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金菜肴

  寶芝樓。


  柳州城雖然酒樓不少，可若是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卻沒有幾個。


  這寶芝樓算是其中之一。


  寶芝樓外圍皆是紅木搭建而成，內裏卻是一片金光璀璨，樓梯扶手上還鑲嵌著幾隻夜明珠，一瞧便是貴價之地。


  馮葉華一向最不喜奢侈，一進酒樓之中，便哼了兩聲，四下裏打量一圈，將自己的衣角微微整理一二，揚著下巴。


  隻用眼角的餘光覷了覷俞滄闌，沉聲道，“將軍果真是好雅興啊。這樣的地方都吃得起。也不知，咱們在這種地方吃上一頓飯的銀錢，老百姓要過上幾個月的安生日子。”


  對於馮葉華這幅樣子，俞滄闌倒也算是見怪不怪。


  他未曾與馮葉華計較，隻引著徐思和馮葉華往二樓而去，一邊走，一邊道，“馮大人隻管吃便是了。我既然已經將你邀請在此地，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思量。大人不用擔心，這些銀兩我俞家尚且出得起。”


  “我說的是銀子的問題嗎？”


  馮葉華還要與俞滄闌爭辯兩句，卻已經走到包房門口，眼見著俞滄闌打開門，立在一側，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隻得將自己的話頭全部咽了回去。


  這前腳才進了屋中，後腳看到侍宴之人，馮葉華的雙目卻蹙得更緊。


  卻見雲彤穿著一身淡綠色長裙，身上還套著一件藍色褙子，發髻上的那隻龍鳳呈祥簪子更是十分耀眼。


  她眼見三人走了進來，微微屈膝行禮，拉開一側的椅子，“兩位大人，將軍，請吧。”


  馮葉華與徐思二人對視一眼，皆帶著些許驚訝之色，別過頭，掃視了兩眼俞滄闌。


  俞滄闌卻是麵無表情，隻淡然一笑，便坐進了一側的椅子之中。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雲彤的麵頰之上，眼中帶著笑意，嘴角微微揚動。


  他瞧了許久，這才對徐思和馮葉華微微揚動下巴，沉聲道，“兩位大人請坐吧。”


  二人這才落座。


  徐思倒也罷了。


  他一早就看出了俞滄闌對雲彤的心思，加上前番也曾在夏施村中見過二人同宿一榻的模樣，倒也不算驚訝。


  可是，這馮葉華的雙目卻始終落在雲彤的側臉之上。


  許久之後，他才望向俞滄闌，“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應該是將軍府的少夫人吧？”


  俞滄闌聽到“少夫人”三個字，麵色微變，沒有應答，“吩咐的酒菜可都準備好了？”


  雲彤答應一聲，便吩咐小二起菜。


  馮葉華的雙瞳之中滿是惱怒和不悅之色。


  他最是看重‘禮數’二字，眼下卻見俞滄闌和雲彤叔嫂二人卻如此親密，儼然如同夫妻一般，心中更是不屑。


  “俞將軍倒是個有雅興的。在北部賑災，還不忘帶著自己的嫂嫂一道。此事若是在京城之中傳開了，尚且不知京城那些文武百官還有陛下會如何看待俞將軍呢？”


  俞滄闌麵色陰沉，隻抬起眼皮，覷了馮葉華兩眼，便將手中的茶杯“咣當”一聲拍在桌上。


  看得出他情緒不佳，徐思才要應付兩句，可俞滄闌卻已經抬起頭，冷眼盯著馮葉華。


  “馮大人，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前來調查貪汙受賄一事，而非禮教俗化之事。怎麽我的家事馮大人也要插上一嘴嗎？”


  馮葉華唇角不由自主地打著顫抖，一雙眼睛微微眯在一起，仰著頭，與俞滄闌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兩人皆是目光冰冷，這一對視之下，便是連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徐思見狀，也不便多言，隻咳嗽兩聲，目光在二人的身上來回掃視。


  雲彤倒是輕輕地握住俞滄闌桌下的手腕，微微晃動一二。


  那溫熱的感覺順著俞滄瀾的手腕逐漸在全身蔓延而開。


  許久之後，他的麵色才逐漸和緩下來，別過頭，對雲彤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雲彤緩緩起身，給兩人都添上了茶水，立在馮葉華身側行了禮，低聲道，“馮大人，小女子前些時日跌下山崖失憶了。多虧了將軍在身邊照料，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聞言，馮葉華詫異地抬起頭，凝視著雲彤的雙眸。


  雲彤偏過頭，躲開馮葉華的目光，接著道，“若是將軍因為小女子惹得馮大人不悅，還請馮大人見諒。”


  馮葉華卻別過頭，掃視兩眼俞滄闌，“失憶了？”


  俞滄闌未曾答話。


  徐思也是一臉詫異之色。


  當日雲彤被楚衛看出身份之時，便已經與俞滄闌達成一致。


  若是來日，有人因為二人之事責問下來，隻推說雲彤失憶便是。


  許久之後，俞滄闌才答應一聲，算是應承。


  見狀，馮葉華與徐思也不好多說。


  馮葉華起身回禮，“都是我失言，還請少夫人莫要怪罪。”


  說話的功夫，小二已經起了菜。


  這滿桌皆是各式各樣的精致菜點。


  海參、鮑魚、烹羊羔、煮兔腿……一桌子的菜肴七七八八，竟然是天上地下，各式各樣的珍奇異獸應有盡有。


  俞滄闌掃視了兩眼桌上的飯菜，望了小二一眼，“我記得你們店中的鎮店之寶是一道穿山龍甲？”


  那小二麵露驕傲之色，“這位公子說得是。我們店中那道穿山龍甲乃是用果脯、蜜餞還有龍涎香烹煮而成，那道甲肉入嘴即化，香甜氣息在口腔之中四處蔓延而開，可謂是一絕。就連宮中也未見得能見上一見呢。”


  聽聞此話，徐思和馮葉華的麵色皆是一變。


  俞滄闌卻依舊是一臉的笑意，“是嗎？如此珍奇之菜，不知售價如何？”


  “一百兩銀子一道。”


  俞滄闌聞言，麵色逐漸收斂，眼中的冰冷一點點蔓延而開。


  瞧著俞滄闌那樣子，小二的心下也是微微一沉。


  俞滄闌緩緩站起身，繞過圓桌，走到徐思和馮葉華麵前，掃視二人兩眼，沉聲道，“這寶芝樓背後的老板不是旁人，正是楚衛。”


  小二更加惶恐，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凝視著三人。


  “一個地方官員而已，吃食竟然如此奢靡！”


  馮葉華雙手緊緊地攢在一起，“啪嗒”一聲拍在桌上，眼中滿是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