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逃
林天凡離去後不久,兩個身影出現在已經嚇得癡傻的眾軍士麵前。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錦衣常服,精致的雲紋暗繡在墨綠色布料下若隱若現。可眉眼溫潤,看起來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女的則是一身粗布麻衣看起來平平無奇,唯有那精致的眉眼間偶爾掠過的淩厲貴氣能讓人覺得她並不是普通人。
二人都是略微蒼老的中年模樣,步行著緩緩走近。
“見過王爺!”軍士們看清中年男人的臉之後紛紛跪下行禮。這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威名赫赫的夏亦晨。
“都平身罷!”
夏亦晨隨意揮手回了眾軍士的大禮,便走到屍體旁邊。也不嫌棄血腥髒汙,便蹲下查看起屍體來。
“他殺性似乎很重啊……”夏亦晨喃喃說著,抬頭看向布衣女子,眼中浮現出一些莫名的情緒。像是無奈又像是博弈時對上蒼的那一分乞求。
能讓夏亦晨露出這樣神色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個女子。那女子隻是冷冷看著夏亦晨道:“還不都是你逼迫他!”
夏亦晨自嘲一笑道:“長姐,我可沒闖到別人王城離大吵大鬧過。”
長姐?!場中眾人聽見這個稱呼都是倒吸一口冷氣。能讓夏亦晨稱呼這個詞的整個景盛皇朝隻有一位。皇朝長公主,夏亦昭。
夏亦昭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可似乎是為了響應夏亦晨的話一個軍士打扮的青年從街尾飛奔而來,還沒到二人近前便單膝跪下大聲道:“啟稟王爺,林天凡出現在商轉閣附近!”
夏亦晨眉頭一皺,一直從容的臉上生生浮現出一絲猙獰狠戾來。商轉閣是他將益州經營起來的根基。可以說林天凡就算把整個王城燒了,隻要不動商轉閣他依舊能這樣從容。
而且商轉閣,有及其重要的東西!
“長姐!”夏亦晨猛然轉頭看著夏亦昭。
他的長姐千裏迢迢從皇城來,正正在昨天掐著點進的王城,就是為了那個已經叫林天凡的小子!
從見到夏亦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的計劃想來已經被青冥宗那隻老狐狸看得透徹,那老狐狸聯合他的長姐牽製他。就是為了讓林天凡進他的地盤,沒準最開始就是為了商轉閣而來!
他其實很喜歡夏亦昭,在皇族,他唯一認同的親人就是夏亦昭。可夏亦昭一直照顧著另一個人,現在為了那個人的兒子,不惜得罪他。
似乎隻要在那個人麵前,他就從來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長姐,那小子叫林天凡,姓方的!”夏亦晨咬著牙說著,這是他最後的博弈!
“亦晨,搶別人的,終究要還人家。”長公主說完,又有些不忍道:“你不是一直說你的王城風景絕佳嗎?我們去城樓觀景吧。還有你手底下那群親衛,都來清場看守。”
夏亦晨緩緩起身,臉上失落的表情瞬間消逝,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麵目悠悠道:“長姐說得是。”
讓他帶著親衛陪著去城樓觀景,就是要鉗製他所有手腳讓他動彈不得。可他就是一瞬間就換了麵目。片刻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道:“長姐,可要見見阿慈?”
夏明慈,夏亦晨收養的兒子,益州王世子。
夏亦昭微微頓了頓,終究覺得上一輩的齷齪,不應該髒了孩子的眼。
“不必了。”
“好。”夏亦晨答應得幹脆,似乎真的隻是隨口一提。
益州王城城樓極高,在夏亦晨親衛的護送下一行人到了城樓之上。這個城樓自然也是長公主所選的,離青冥宗方向相反的城樓。
說是觀景,可實際上王城中此時混亂不堪。說是觀景可還不如說是看熱鬧更貼切。
隻是夏亦晨這個主人看自己的熱鬧也可以說是一大奇觀了。
長公主隻是靜靜的關注著城中時不時爆發戰鬥的地方。並沒有跟夏亦晨說話的意思。而夏亦晨的金甲親衛都站在城樓兩邊,沉默得不像活人。
可誰要是因此而看輕這些親衛的話,怕是會吃大苦頭,隻因為這些數以百計的金甲親衛,都是先天五重以上的高手。放在附屬國的小地方,至少都是一方豪強一般的人物。
能讓這些人放棄豪強的富足生活,轉而隻是在他身邊做一個小小的親衛。夏亦晨的能力毋庸置疑。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長公主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因為林天凡似乎一直在城中打轉,沒有一丁點要離開的意思。
為什麽?她這樣費力的幫這小子拖住夏亦晨,而且夏亦晨手下得力的人手基本都被他派出去布局抓捕林天凡。王城可以說能讓林天凡輕鬆離開。
可為什麽這小子就是不走?
“長姐在憂愁的是什麽呢?”夏亦晨忽然開口,語氣不急不緩不輕不重。仿佛隻是一句簡單至極的問候。“一定在想這小子是不是犯傻了,怎麽這樣都不逃呢?”
長公主轉眼看向夏亦晨似乎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是不是把他的身世透露給他了?”
“長姐未免說笑了,當年夏亦陽身死,寧蓉可是自己跟父皇三擊掌帶著幼子跟皇家斷絕了關係。這個小子也姓了方,又談什麽身世不身世的?”夏亦晨說得冷淡,眉眼間的高傲也越發濃厚。
“啪!”夏亦昭抬手狠狠刪了夏亦晨一掌。夏亦晨的頭都被打偏了過去。嘴角浮現出一絲血色。
“亦陽是你哥哥,你做弟弟憑什麽直呼其名!”
“對!”夏亦晨狠狠吐了口血沫冷冷道。
“他是哥哥,所以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就算他已經死了十年也依舊是太子!無論是你,還是父皇都不會看我一眼!”
夏亦昭一愣,很是意外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是哥哥,所以你千裏迢迢來救他的兒子,我的兒子你連見都不願一見。”說完夏亦晨忽的一笑。
“長姐不是疑惑這小子為什麽不逃嗎?沒有個像樣的人出去殺他,他隻會以為城門必然有大陷阱。他怎麽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