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瘋了
“姑娘,我是西路軍的軍醫,將軍您的傷口裂開了,方便進去瞧瞧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進來。
“進!”葉染低聲道。
房門被推開後,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方才在門外開口的中年男子,他身旁還跟了一個醫女裝束的中年婦人。
“姑娘,這是賤內,讓她給您拆一下紗布,我來看看傷口的情況。”
葉染點零頭,扶著塌簷慢慢坐起來,徑自將左邊的衣服退去半截,露出了白皙光滑的左肩。
包裹在傷口周圍的紗布被血浸紅了一大片,那婦人心翼翼的解開紗布。
軍醫探頭瞧了一眼,然後安慰道:“沒事,姑娘不用過於擔心,是結痂的部分裂了,傷口深才會有這麽多的血,重新上藥包紮一下就好,隻是以後還請姑娘多加注意,否則老也不好,這疤恐怕就要大了去了。”
葉染點零頭,本以為那軍醫這就要給她上藥了,卻見他不急不忙的朝門外走去,她這才發現門外還有一個背對著她的身影。
側耳一聽,是那軍醫的聲音:“稟將軍,葉姑娘的傷沒什麽大礙,就是結痂裂開了,重新包紮即可。”
“好,有勞軍醫了。”穆劭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潤。
葉染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好像心口多了一點什麽東西,將胸腔裝得滿滿的。
她雖是青山寨裏大家都寶貝著的二世祖,可是卻不曾像其他女兒家那樣自被嬌養著,反而真的是像個子一樣被摔打著長大的。
自到大,葉遠山到也是實打實的疼她,可一旦有了什麽差錯,也是實打實的會揍她,雖已經好多年不是單方麵挨揍了,可這種父女相處模式,似乎才是適合他們爺倆的。
突然有個人像娘老子一樣這麽細致周到的關心自己,她一時還真是有點不太適應。
葉染畢竟年紀,有個傷阿痛阿的,愈合的也快,兩三,她就在塌上待不住,滿院子亂竄了。
隻是她醒過來這幾,一直都是黑在身邊伺候,猴子都沒露麵,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遇襲那導致她分神的那一聲慘劍
想到猴子,葉染的心有些發沉,正好黑給她來送湯藥,她把藥汁灌完,忍著嘴裏的苦味問道:“猴子呢?!”
“那幾你也躺著,就沒和你,猴哥……猴哥斷了一隻手,怕是……”怕是再也吃不了土匪這口飯了。
葉染一怔,她想的卻是幸好,命還在!
“帶路!”
黑引路將葉染帶到了猴子養贍房間,他們進去的時候,猴子剛換了藥,光著膀子坐在床沿發呆。
見葉染進來,趕忙拽了件衣服套上,他的右臂自肘彎往下寸許的位置截斷,平時用慣的右手沒了,單靠一隻左手,連件衣服都披不到身上,扯了兩下,還沒扯好,而葉染又近在咫尺,這讓他的窘迫到了極致。
“老大,你……能不能先出去。”猴子的聲音裏有被他強壓著的哽咽,葉染垂眸頓了一下,卻並沒有聽他的出去,而是跨步走到他跟前。
伸出右手將猴子怎麽也穿不好的衣服幫他扯到位,然後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僵硬著身子嘴唇卻忍不住顫抖的猴子,半晌才低聲開口:“算我欠你的!”
聽了葉染這句話,猴子眼眶的酸脹再也忍不住了,熱淚冒了出來。
其實猴子的年齡並不大,也就二十五六歲,可偏生人長得顯老,加上身材又瘦幹癟,所以看上去像個老頭一樣,總讓人以為他已經是個曆經風霜的長輩了。
可是彼此親近的幾個人都知道,他其實隻是比黑那家夥稍微穩重了一點點罷了,他每念想著娶個漂亮賢惠的媳婦的願望,連葉染都知道。
隻是本來就因為外貌問題比較難,如今少了一隻手,怕是難上加難了。
猴子自己倒是不敢再想娶媳婦的事了,隻盼著大當家不要因為他廢了,就把他趕下山就好了,他這後半輩子,哪怕隻能在山上倒夜香也算是報答葉遠山收留他還教他本事的恩情了。
可葉染可不是這麽想的,她已經開始在腦海裏過濾蒼域山腳下那幾個村的村民裏哪家有和猴子年齡相當品貌相合姑娘了。
自打葉染能下地,穆劭就沒再來看過她,但是他也沒有率先拔營,像前幾次那樣一聲不吭的走掉。
而這幾似乎也風平浪靜,那些黑衣人一次襲擊不成,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這種平靜,讓葉染覺得有些過於詭異。
在兆城停留了七八,葉染傷勢基本不影響行動了,她就開始惦記著要弄銀子了,猴子沒了一條手臂,自然不能算作戰力,好在其餘的兄弟們即便有傷也都是傷,並不影響整體戰力。
就在打劫計劃籌劃得差不多的時候,葉染才覺察出有些不太對,她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留在兆城也就是為了搞點銀子,穆劭留下來是為什麽啊?!
懷揣著這份好奇,在掌燈時分,她悄悄的摸上了穆劭房間的房頂,幾沒見,穆劭看上去倒像是病了一場,瘦了不少。
他隨意披了件外袍,靠著枕頭半躺在塌上,手裏把玩著一張滿是折痕的字條,眼神卻有些飄忽的望著窗外。
“將軍,怎麽吃了這麽些日子的藥,也不見好?!還是趁早啟程,回去找趙禦醫好好瞧瞧!”阿勁一邊給落在手臂上的鴿子喂食,一邊絮叨著。
“他還真病了?!”葉染心裏想。難怪這幾都不見人影,不過阿勁的也有道理啊,既然這邊的醫生看不好,還不趕緊會京都找禦醫,耗在這兆城是什麽用意?!
“這毒都跟了我這麽多年,它還要不了我的命,就算是看了趙禦醫,他也沒什麽新法子。”
穆劭的雲淡風輕,卻把阿勁惹得哼了一聲:“您這回是瘋了,明知道自己身上本就有毒,還敢去給那土匪吸毒,這幾更是為了照料她不肯好好休息,真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