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灰撲撲
任由小耗子瘋狂的舔舐傷口，林天凡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原先哄著寶兒跟他的時候，可沒說會讓它挨餓。
“接下來的行程你也不能暴露自己。那些眼睛都餓綠的人可不會放過你這麽一塊肉。”
林天凡溫和的叮囑著，寶兒低落的回應了一聲吱吱。不用腦子裏那幫老妖怪翻譯。林天凡也能猜到小寶兒並不想再這樣下去。
“放心……等哥哥實力恢複，你就能正大光明出來見人了。”
原先在宗門，林天凡不讓寶兒現身是沒有辦法解釋寶兒的來曆。現在出來了，他可以說路上隨便撿到的，也沒人能去查證。
的確，離開宗門是失去了保護傘。可又何嚐不是龍歸海，鳥入林。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吱……”寶兒雖然還沒吃飽，卻十分堅定的放下了林天凡的手指。若是能看見寶兒身形，林天凡一定會發現寶兒兩隻烏黑的眼中滿是不舍。
“真乖。”林天凡誇了一句，就動手換衣服。全然不知因為自己短短兩個字寶兒看著他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絲莫名的情愫。
“咱們這些老祖宗的臉都快被這小耗子丟盡了！”箕伯說話間那是一個咬牙切齒，滿滿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誰是它老祖宗？”九尾翻了個白眼反駁道：“你跟角端關係好可不幹我們的事，而且這小耗子身上的角端血脈也稀薄得很。你急什麽？”
箕伯被賭得啞口無言，這蘊含著驚人秘密的對話林天凡是一個字也沒聽見。
他這會正拿著衣服炮製，主要是因為青冥宗太有錢。隨便給的幾件衣服都可以抵得上貧苦人家一年的口糧。
由於一沒材料，二沒時間，林天凡嚐試了一下撕扯都沒能扯開。索性放棄。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似乎很久沒換，還有股莫名的酸味。那農家漢子是真老實，看來這身衣裳自從下山以來就沒換過。
微微感歎了一會兒，林天凡扔了包袱，將指環套在手上。掙紮的爬下車。
“公子！”張成慌慌張張的想過來扶他。顯然怕把他摔著了。
林天凡擺了擺手自己滾了一圈摔在地上。甚至在地上又來回滾了許多圈。
“公子你的傷還沒好！”張成著急的叫著，心底卻泛起嘀咕。這青冥宗出來的大人物怎麽喜歡滾地上？
滾得差不多了，林天凡一手抓著車轍爬了起來。抬手拍幹淨身上可以落下的灰。原本月白的袍子上已經落了許多汙跡。
林天凡又抬手抓亂自己的頭發。順便在臉上也抹上汙跡。
覺得自己差不多了，才抬眼看向張成，有些痞氣的笑道：“第一，從今以後叫小叔，你先叫一個聽聽。”
“小叔……？”張成一臉委屈的的叫出聲。抬手撓著後腦勺。
“乖侄子，第二，無論是誰問你任何事，你什麽都不要說。隻要笑。來笑一個。”
張成被林天凡唬得一愣一愣的，聞言立刻嘿嘿笑了起來透出一股子傻氣。
林天凡滿意的點頭，抬手張開懷抱道：“傻侄子，背著叔叔走吧。”
山陰遭災已經快半年之久，可官府的救濟依舊還在各種名目下審核待發。
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背著一個瘦弱少年緩緩走在黃土大道上，越往裏走，越觸目驚心。
黃土大道每一腳踩上去都會揚起一片塵土，大地像是老嫗的臉龐一般布滿了龜裂的皺紋。太陽明亮高傲的懸掛正中。
樹木被啃幹淨了樹皮早已枯萎腐朽，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飛沙。別說青草，連一根幹枯的草葉都看不見。
道路兩旁三三兩兩的坐著衣衫襤褸的人，他們皮膚被曬得黢黑。身上隻有一張皮薄薄的覆蓋著骨頭。
林天凡看著這四周的景象心底逐漸下沉……他們其實裝不成災民。他們再困苦也和這些餓皮包骨頭的災民有天壤之別。
他胸前的小包袱裏裝滿了幹糧，可他不敢給予任何一個看起來可憐脆弱的災民。
他看了太多人性，隻要他拿出一點兒，那些人畜無害的災民就會化身惡狼，將他狠狠撕碎。他的不安全感，早就戰勝了他的善良。
張成腳程很快，走到快下午的時候已經到了山陰城城門口。災民如同蟻群一樣匯聚在這裏。大多都是看起來氣色還算能看的壯年人。
可奇怪的是他們隻站在這裏卻並不進城。
林天凡輕拍張成肩膀沉聲道：“我們等等，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張成點了點頭，一路走來他一句話都沒說。作為一個老實的農家漢子，他更能體會遭災年月的苦楚。
他背著林天凡站在人堆裏，所有人都是一副灰撲撲的模樣，他們倒是毫不起眼。
等了沒一會兒，一個胖得能有兩個林天凡寬的胖子走了出來。
這胖子一身肥肉顫動，嘴上還殘留著些許油光。雙頰通紅眼眸迷離，顯然喝了不少的酒。
他使勁仰著頭，露出自己幾乎沒有的脖子，一手撚著八字胡，開口卻是實打實的太監公鴨嗓：“奉城主令，爾等出關路引卻，不予發放。”
著話一出災民們如同炸開了鍋一樣喧鬧起來。林天凡眉頭一挑心中隱隱明了眼前的狀況。
這個世界大多都是分城而治，雲方國也不例外。每個城主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都是土皇帝。這也是為什麽皇室要倚仗武宗維持統治的原因。
這個世界能修煉武技所以個人戰鬥力很有可能影響一次戰爭的勝負。有道是俠以武犯禁。
若是皇室強行鎮壓這麽大的地盤，總會招架不住各地犯禁的強者。所以便由城主分治地方。並且依靠武宗的力量維持地方安定。皇室便給宗門奉養。
青冥宗和雲方國就是這樣的伴生關係。可城主之間也有勾心鬥角。
如今山陰遭災，青壯想離開山陰城前往他城。可治下沒了這麽多青壯，對城主勢力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現在山陰就是地獄，裏邊能逃的人想逃出去。可他們一旦逃了就直接損害了城主的利益。所以城主要留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