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酸不
清風國，紫月城。
朝陽初升，林家諾大的演武場上整齊劃一的排列著幾十名少年，迎著暖融融的陽光，正在進行晨練。
“下麵，讓林天凡給你們展示一下基礎槍法，基礎槍法，顧名思義，是一切槍法的基礎，訓練基礎槍法，有助於鍛煉肌骨，熟悉槍法根基。你們想要學槍法的，都好好看看。”高台之上，一個虎背熊腰，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說道。
高台下之下的一棵大樹旁，一個一襲白衣，劍眉星目的少年聞言，不悅的抬起眼眸，停止修煉。
手提銀槍，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上高台，也不說話，擺開架勢，手腕一抖，一杆銀槍被他舞的虎虎生威，挑，掃，刺一氣嗬成，毫無停頓生硬之感。
雖然是在舞槍，卻給人一種曼妙女子在舞蹈的感覺。
但是。
“哈。”
隨著他的一聲爆嗬，招式越加凶狠淩厲，銀槍掃過，空氣也隨之發出聲聲爆響，轉眼間，曼妙女子變成了久經沙場的屠夫，一杆銀槍揮舞間，不由讓人呼吸急促，仿佛嗅見了淡淡的血腥味。
旁邊。
中年男子看的頻頻點頭，基礎槍法雖是基礎，卻也是最難以練成，此少年能練的如此精熟。必然有著過人的悟性和毅力啊。
隻是，可惜了……
中年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麽，麵露惋惜。
可惜了這樣一個千年難遇的天才……
不覺間，基礎槍法已經舞完，少年走下高台，迎著少年崇拜的驚歎聲，盤坐著繼續修煉。
頓時，少年身旁匯聚了不少星星點點，如同一個漩渦般，瘋狂的朝著他體內湧去。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如此濃烈的元氣擠壓變形！
周遭少年再次驚歎。
“好濃烈的元氣。”
“是啊，這麽濃烈的元氣恐怕隻有真武階的武者才能做到吧？”
“嘿嘿，你恐怕不知道吧，這家夥曾經已經到了真武鏡五階。”
“對啊，可惜了，這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算吸收這樣的元氣量，就算一直修煉，修為不僅提不上去，還不停的往下掉勒。”
林天凡旁的幾個少年竊竊私語道。
林天凡聞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澀，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遙想當年，他也是六歲覺醒武根開始修煉，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十歲便已經突破淬體境，達到真武一階！
這是多麽大的榮譽！十歲達到真武一階，千年難遇！
那時候，他名動整個紫月城，甚至外城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聲！
那個時候，他是多麽風光，走到哪都抬頭挺胸的，處處有人捧，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將來必會飛黃騰達，進入那世俗界接觸不到的武者世界，建立輝煌。
他自己也是這麽覺得，並且堅定不移的深信著。
然而，無論多麽大的天才都攔不住一個坑兒子的爹。
他爹本來是林家家主，掌管林家大大小小所有事物，修為也深不可測，沒人見識過他的真正實力，隻知道他麵對任何對手都遊刃有餘。
在林天凡十一歲生日的晚上，林天凡已經達到了真武五階！
這是無數武者一輩子都打不到的境界！是他們眼裏的巔峰！
林天凡，也有了和家族長老一戰的實力。
要知道他才十一歲！
一顆冉冉新星正在崛起。
也是那一晚。
他爹把他叫到了密室裏，給了林天凡一把破爛的槍頭，和一本槍法。
那一晚，他爹與表現的平常不一樣，眼眸裏有著深深的憂慮，他對林天凡說道：“兒子，這個槍頭和槍法是我最後能給你的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你拿著這兩樣東西，不是死亡，就是進步，如何有一天，你能拿著這兩樣東西找到我，到時候，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那時候，林天凡還很懵，收下後便也沒當回事，回房睡覺了。
卻沒想到，這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第二天，他爹失蹤了，了無音訊，如同人間蒸發。
家族將整個清風城周圍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絲毫消息。
同時，林天凡發現，他爹給他的槍頭不知怎麽跑到了他的識海中，然後瘋狂的汲取他的元氣！
但著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如果他沒有了元氣，槍頭就會轉而吸收他體內的精氣，而精氣可是人的生命精華，損失了，輕則修為下降，重則小命不保。
他還這麽年輕，他還不想死。
所以，林天凡隻有一天二十四小時修煉，盡量使自己元氣充足。
然而，這阻止不了槍頭吸取他的精氣，最多隻是延遲罷了，他的修為依然在緩慢下降。
因為，槍頭的胃口似乎在增加，吸收元氣越來越快。
林天凡的修為也越跌越快。
如果修為跌到零，槍頭吸收的精氣就會加速他的衰老，然後他就死翹翹了。
家族也注意到了林天凡的情況，請你全清風國最複盛名的醫師為林天凡醫治療，然而，來了無數醫師，走了無數醫師，沒有一個人能說明林天凡的情況，更別說醫治了。
久而就之，林天凡也就被家族放棄了，扔在角落，任其自生自滅。
“我還不想死啊，老子是天才，天才懂嗎，我還要要翱翔於九天之中，讓世界為之顫抖呢，我不想死……”林天凡看著體內是槍頭，欲哭無淚，焦急的喃喃自語。
但是，下降趨勢似乎不可逆轉。
“爹啊，你把我坑慘了。”林天凡看著自己識海內的槍頭，槍頭嘿嘿的，鏽跡斑斑，如同一塊在地下埋了百年，剛剛出土的破鐵一般。
但是，槍頭的周圍卻旋轉著一團白霧，那正是林天凡剛剛吸收進來的元氣，還沒來得及流進丹田，就被槍頭給截胡了。
槍頭似乎注意到林天凡的凝視，歡快的抖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嚶嚶的鳴叫聲。
林天凡看著他眼皮跳了跳，這東西通靈，能聽懂人話，林天凡早就知道了：“大爺啊，您能吃慢點嗎，您這樣我會死的。”林天凡和他商量道。
槍頭抖動兩下，突然，圍繞著他的元氣更加劇烈的旋轉起來，槍頭更加賣力的吸收元氣。林天凡感覺已經供不應求了。
“大爺大爺，您息怒，別吸這麽快……”林天凡很想哭。這什麽玩意啊。
槍頭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對，又恢複了原來的吸收速度。
林天凡送了口氣，嘴角扯出一絲假笑，道“謝謝大爺不殺之恩……”
晨練已經結束了，從另外一方走來了幾個少年，看到林天凡還盤坐在地上修煉，不由打趣道：“呦，這不是我們的林大鬼才嗎？還在這裏修煉啊。怎麽，是不是修為又要下降了？”
寒風呼嘯，大地銀裝素裹，紫雲城遭遇著百年不遇的寒冬。
林家偌大的宅邸角落，一間簡陋殘破的木房子，搖搖欲墜的房門緊閉，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讓人心驚肉跳。
這是林家以前的柴房，不過現在卻住著兩個人，林家家主的兒子和林家家主的夫人。
“娘，孩兒剛剛熬的薑湯，您喝了暖暖身子。”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手上端著殘破的碗，悉心的喂著躺在床上的婦人。
薑湯根本於是無補，婦人依然無力的躺在床上，緊閉著眼，臉色蒼白，嘴唇烏黑。
絲絲雪花從窗外飛來，浸在少年稚嫩的臉頰上，寒意透骨。
床上婦人緊緊裹著一床單薄的破棉絮，臉上的血色又消退幾分。
少年看著母親的模樣，咬著牙，死死拽緊拳頭，突然，他猛地起身，衝出門外。
“孩子，你，你去哪……”柴房內，傳來婦人虛弱的聲音……
“娘，你等著我，我去拿藥！”
……
來到林家管家家門口，剛一進門，邊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少年凍僵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隻見屋子中，一個巨大的火爐旁，肥頭大耳的管家坐在旁邊，看見少年到來，麵露不快。
“林天凡，你來幹什麽。”
“叔叔，這天太冷了，我母親本來就體弱，現在天冷導致病情加重，如果再不用藥，恐怕不行了，叔叔，你想取一株十年靈芝。”林天凡盡量使自己語氣平和。
“十年靈芝？”管家不屑的督了林天凡一眼，“你知道十年靈芝那是什麽嘛？那是天材地寶，你拿去醫你那病旮瘩老娘？不覺得浪費嗎？滾吧！”
管家驅逐蒼蠅一樣驅逐著林天凡。
林天凡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尖銳的指尖刺破肌膚，血流了下來。
但他還是忍住怒氣，“叔叔，我娘的病每年都需要一株十年靈芝的，您也知道，而且我們往年都有，為什麽今年沒有。”
“以前，你還以為你是以前那個天才啊，你現在是個廢物，廢物不配用藥，我倒是覺著，反正你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還活著幹什麽，不如死了吧，這樣還能省點藥吧，留著給有用的人用。這樣也算是為家族做了一點貢獻，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管家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你……”林天凡氣的直打哆嗦，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這時，林天凡身後傳來一聲輕蔑的聲音：“喲，這不是林大天才嗎？不去照顧你那老娘，有空來這裏玩啊，還是，你那老娘已經死了。啊？哈哈哈…………”
林天凡身形一頓，聽聲音，就知道是他的表哥，林天誌。
“林少爺。您來了，裏麵請。”管家匆匆忙忙整理衣冠，換上一副笑臉，畢恭畢敬的小跑到林天誌身旁。
“不知道林少爺來我這想要什麽啊？小的這就去準備。”管家獻媚道。
“我想要一株五十年的靈芝。”
“五十年的靈芝？倉庫裏就有，小的這就去取。”管家連忙道，匆忙跑進倉庫。
不多時，管家手上便拿著一株五十年的靈芝，送到了林天誌的手上。“少爺，你看這株品相怎麽樣，滿意嗎？”
林天誌看了看手中的靈芝。“還不錯。”
“那是，我可是挑的最好的。林少爺拿著靈藥有何妙用？”管家道。
“柳姑娘就要突破了。我準備助其一臂之力。”林天誌笑道。
“林少爺真是風流倜儻。”管家連忙拍馬屁。
林天凡看著這一幕，心酸不已，心中更是有一團怒火熊熊燃燒，但還是隱忍著。
帶林天誌走後，林天凡突然跪在了地上。
地板冰冷的，林天凡的心更是冰冷的，他重重的磕了個頭，道。
“叔叔，我隻想要一株十年靈芝，求您給我吧，你要是不給我我娘可能會死的。求您給我吧。”林天凡苦苦哀求。磕頭不止。
他明白，他要是得不到這藥，他娘真的會死的，他現在就他娘一個親人了。
“給你？給你幹什麽，給你還不如拿去喂豬，豬吃了，都能突破呢，給了你，有什麽好處，滾吧，不要汙染了我房子裏麵的空氣！”
隨後，林天凡眼角督見一個殘影。林天凡的瞳孔急劇放大。
砰砰砰，隨著幾聲悶響，林天凡口中吐出血汙，然後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掙紮了好久，終於爬了一起。
他被管家打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我恨你們！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林天凡怨氣衝天，忍無可忍，仰天長嘯。同時，積蓄了幾年委屈的淚水終於流露出來。
他一路狂奔，跑到林家的後山，他生活的一切變故都發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