有你們這種菜雞長輩，一個個一把年紀了連個方向都認不準，生出來的小魚會迷路也不能怪它！
媽！
媽——！你不能這麽說我和我姐，畢竟我們都是你生的，你菜我們才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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