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身而為人，何必自相殘殺

  棲霞鎮的南山觀早已不同往日，如今也不接待任何香客，大門也是常年緊閉。


  觀內一應設施每三年更換一次，相比霽華宮，南山觀似乎更得本家喜愛，龐大的改造資金全部由本家資助。


  如今的棲霞鎮儼然成了另一個赤陽本家，走兩步就能看到身穿灰色道袍的除妖師來去匆匆。


  眼下正是瓊花準備開花的時節，本該濃濃暖意照心頭，秦殊跟著木瓊途徑一座石橋，站在橋上朝兩側望去，不知為何，總感覺一陣刺骨寒意迎風吹來。


  “少爺，走吧。”木瓊在前方領路，隨本家喚他一聲少爺。


  秦殊其實很討厭這個詞，從前景清總拿這個來打趣他，說也就說了，如今再聽這個詞，配上他手中的銀手銬，隻覺得異常諷刺。


  隻因他放了一隻半妖，他的好父親便下令讓他跪在祖師殿受了九日鞭刑，等他傷好以後又派景清將他送來落隱南山觀，美其名曰靜心養神。


  “錢長老在這裏做什麽？”本家有令，凡是進入落隱的妖全部交由錢長老處置，這讓他倍感疑惑。


  直到上一次他和景清偶然路過才知，所謂的處置，不過是讓那些妖自相殘殺。


  那次離開落隱，他怎麽想都感覺哪裏不太對。


  自相殘殺，必定會有一隻活到最後，而活到最後的那隻也可以說是這些妖裏最強的一隻，錢長老又將如何處置活到最後的那隻妖？

  木瓊轉身抬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臉，“少爺快走吧，師父在等您。”


  他沒有回答，不知道亦或是不能說。


  二人穿過石橋右轉，河對岸不足五百米處，便是南山觀。


  連年擴建，就連大門都擴了不知好幾倍，比之赤陽本家的修靈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名除妖師站在門口迎接，就算他現在已屬流放狀態，對他仍恭敬有佳。


  踏入南山觀大門，兩側種滿了瓊花。


  木瓊在前方帶路，穿過回廊徑直朝三清殿方向走去。


  回廊拐角處，秦殊無意間扭頭，意外看到六名身穿白色實驗服的男人步履匆匆。


  這裏是道觀，這些人怎麽會在道觀內？

  “那些是什麽人？”秦殊本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話也不多，可麵對南山觀的異樣，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木瓊照舊沒有回答，領著他直奔三清殿，他在三清殿得到了答案。


  就在他踏入三清殿後，身後大門緩緩關上，木瓊將他帶到並沒有進去。


  “錢長老，這是怎麽回事？”他方才看到的六名身穿研究服的男人現在就站在錢坤兩側。


  個個低眉順眼，其中兩人各捧了一個平板，似在實時記錄些什麽。


  錢坤抬起混濁雙眼，殿內響起了他嘶啞的聲音，“聽大長老說，你放跑了一隻半妖。”


  大長老就是秦殊的父親。


  他往前走兩步，不輕不重的歎了口氣，眼底帶著一抹惋惜，“作為繼承者顯然還是不夠格，我們除妖師最忌的，就是心慈手軟。”


  哪怕已在本家被囚禁了一個多月，秦殊仍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妖，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斬殺，可是半妖身上仍留著一半人類血脈。


  既為人，同樣身為人，他怎能去殘殺人類。


  錢坤聞言大笑兩聲，伸手指著他，笑他年輕太天真，“願意給妖生下半妖的人類，早已成為叛徒。”


  不管是半妖還是那個人類，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