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緣分
“哪啊,我這都仰仗著我哥的幫扶,要不是他,我也做不起來這種小生意。再加上我自己先天失明,國家對殘疾人的照顧力度大。才能讓我在政府大院這兒弄個小門麵,糊口度日。
這些盲人兄弟都是來自貧苦的農村,他們生活不易,我既然受了那麽多的恩惠,自然要回報社會,不能看著他們在赤貧線上垂死掙紮。所以,跟我哥商量以後,我就開始到農村走訪,找盲人兄弟到店裏來幫忙。”
對於劉嘎子和陳漢生兩人的誇讚,年輕小夥隻是謙卑一笑,語氣平淡卻讓人如沐春風。
“厲害,厲害,不管咋樣,你這樣的做法都很少見,也很令人佩服。以後我空了就會帶兄弟們來你這按摩,給你多帶點人氣過來。”
劉嘎子顧不得身上傳來的酸脹感,他仰起頭崇拜地看著年輕小夥,江湖氣息濃厚地要給人家招攬生意。
“嗬嗬……謝謝。”
“韓老板,剛聽這位小哥說你平時很忙,你不會在其他地方還有門麵吧?”
陳漢生心思比劉嘎子重,他從年輕小夥的話裏聽出了一些個不同尋常。
“嗯,我還在城南開了一家飯店,那邊比較忙,所以我經常要到那邊去充當打雜的角色。那需要我,我就替補上去。”
年輕小夥不疑有他地有問必答,他心向陽光的淳樸性子,著實令陳漢生一陣感動。
“真好,當你的員工一定很幸福。”
“可不是嗎,韓哥對我們這些兄弟特別好,逢年過節,他都會給我們包個大紅包。我們的業務提成也是這一地界,所有按摩店最高的。
我都在店裏做了五六年了,這輩子我都不願挪地界,就想跟著韓哥幹一輩子盲人按摩。”
聽有人在誇自己老板,劉嘎子旁邊的那個小夥,再次出聲跟著誇讚起年輕小夥來。
“二嘎,可別這麽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跟我是那啥關係呢。”
本來還算認真的場景,被年輕小夥這一句玩笑話,給弄得大家都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劉嘎子直接在按摩床上笑岔了氣。
“哈哈哈,韓老板,你可,你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二嘎?嘎子,你旁邊這位兄弟跟你小名就差一個字。”
陳漢生也是眉角上揚得厲害,不過他比劉嘎子先關注到年輕小夥口中的一個稱謂。
“是吼,兄弟,你貴姓?”
聽陳漢生這麽一說,劉嘎子眼睛瞪得溜圓望向頭頂的小夥,套近乎地問道。
“俺姓牛。”
那小夥靦腆一笑,把自己的姓告訴了劉嘎子。
“牛,劉,緣分呐,就差一個字母而已。你二嘎,我嘎子,不知兄台貴庚啊?”
劉嘎子聽聞雙眼又是一亮,文鄒鄒地跟人家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攀談起來……
也是在交談間,劉嘎子知道這個牛二嘎比自己大了六七歲,他自然而然地就叫起了人家‘二嘎哥’。
“哎,二嘎哥,剛剛那個‘金爺’好像就是你給他按摩的吧,聽著他對你很滿意啊。”
不經意間,劉嘎子將話題轉移到了半個小時前離開的‘金爺’身上。
“金爺是我們這裏的老主顧了,他也是個大忙人,十天半個月才會來按摩一次。昨晚半夜來休息了一宿,估計今天是要去政府大院見哪個大人物,談新店開業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牛二嘎這樣的小人物,不會太多關心。就這點消息,還是他在跟‘金爺’聊天時,人家無意間透露出的一點點信息。
“城南那塊地,金爺看中了山腳下的一塊地皮,他好像請了風水大師專程去看過了,大師說那是個千裏挑一的聚寶盆。‘金爺’想趁著改革的東風照拂,多囤積一些優質的土地,留著以後開發用。”
牛二嘎不懂生意中的門道,但韓老板卻是懂的,他把從哥哥那邊聽到的一些訊息作為談資,告訴給了陳漢生和劉嘎子兩人。
“有錢人哪,一塊地皮少說也要幾百萬的花費,也就‘金爺’這樣的大手筆才能耗得起。”
劉嘎子不由得搖頭歎息,他覺得二叔那歌舞廳,這次要折在了那家有‘金爺’入份子錢的迪廳裏。
“我哥就是搞新城營建開發的,他說‘金爺’出手闊綽。隻要那地兒是他滿意的,哪怕花再大的價錢和精力,他都毫不吝惜。”
在有了兩家小門麵折騰的韓小夥看來,他沒辦法做到像‘金爺’那樣,有著披荊斬棘,永登高峰的魄力,能細水長流,慢慢將自己的事業越做越興旺,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這‘金爺’厲害了,人家要玩就玩大的,哪像我們這樣的,搞搞小本生意就知足了。”
劉嘎子聽得是瞠目結舌,他想著這‘金爺’不簡單,但沒想過會那麽厲害。
“韓哥,你哥哥是在這政府大院裏,管新城營建開發的啊?那感情好,我表舅最近想找個場地做生意,到時候有需要幫忙的,還請韓哥給引薦一下哈。”
買地皮搞房產開發,陳漢生知道以自己和劉嘎子二叔現在的財力,根本沒辦法操作。
但租個大些的門麵做KTV生意,他們托托關係,找找人,還是有實現的可能的。
“可以啊,要是你們有興趣,我到時候把我哥介紹給你們。”
韓小夥想得倒挺簡單,在他心裏,隻要有實力通過招標,出得起價,也算是為政府招商引資提供助益了。
“韓哥,您這店裏是不是經常會有政府大院裏的人來光顧啊?”
發現年輕的店老板特別單純熱情,好說話,陳漢生計上心來,他微微抬頭望了望四周,狀似無意地問了個問題。
“嗯,因為我自己是盲人,找了許多盲人兄弟姐妹來幫忙。算是幫政府解決了一些就業崗位,又加上離大院比較近,幾乎院裏能來的人,都來慰問過。”
此時的韓小夥,憑借著多年的工作經驗,知道自己的按摩時間已經結束,他直起身子,將陳漢生後背上蓋著的薄毯輕輕撫了撫,知無不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