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餌料
“哎哎，老馮，你這話就嚴重了，我咋為老不尊了？你嫂子可是去照顧她孫子、孫女了。我這孤苦伶仃的一個小老頭，跑了跟你一起抱團吃飯咋了？你不熱鬧一些？
再說了，我以後也不會白吃白喝，等你這腿好利索了，我多帶幾瓶好酒過來陪你喝總可以了吧？”
被馮老漢當著兩個後生的麵毫不留情地懟著，老陳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他頓住手中的筷子看向身旁橫吹胡子豎瞪眼的小老頭，服軟道。
“……”
“絕對是你最愛喝的西鳳酒。”
見自己下的餌料讓馮老漢麵色緩和了一些，老陳再接再厲誘惑道。
“好，成交，但你在我這兒隻能吃飯，不準擾我清淨。”
就這樣，老陳用幾瓶酒就將馮老漢對他的嫌棄給摒除了。成功獲得蹭吃蹭喝的機會，自然老陳是要言歸正傳的。
“老馮，你還記得老林嗎？就咱以前在生產隊一起共事的那個總是喜歡去生產隊羊圈裏薅羊毛，說留做被褥的林爭。”
“……他怎麽了？”
馮老漢的記憶力一向不錯，經老陳這麽一點撥，他記起了誰是林爭，這人是從上海下放到西安農村的知青，每天最喜歡做的就是無時無刻不頂著一個雞窩頭，偷去羊圈裏薅羊毛。
當時他們那群去生產隊裏幹活的幾個小年輕都知道，林爭這哪是薅真正的羊毛，分明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諷刺當時的生產隊長，明著教育大家不要薅社會主義羊毛，自己去幹著中飽私囊的事。
隻是出了林爭，沒人有興趣，或者敢去揭露生產隊長的劣行而已。
“他後來不是知青返城，回了上海嗎。昨兒個的時候，我竟接到了他電話。你猜怎麽著？他要調到咱們陝西當一把手了。”
老陳有著掩不去的興奮之色，那是一種對青蔥年少夥伴的想念和期待。陳漢生扭頭間，從一直麵不改色的馮老漢臉上也看到了他神色的變化。
“然後呢？”
可是馮老漢終究是馮老漢，就算再激動，他也要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淡定地問道。
“然，然後？當然是他邀請咱們以前幾個老知青聚一聚了。就在元旦那天，你這腿咋樣？能去嗎？”
被馮老漢這不鹹不淡地一問，老陳愣怔了幾秒，很快又回道。
“還有一個月呢，怎麽不能去。不過老林來陝西，也沒個先兆，難道是直接空降過來的？”
老馮緊了緊眉心，像他們這樣的，業績表現突出，空降到一個地方任職也是常有的事，雖然不覺得奇怪，但老馮還是忍不住問了問。
“對的，老林在上海職位不低，這空降過來，可見國家對咱陝西發展的期望值還是挺高的。
都有近二十年沒聯係了吧？自打他返程回去，咱們好像就斷了聯係。現在人家衣錦歸來，還能想得到咱們老哥幾個，真是難得啊。”
老陳說著說著，不禁感慨起來。真是時間轉瞬即逝，彼此再相見時，都是兩鬢斑白之人了。
“嗯，到時候見見吧，挺好的。對了老楊不是前年胃癌病逝了嗎，能聚的估計也就那麽四五個人吧？”
“哎，是啊，老楊胃癌晚期沒多久就走了，老張吧查出了淋巴癌，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也是經常要化療，說是現在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到處都是腫起來的地方。
我估計他也沒辦法參加聚會的，還得再減一個人頭。”
六個響應國家號召，在生產隊裏幹活的小年輕，如今算起來也就四個是健健康康的。老陳、馮老漢和即將到陝西上任的老林算是當地政界的紅人。
而另外一個則在十來年前下了海，經起了商。現在在西安也是響當當的商界名人。
“哎，老靳倒是可以介紹給漢生認識認識，他雖說不是做服裝行業的生意吧，但人脈廣啊，以後可以幫漢生介紹些生意也不錯。”
想到還剩下的另一個健全的老友，老陳看向陳漢生說道。
“漢生，你要認識認識老靳嗎？他在西安有家大型造紙廠，是咱們西安市重點扶植的企業。”
馮老漢沒有直接作答，這事，他要征詢一下當事人，陳漢生的意見。
“如若方便是可以的，到時候還麻煩二老幫我引薦引薦。”
陳漢生聽出了他們口中所說的老靳，應該是上一世後來在高科技領域享譽全國的三巨頭之一的靳思成，至於他為何會由造紙業轉戰高科技領域，陳漢生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他是很想認識這樣的人，為自己以後的事業發展鋪鋪路。
“好說，好說，哎呀你看咱們隻顧著聊天了，這菜都快涼了。趕快吃吧，漢生，下午咱們搓幾盤棋子？你也幫我長長眼，看看棋藝可精進一些嗎。”
老陳沒把自己當外人地嚷嚷著大家夥多動筷子吃菜、吃飯。他就沒看著他說下棋時，馮老漢那一臉的不屑。
“哼，你的棋藝要是能有改進，估計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我還不知道你那兩下子？就是個三腳貓的功夫，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跟漢生打？”
不知是什麽心裏作祟，反正馮老漢對老陳的棋藝是嗤之以鼻。
“哎哎，老馮可不待你這樣看不起人的啊，我好歹有空的時候就琢磨琢磨棋藝，怎麽能說我沒長進呢。”
“……”
陳漢生和文絡見兩個老小孩又有掐起來的架勢，他們不得不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裏的飯。
……
老陳也是個對陳漢生會上心的人，他不日後的一個周末，竟真得幫陳漢生約到了靳思成，幾人的見麵地點沒有選在外麵的什麽飯店，而是定在了馮老漢的家裏。
那天，陳漢生張羅了一桌子的飯菜，陪著老哥幾個暢談了許久，靳思成對能文能武的陳漢生是讚不絕口。
自然而然的，他最終將自己的聯係方式留給了陳漢生，並且鼓勵他經常跟自己聯係聯係。並且還承諾要幫漢生的製衣廠介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