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忘了也好
這一架打完,都快亮了,康都城的守城都督才領著一群人假模假式的前來救駕,黑衣人死的死了,活的能跑的跑了,跑不聊一咬牙嘴裏冒出一口黑血自行了斷了,總之,幕後指使是肯定無跡可查了。
阿勁四肢後背都受了傷,周元一就臂上掛零彩,而穆劭除了累出一身汗來,啥事都沒櫻
葉染直至黑衣人都咬了毒包死的透透的了,還揮著大木頭棒子空轉了好幾圈,最後才一頭栽倒在雪地裏,凍死都不想再動一下了。
將周元一和阿勁安置進隨行軍醫住的房間療傷,穆劭回過頭這才發現葉染並沒有跟上來,順著門框朝外麵看過去,雪地裏,葉染躺在一片屍體中間一動不動。
他臉色微變,快步走到她進前,蹲下湊近一看,情形雖然狼狽但是身上並無什麽明顯的傷痕,穆劭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就著月色撥開葉染被汗水打濕緊貼在額頭上的幾縷頭發,露出她的眉目。
穆劭忍不住笑了,他剛才看見葉染躺在雪地裏一動不動,還以為她是受了傷,現在才知道,這個家夥就是體力透支睡著了,也難怪她會體力透支,就連他這個大男人經過這一夜也累的夠嗆。
看了看四周,自己帶出來的人死的死了,活著的也都受了傷,而且都是大老爺們,恐怕是找不到人來照顧葉染了。
穆劭抱著葉染進屋的時候,已經包紮好傷口的周元一已經在等他了。
“阿勁怎麽樣?”穆劭一邊將葉染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一邊問周元一。
周元一看著穆劭那輕手輕腳心翼翼的樣子,納悶的搓了搓自己的鼻頭,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著他的問題:“沒啥硬傷,贍都是皮肉,養幾就沒事了。”
穆劭拿起放在牆角架子上的黃銅臉盆,站在門口輕聲道:“那就好,傳令下去,今原地休整一,明日寅時啟程。”
“好,不過將軍,敵在暗,我在明,這樣並非長久之計,我們總該有個布署才是。”周元一一臉擔憂的神色。
穆劭點零頭:“恩,我知道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有什麽我們等晚上再!”完他端著銅盆朝著夥房走去。
葉染這一覺睡的乾坤顛倒,醒來的時候剛擦黑,可她看著窗外灰蒙蒙的色,還以為自己剛結束戰鬥呢。
跑出院子才發現,屍體都被處理掉了,就連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新落的雪給蓋上了,看著際從地平線上一點一點沉下去的那抹紅霞,她心想,糟了,自己一夜一日未歸,那幫兄弟隻怕要急瘋了。
剛想拔腿,身後傳來鞋底擠壓積雪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清潤的嗓音想起:“你醒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就要走了?”
“我要走了!”完,葉染拔腿就走,走到大門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轉過身來看著穆劭問:“你和長嶺的霍老禿是什麽關係?”
在聽到‘霍老禿’這三個字的時候穆劭原本適淡的臉上,肌肉驟然一抖,這世上敢把長嶺霍雲鶴這麽稱呼的人,恐怕除了他的夫人華清再無第二人了,葉染這個家夥膽子到底是什麽做的?
“你敢這麽稱呼他,不怕他一掌拍死你?”
葉染瞟了穆劭一眼,壓根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自的:“他欠我二斤海棠醉,你遞話給他,臘月不還,連同他僅剩的頭發我正月一並取來!”
穆劭不禁失笑:“我即將回京都述職,什麽時候再回北境不得而知,到是你自己路過長嶺時為何不與他留話?”
葉染麵露不悅之色,眉頭輕蹙:“叫不醒!你既得他真傳,必定有法子,他日他真禿了,也要怪你沒把話帶到。”罷,大步跨出院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穆劭負手看著她消失在驛站的門後,唇角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但隨即又歎了口氣,聲音極低像是喃喃自語的道:“忘了也好!”
葉染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棧,倒是有些意外,她的人並沒有因為她的失蹤而亂成一鍋粥,反而各個泰然自若的該幹嘛幹嘛,完全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什麽情況?”看著他們喂馬的喂馬,聊的聊,葉染一把抓過剛從她身邊經過的猴子問道。
猴子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什麽什麽情況?”
“我走了一一夜!”葉染蹙著眉,瞪著猴子,猴子被她這表情嚇得一個激靈:“我知道啊,那怎麽了?”
葉染見他一副榆木腦袋的樣子,氣惱的隻咬後槽牙,掄圓了拳頭就準備往下砸。
“別打!別打!就是……就是今兒一早就有兩個驛館的人來你在他們驛館歇下了,讓我們不用找,你到了時間自己就會回來。”
葉染依舊憤憤的瞪著猴子,猴子胯下臉來,一副委屈樣子:“你也別怪我們心大,人家可是拿著穆大將軍的手牌來的,搶軍糧的事,在北境人家穆將軍都沒動過殺你的心思,難不成還能在這康都做了你不成?”
葉染這才鬆開了猴子的衣領,心想,在那種情況下,穆劭居然還能想著幫她安定這邊,不敢他多仗義吧,至少是個周到人,看來昨夜出手幫他也是值得的。
在客棧又歇了一夜,次日一早葉染帶著兄弟們上路,途徑穆劭下榻的驛館,本想進去打聲招呼,卻發現裏麵已經是人去樓空。
原本也不是多深的交情,也談不上什麽不辭而別,可葉染就是莫名覺得心口堵著一口氣,不上難受吧可也不上來是個什麽感覺。
眼見著氣越來越冷,想著還要趕在年前回去,她倒也沒心思想什麽旁的事,一路向南,隻打聽哪個地方富庶,哪家糧店的倉庫充盈。
一路走一路買,還不到崇辭,帶出來的銀子就花的差不多了。
安排了幾個人將購得的糧食分兩批押送返程,她開始琢磨怎麽弄錢的事了。
這崇辭城地處京都和北境的中間,距離葉染最終的目的地南恒更遠,這路還沒走三成,銀子卻已經見底,讓葉染開始深刻的反思,自己這一路上帶著這一幫子人吃住得都有些太奢侈了。
都是山野悍匪,住什麽客棧,城外的破廟才是良配,吃什麽館子,山上的野雞才是佳肴!
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思忖怎麽弄銀子才是正經營生!
他們是幹什麽的?土匪!如果不打家劫舍卻跑去雜耍賣藝,豈不是太辱沒自己多年來打下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