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老醫生
反正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陳漢生覺得守在魁子的麵前，好過在逼仄的病房裏苦苦等消息。
“哎，漢生，你別太擔心，剛才護士出來一趟了，她說這次手術比預料中的要好，至少魁子胸腔內的大出血止住了。還有兩個小時吧，他們就能把人給送出來，我們剩下能做的，就是祈禱魁子勇敢起來，扛過這場災難。”
安宏司從美國趕回來的時差都還沒調整過來，他的眼圈深陷，麵色明顯蒼白了許多。但誰讓一個是自己的徒弟，一個是自己最衷心的屬下，兩個人都是為了幫他解決後顧之憂才受的傷，他壓根沒辦法吃得安，睡得安。
“師傅，我知道魁子哥剛開始對我接替你的職位是有意見的。但後來這邊的公司出事，我趕過來以後，他總是配合著我查找真相。明知道邁南是個危險人物，他也猜到我是急著想把邁南盡快繩之以法。可他一直想的都隻是我的安全問題。
從始至終，他沒對我‘急功近利’的做法有任何異議，這次的事情，若真論誰是誰非，不用說，都是我的問題最大。”
這是第一次有人舍命救下了自己，那個人還是曾經對他陳漢生有成見的魁子，陳漢生其實除了愧疚之外，更多的是感動。還有，在他內心深處一個無法向任何人道明的慌亂。
那種慌亂現在想來，來源於文絡當初的匆匆一別，陳漢生怕，魁子也會步文絡的後塵，因他而死於非命……
“漢生，你要是這麽說，那這次事件最大的罪魁禍首，除了是邁南，就是我了。畢竟邁南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讓我變得一無所有，然後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得到放在山洞裏的四尊神獸，還有那方龍硯。漢生，你在這自責，恨不得要剜自己心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為師我其實更該盡我所有，報答你和魁子的協助之恩？”
走廊勁頭的座椅上，神色略顯滄桑的安宏司將陳漢生扶坐在位子上，語重心長地問道。
“……師傅……”
陳漢生想說什麽的，但半天沒接下去安宏司的那句話。
“好了，漢生，你不該是一個沉溺於舊事的人，事情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怎麽盡全力把魁子給救回來。諸葛明幫我們走了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需要我們自己走下去。等魁子度過這次難關了，我們再把他轉去國內最好的醫院救治，可好？”
見陳漢生這樣，安宏司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他繼續說道。
“好，師傅，我記得昨天下午迷糊間，諸葛明說橫水就有一個退了休的外科神醫存在。我想盡快去把他給找來，看看能不能把魁子給盡快醫好。”
昨天下午，陳漢生麻藥過後，傷口疼痛難忍，睡夢中，他就聽到諸葛明跟安宏司，還有他從廣州請來的醫生，在自己的病床旁邊嘀嘀咕咕著什麽神醫不神醫的。若是真有能救魁子的神醫，就算出再多的錢，他都願意試一試。
“……漢生，哪有什麽神醫，不過是一位京都退休歸鄉的老醫生罷了。諸葛明還說，他有可能在不久前跟著兒子去澳大利亞定居了。你身子都這樣了，怎麽去尋他？”
安宏司打量了陳漢生因為方才從病房抻著勁走來時，弄得蒼白的臉色，他沒直說，但那意思已經在表明了他對找神醫一事是持否定態度的。
“師傅，我不否認現在在急救室裏搶救魁子哥的醫生，有著高超的醫術。但魁子哥說不好聽點，就是個活死人了，就算他能把魁子哥給救過來，不過是個植物人的境況。
我想找到那位醫術精湛的老醫生，求他不僅要挽回魁子哥的命，還要讓魁子哥像以前一樣，能下地自如地行走。”
昨天下午諸葛明請來的醫生的一番話，陳漢生在迷迷糊糊中亦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那醫生盡力了，可魁子變成活死人的結局，並不是他陳漢生想要的。
當初無法挽回文絡生命的無力感又在他周身迅速蔓延開來，但這次不同以往的是，諸葛明昨天那番話，攪動著他的心神，陳漢生做好了一切準備，決定一試。
“哎，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準備一下出發吧。但得讓醫生再給你檢查一下身體，要是沒什麽大礙，你便可以現在去尋找那位老醫生，若是還要修養幾天，你就得遵照醫囑，幾天後再出發。”
眼見著陳漢生堅持要去找那老醫生，安宏司知道自己想攔是攔不住了，他隻能妥協道。
“……恩。”
因為諸葛明請來的醫生正在急救室裏給魁子做手術，最後去病房給陳漢生檢查的人是橫水人民醫院的一名普通醫生，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替陳漢生檢查。反正在被陳漢生一雙鷹隼般的黑眸盯了一二十分鍾後，他有些哆嗦地告訴身後守著的安宏司，陳漢生身子已無大礙。
“他可是腹部被炸彈彈出的碎片切開過十厘米的口子，傷口雖不深，但若是行走久了，也會有掙破傷口的風險的。還有，他那腦子也被炸彈的衝擊波震得有些腦震蕩，你真覺得他沒有大礙了？”
安宏司本想用醫生的醫學判斷，來阻止陳漢生前去尋找老醫生的步伐的，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醫生，竟是將他的計劃攪合得麵目全非的。
“……安爺，陳先生這傷確實沒是什麽大礙了，他又說自己腦袋不疼了，看他說話做事的敏捷度，從醫學上來說，他隻要稍微調養一些時日，就可以回歸以前的生活了。”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醫生，並不知道安宏司意欲何為，他隻是覺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很奇怪，少的吧，在他剛進門的時候，就將手心伸給他看，上麵寫著‘配合我，說我沒大礙。’而這老的吧，跟他說話時，一直是擠眉弄眼的。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要說有問題呢？還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