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最後的告別
等文爸爸、文媽媽往西安中心醫院趕的時候，已經是文絡在手術室裏呆的第四十個小時了，他們還需要十來個小時才能到西安機場。
第四十九小時，當醫護人員將文絡推出急救室時，文絡完全失去血色的臉上蒼白一片，她整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的狀態。若不是她那長長的睫毛還有抖動的痕跡，陳漢生真以為她就這麽離他而去了。
“絡絡……”
陳漢生原本深邃的雙眸，如今隻剩下無盡的空洞和猩紅，見幾個護士將人從急救室裏推了出來，他焦急地上前，顫抖著聲音喊了對方的名字。
“……漢生……”
進氣少於出氣的文絡其實很想就這麽睡過去，可她知道自己還不能這麽做，因為她還有諸多的留戀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聽見那道熟悉的沙啞聲，她抬起眼簾，虛弱地看向已經利於自己近旁的男人，而他，隻不過一夕間臉上便布滿了憔悴和滄桑，胡子拉碴的樣子，讓她原本偽裝出來的最後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文絡忍不住淚流雨下。
“絡絡……我在……別怕……我在……”
陳漢生緊緊握住文絡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著，他就這麽亦步亦趨地跟著醫用推車，和她一起進了普通病房裏。而劉嘎子和陳娟，為了給兩個人留出更多說話地時間，便等候在了病房外麵。
那段從急救室到普通病房的路途雖短，但是陳漢生卻覺得像是走向他們的結局落幕一樣，步步踩在了尖銳的刺刀上麵，讓他鮮血淋淋地行走上前。
他上輩子就是婚姻毀了自己一輩子，這輩子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能夠促進自己成長，能夠幫助自己的女人。
結果……這輩子，上輩子自己好不容易開始的幸福婚姻就這麽被一個酒鬼給毀了。此時此刻他心裏有怨恨，他有不甘，更有多病床上，已無太多氣力的文絡的心痛和憐愛。
“絡絡……”
陳漢生不斷親吻著女孩冰涼的雙手，他試圖用自己唇上的熱度，換回她的生命和以往的那種溫暖的氣息。可是一切都已無濟於事。文絡的雙手根本無法暖起來，這讓愈發崩潰，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流淌。
“漢生……”
文絡從來沒見過陳漢生這樣悲痛地哭過，即便是生意上遇到了挫折他都是風輕雲淡的一個人挺了過去。她一直以為陳漢生不會哭，沒想到，此刻為了她，他竟把自己折磨成了一副小老頭的模樣。
那一刻，文絡心裏竟然湧出了一股滿足，是被眼前的男孩溫柔以待的滿足，雖然有諸多的舍不得，可文絡知道自己心亦無憾。
“絡絡，我在……對不起，都怪我，要是我早點趕回來，你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出去，要是我不去京都，你更不會一個人出去，都怪我，怪我……”
陳漢生的眼淚不斷滴落在文絡冰冷的手上，他心裏後悔不已，也自責不已。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後悔過，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是如此地渴望那些如果都能變成現實，這樣他的文絡也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漢生，別哭，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看你對我笑的樣子，你笑一個好不好？”
文絡心疼地抬手要幫陳漢生擦拭臉上的淚水，結果因為身子太虛弱的原因，根本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手臂。而察覺到這些的陳漢生，忙握住文絡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上。
“絡絡，你要是痛就喊出來，不要隱忍，都是我的不好。”
陳漢生之前非常欣賞文絡的通情達理，但是此時此刻他看到文絡這樣，心裏麵相當得愧疚，他好希望文絡能夠好好地做起來罵他，打他，都可以。但就是別這樣躺著，一副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樣。
可是,這些，文絡哪還有力氣去做，她隻是搖搖頭，盡自己最後的氣力想讓陳漢生好過一些。
“漢生，這輩子能夠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你不必自責，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如果我過馬路時再小心一點，也不會發生在何種事情。……咳咳……”
文絡搖搖頭，想要安慰陳漢生的，可卻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絡絡，你不要說話了，不怪你，怎麽會怪你呢，你那麽好的一個小女人。怪就怪那個肇事司機，文絡，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對方繩之以法的，我要讓他跪在你麵前給你賠禮認罪。
文絡，你不是喜歡看我笑嗎，那我現在就笑給你看，你看我笑了。文絡，你那麽喜歡我的笑，就好好地陪著我好不好？我要笑一輩子給你看，不，不，我要笑生生世世給你看，文絡……”
陳漢生痛心疾首地想要為文絡撫平她的不適，可她身上有太多的傷了，他怕弄痛她，根本無從下手，隻能盯著虛弱的文絡，從嘴角扯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哄勸著隨時可能離開自己的文絡。
在和文絡結婚的時候，陳漢生想的是他今後要好好地照顧文絡，兩個人一起白頭偕老，結果……現實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漢生，我會永遠記住你的笑的，謝謝你娶我，給了我想要的婚姻生活。雖然短暫，但……漢生，我真得很幸福。”
看著男人的笑，文絡想讓他再笑一笑的，可她也知道那有多難，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醫生肯定也是告訴了他，自己的情況了的。
所以，愈發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文絡，不得不麵對現實，她也想讓陳漢生也能勇敢地麵對這一切。
想想之前陳漢生求婚的時候，文絡也彷徨過也害怕過，她擔心如果有天和陳漢生吵架發生爭執該怎麽辦。
現在雖然自己即將要離開，但是她知道自己在陳漢生心裏的位置是無人能及的，她就滿足了，這就夠了！
“絡絡，老婆，我需要你，特別特別的需要。如果我的人生少了你，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我們再堅持堅持，你能不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