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物是人非
古香古色的府邸飯廳裏，墨辰與荀子相對盤膝而坐，雙方時而喝茶吃菜，時而談笑風生，氣氛甚是融洽。
“老夫一直認為，這天地間的陰陽風雨等自然奇妙現象的生成才是真的神，由此種現象組成的自然界為天。
然，這宇宙的生成不是神造，而是萬物自身運動的結果。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
天道不會因為人的情感或者意誌而有所改變，對人的善惡分辨完全漠然置之。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載人，不能治人，天有其時，地有其才，人有其治。
眾生認識天道，解析規律，實則就是為了能夠支配天道而宰製自然世界。”
飯桌上，荀子與墨辰交談的盡興，雖年事已高，此時也免不了多說了一些自己的理論。
“先生的理念實乃大善，隻是不知在先生的理解裏，是先有的真神，還是先有的自然運動呢？”
和荀子從府邸客廳，談到飯廳，兩人交談的也有大半天了。對於荀子的思想，墨辰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
“老夫認為，宇宙最初先有的自然運動，自然動，久而久之，醞生出具有規律現象的風雨雷電等神之現象。”
聽到墨辰問出這個問題，荀子渾濁的雙眼更加明亮了。作為一名在精神領域認知超脫這個時代太多的著名哲學家，荀子一生也沒遇到幾個能像今天墨辰這樣，可以和他談論宇宙本質原理等深奧猜想的人。
在他一生之中，遇到最多的是普通人的苟且艱苦，怨天尤人的抱怨，對金錢名利的追逐，對人**望的重複表現…人世間，俗人太多太多，舉目四望，能和他在專業領域裏，談之一二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
墨辰在蘭陵城待了四天後，拒絕了荀子的再三挽留，再次踏上了尋訪諸子百家，名山大川的旅途。
一個多月後，墨辰乘坐馬車來到了一處令他眼熟的地方。
“此處是何地？”
看著四周頗為熟悉的環境，墨辰向車外的隨從詢問。
“回稟大人，我們已經進入到了魏國，此地為魏國汝陽縣境內。”
隨從聞言，忙做了回答。
“汝陽…林家村，雲夢山鬼穀子……”
聽到隨從的回答，墨辰肯定了自己心底剛才隱隱的想法。
“去雲夢山。”
思索了幾分鍾後，墨辰對隨從命令。
“老師四年前下山雲遊去了，說是一甲子之後才會回來。”
到了雲夢山，墨辰再次見到了那名道童。
“一甲子？六十年？”
聽完道童的解釋，墨辰反應了片刻，旋即一臉駭然。
“是的。”
見到墨辰這副模樣，道童嘴角一笑。
“好吧，如果一甲子後我還活著，到時我會再次登山拜訪鬼穀先生。”
雖然震撼，但一想到鬼穀子都活了至少兩百年了，這一出去再溜達個六十年，貌似也不算什麽稀奇。
從雲夢山下來，墨辰決定去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落腳點——林家村，看看。
“十二年了，不知老張頭一家還好嗎？”
馬車上，墨辰一邊觀察著沿途的環境，引導手下們走正確的路，一邊頗為感慨的自語。
天色漸暗的傍晚時分，墨辰坐著馬車來到了林家村外。
“看來這十二年裏林家村並沒有多大變化。”
從幾十米外，朝林家村方向看去，村子裏炊煙嫋嫋，一副華夏傳統鄉村生火做飯的景象。
到了村口，墨辰從馬車上走出，在兩名死士的陪同下，走向了記憶中老張頭的家裏。
“咚咚咚～”
“吱呀～”
“你們是？”
開門的是一名穿著布衣，長相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人。
“我是林青，十二年前曾得張大爺的照顧，不知張大爺現在身體可好？”
看到開門的是一名麵生的女人，墨辰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林青…唉，原來是你，我爺爺在五年前因染上風寒病去世了。”
聽到墨辰報出的名字，女人愣了愣，隨後歎了口氣的說道。
邊說，女人邊讓開門口，示意墨辰到屋裏坐。
“那你的奶奶呢？”
聽到老張頭已經離世，墨辰歎息之餘，又略有些期待的詢問。
“奶奶前年在村口撿柴，摔了一腳，便也隨爺爺去了。”
聞言，女人再次輕歎了口氣回答。
“…你是老張頭的孫女？”
得知老張頭和伴侶先後去世的消息，墨辰默然。過了數分鍾後，他才再次開口問。
“是的，我叫張霞。”
聞言，女人回答。
“你父母呢？我記得你家裏之前還有其他人在的吧？”
得知女人的姓名後，墨辰又問。
“我父親在十年前，被拉去做兵了，我母親六年前帶著我哥哥前去城裏找父親，一去便再也沒了消息。”
聽到墨辰詢問，女人臉色黯然。
“你今年應該也有二十多歲了吧？還沒有嫁人？”
把事情了解到這個地步，墨辰也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麽，於是他斟酌著言語的問。
“我母親和哥哥沒了消息後，家裏就隻剩下了我自己，村子裏其他人說我命硬，娶我不吉利，所以到現在我也沒嫁出去。”
聽到墨辰詢問她的婚姻問題，觀念相對保守的張霞，臉色一紅的說道。
“唉…當初老張頭對我有恩，你作為老張頭唯一的後代，我不可能不管。
這樣，以後你就跟著我走吧。到時候穩定了下來，你再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結婚。
到時，我也算對得起老張頭當初對我的恩遇了。”
雖然知道這裏是試煉世界，但在做人方麵，始終堅持不虧欠別人恩情原則的墨辰，最終還是決定出手幫助麵前的可憐女人一把。
在和張霞了解完老張頭的情況後，墨辰並沒有帶人馬上離開林家村，而是命人把他曾經的院子收拾了幹淨後，暫時在林家村住了下來。
“兩年多了，先是尋劉邦項羽。之後，拜訪諸子百家各學派。
防止秦末起義軍反秦的計劃，還未實行多少。收攏諸子百家，有名之士為秦之所用的計劃，也任重道遠。
我做的這些真有必要嗎？”
躺在隨從重新找人打造的木床上，墨辰心緒平靜，感受著四周的黑暗靜謐，眼中卻少有的出現了迷茫。
“以曆史正常發展，嬴政在前中期的所作所為，無論是平判趙姬和嫪毐的禍亂，還是架空呂不韋，亦或者之後，奮十年橫掃六國，統一華夏。
其才能都是可圈可點，並不需要我再在旁邊進行畫蛇添足的多餘動作。
試煉任務，核心是改變秦亡於二世的命運。
理論上，我隻要保證秦帝國在嬴政死後，能不被趙高和李斯竊取，把原本該公子扶蘇繼承的帝國，不被二世胡亥奪去即可。
那此次任務的重點，應當放在如何預防針對趙高和李斯，以及胡亥身上，而不是如今這種滿天下亂跑。”
床上，墨辰皺著眉頭，心底推敲著自語。
通過這兩年多的經曆，他發現自己完成計劃的效率變的很低，這讓他不得不停下來反省檢討，自己之前的決定是否存在問題。
“我如今的所作所為，對於原有的曆史進程，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除非…我能夠大麵積的對原有曆史進程進行幹預，讓曆史進程加速，或者出現巨大的改變。
不過，單論現在戰國七雄的國家麵積，那點領土範圍上的戰爭，還真不需要我做多大的幹預。
要是…對了，要是我把後世的九百多萬平方公裏的華夏雄雞地圖給嬴政畫出來，那會不會更有點意思？
以此類推，如果玩的更大一點，把亞洲，乃至整個世界的地圖給畫出來呢？
按照嬴政的脾氣稟性，會不會再來個奮六世之餘烈，吞世界而亡全球呢？”
腦海裏的思路不斷推翻重鑄，墨辰眼裏原本的迷茫，被新的光亮一點點驅散。
“這種假設，理論上具備實踐的可能性。
尤其是，如今的嬴政才十五歲左右。一代始皇，加上我的全力輔助，以及戰國末期能夠招攬到的諸子百家精英們，大可以去挑戰一下征服全世界的可能性。
華夏VS全球，想想貌似還挺有點意思的……”
越想越興奮的墨辰，忽的從床上坐起。
“可是我這樣做的目的和試煉任務的核心不太搭邊，並且因為加大了秦帝國的征戰範圍，很可能會造成秦帝國更加不穩的情況發生。
一個疏忽，要是因為我的幹預，反而加劇了秦帝國的滅亡就悲劇了。
必須要有一個恰當的理由，才能有價值去實施這個征服全世界的計劃。
什麽理由呢？
試煉？
積分？
這麽做，有沒有可能到最後增加試煉完成後的等級評定級別？
要是可以增加，那麽也即代表著最終可得到的試煉積分也提高了。
而試煉積分每提高一分，那就是等同於一百億的現金收入…
這個計劃，值得一試！”
分析到最後，墨辰眼裏的光芒越來越亮，最終他更是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裏不安的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