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言蜚語
思忖了一番之後,劉二叔不得不說出自己的顧慮。
“這個主意好是好,但我們的資金不足啊,而且場地也沒那麽大。按照以往來消遣的人數計算的話,至少需要隔出100多個單間。
這不同的人消費水平不同,單間也會有大小之分,這麽算的話,場地少說也要有現在五六倍大才可以。”
“……”
經劉二叔這麽一分析,陳漢生下意識地順著護欄,往下看了看隻夠弄成一個大廳加自助小商店的大廳,沉默了起來。
劉嘎子更是瞬間沒了聲音,沒錢,沒地方,就算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還有,漢生啊,你不知道,要是想拓寬麵積,把這歌舞廳完成新花樣,光有錢和地方肯定是不行的,咱們這兒,還得有人。”
劉二叔說著,就用手指了指頭頂上方,隱晦地告訴陳漢生,他們上頭沒人。
“……這事要不暫時擱下吧,若是表舅你有這個想法,我們等想到完全之策以後,再實施也不晚。”
陳漢生知道現在要入KTV這個行業,兩三年內都不算晚,所以他也不急,有的是時間好好琢磨琢磨。
“好,那我先把這個歌舞廳給盤活起來,再多掙點錢,時機成熟了,咱們再做創新也不遲。”
劉二叔心裏癢癢的,他愈發覺得陳漢生提的這個建議非常不錯。隻是眼下囊中羞澀,不得不暫時幹起原來的營生。
“不對啊,漢生,你這想法不隻是一點點的超前啊,你說你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毛頭小子,怎麽會知道那麽多的?”
一事剛了,劉二叔心中的某個疑慮更甚起來,他歪著頭看著青澀的少年,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不是昨天聽嘎子說過您這邊遇到的困境嗎,我就專程去了一趟市新華書店,翻了很多報紙和資料查了查,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
陳漢生被問得不由一頓,不過很快他就找了個說辭,將對方給搪塞了過去。
“大學生果然是個大學生,這腦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著實讓我們這些個草莽匹夫佩服啊。”
劉二叔不疑有他,雙手作揖對陳漢生是連連稱讚。
……
劉二叔這邊一切談妥,隻欠東風了,陳漢生再呆著也沒啥意思。
拒絕了劉二叔晚上要他跟著一起吃午飯的邀請,陳漢生拽著一兜子的錢回到了家裏。
“陳漢生,你還有臉回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造謠生事,你妹妹已經臭名遠揚了。你說她心裏有人了,是誰,你把他給我找出來。”
剛進家門,陳漢生預期的抗風暴雨如期而至。他一個矮身,躲過了飛將而來的一根大粗棍子。
“爹,陳老漢,你聽我說,妹妹的事,我心裏有主意。她嫁給誰,也比嫁給那個劉墩子強。你眼光要放長遠些,鼠目寸光,隻會害了她。”
又是滿院子的雞飛狗跳,陳漢生跟他爹再上演了你追我趕的戲碼。
“鼠目寸光,你說俺鼠目寸光?真是飄了啊你,一個大學你都能飄成這樣,要是考個博士後,你還不上天。”
陳老漢氣得是肝膽劇顫,這次他是緊握著那根小腿粗的棍子,誓要不捉兔子不撒鷹。
“爹,博士後不是個學曆,你咋跟劉嘎子一樣那麽單純嘞。”
陳漢生實在受不了大家都以為博士後,是個學曆這事了,他忍不住出聲糾正著陳老漢的口誤。
“你個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我單蠢?我單蠢也比生出你這種不讓人省心的兒子強。”
陳老漢會錯了意,追得陳漢生是更緊了幾步,要不是陳漢生年輕力壯,他今天還真跑不過比他大了近三十歲的親爹來。
“爹,爹,我說的是單純,不是單蠢。行了行了,你饒了我吧,娟兒的事,我待會再給你細說。你要不要錢了?不要錢的話,我就走了。再也不會這個家了。”
陳漢生忍著眩暈的感覺,不得不出聲威脅著自己老爹,希望他能盡快終止這無謂的追逐。
這正午的陽光毒辣辣地照著人頭皮發疼,再加上早上事出緊急,陳漢生隻吃了兩個湯包,外加一杯豆花。他現在不僅熱得想一頭紮進門口的水井裏,還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兔崽子,又嚇唬俺,你……錢,什麽錢?”
陳老漢罵罵咧咧地掄起棍子就要砸向陳漢生,可突然覺得他話裏有話,忙收回那一棒子,瞪著雙渾濁的大眼,愣在了原地。
“喏,這是我剛賺到的3500大洋,全都給你。你賣了娟兒也才能賺一千來個大洋,不過幾天,我就能湊夠自己四年的學費,還有多餘。你說哪個更劃算,都告訴你了,我的學費我自己能賺到。”
看老漢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陳漢生這才悠哉地將兜裏的3500元給掏了出來。
不過劉嘎子給的500塊,他沒打算交公,為的是給娟兒,讓她去買幾件稱心的衣服穿穿。自己上一世虧欠了這個妹妹很多,這一世一定要加倍對她好,讓她一輩子過得舒心。
“你哪一下子弄這麽多錢來?對了,這幾天你去弄啥了?”
陳老漢滿腹疑慮地望著這個他越來越看不懂的兒子,他總感覺眼前剛成年的半大小子變了,變得他早已經不認識了。
“我這兩天跟嘎子一起做了點小買賣,你要不信,可以問嘎子去。爹,我可是咱們這一片出的唯一一個大學生,你要相信我的腦子就是人民幣。”
陳漢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將他臨走前,跟嘎子串通好的說辭告訴了陳老漢。
“……那娟兒呢?娟兒的事怎麽辦?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娟兒卻被左鄰右舍嘲笑慘了,大家都說她跟別人私定了終身,更過分的還說她懷了身孕。”
陳老漢想想這兩天那些無中生有,滿天飛的流言蜚語,他就氣得吹胡子瞪眼,沒個好臉色給陳漢生。
“嘴長在別人身上,讓他們說便是。況且娟兒才不會做那種醃臢的事,她一天到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些造謠生事者眼睛是瞎的嗎。還懷身孕,莫不是他們自己家出了這樣的醜事,在那那娟兒開涮,瞎咧咧吧。”
陳漢生沒想到熟識那麽多年的街坊鄰居了,胡說八道起來那麽沒得輕重,他也確實心疼起了因為自己的一時逞強,而受人非難的妹妹。
在跟陳老漢對峙時,不禁拔高了音量,氣惱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