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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無憂,這一去,你還真願意跟我回去麽?

  中國,然城。


  沈家大宅裏,沈忘川正筆挺地站在沈長均的書房裏與他對峙而立,沈長均的身體比沈君恪剛過世的時候好多了,卻怎也不及從前了,勉強還是能夠跟他這兒子在陣勢上的氣勢相當。


  “三十五年前,嶽子銘,你可有印象?”


  沈長均渾身大震,與他對視的雙目渾濁,立刻透出驚慌失措,茫然地看了他,聲音發抖,問:“你在哪兒聽見了不知所謂的消息?”


  “那就是認識了?”沈忘川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他真的認識嶽子銘,就說明南遲沒有說謊。


  “這是我這輩人的事情,跟你無關,知道和不知道,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沈忘川笑了,“我對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要清楚知道的事情就隻有一件,無憂跟嶽子銘是什麽關係?”


  這下子,沈長均整個人都慌了,“忘川……”


  “糊弄我的話就不必浪費唇舌了,是不是實話,我一聽就知。”


  沈長均麵對兒子的逼問,到了這一步,他也沒辦法再隱瞞下去了,隻要不把那個秘密告訴他,就什麽都好。


  歎口氣,沈長均說了實話,“無憂是嶽子銘的女兒,親生女兒。”


  沈忘川渾身一顫,他的世界也在那一瞬間徹底崩塌。


  一周後,南遲遵守承諾,帶著沈無憂回到了然城,沈暮琛交給了嶽子銘照顧,本來哭得厲害,沈無憂舍不得,可是嶽子銘用金錢把小家夥給留住了。


  南遲和沈無憂兩人都表示相當的無語。


  巴黎國際機場,沈無憂穿著淡雅的白色連衣裙,飄逸的布料把她整個人顯得愈發的迷人,南遲站在她身旁,身穿休閑的長褲和黑色的T恤,保護性地一手環著她的腰肢,一手提著兩人輕便的行李。


  他們沒打算去很久,大概就一周的時間。


  當大堂的喇叭響起了登機提示,南遲抱著她的手緊了緊,道:“我們走吧。”


  “嗯。”沈無憂淡淡地回應,心裏突然有些焦躁,不明所以。


  在南遲的帶領下,他們還是上了飛機,這時候,在機場的另一處,一個熟悉的挺拔的身影一路奔波地來到了巴黎,獨自一人,俊逸的臉上布滿了擔憂,濃密的雙眉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舒展過了。


  來接機的是沈氏在法國公司那邊的負責人,眼見沈忘川拖著行李,風塵仆仆的出來,立刻迎了上去,“總裁。”


  沈忘川若有似無地點點頭,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人所說的話,滿腦子想的都是沈長均那天在書房裏跟他說的話,沈無憂是嶽子銘的女兒,那麽能夠證明南遲所說的話是事實麽?

  她本該是他的未婚妻?

  “總裁,您一路讓我們看緊的人在十分鍾前搭上了飛往然城的飛機,身邊有個男人陪著。”


  沈忘川陡然一愣,慌了,“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馬上辦理回國手續,我要立刻飛回去。”


  “額……是!”那人快速地奔走。


  沈忘川茫然地站在機場大廳的人潮裏,半點兒思緒都沒有,整個腦袋都是空白一片。


  她回去了,為什麽會回去?


  是南遲陪著麽?


  ……


  自從沈無憂醒過來以後就再也沒坐過長途飛機,很快就困了,挨著南遲的肩膀淺淺地睡了過去,南遲斜睨她恬淡的睡容,笑容溫柔,又似乎夾雜著複雜的愁緒。


  無憂,這一去,你還真願意跟我回去麽?


  醫生曾經告訴他,她自殺的那一槍確確實實是損害了她有關於記憶的神經,可是那一部分的神經很活躍,與大腦內的其他重要的神經中樞不一樣,在經曆恢複的時間夠長,事情對她的衝擊力夠大的情況下,她的那部分神經極有可能重新活躍起來,也就是說她會把過去的一切都記起。


  過去,她所有的記憶都在然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成千上萬,回到了那個城市裏,她很有可能就不會再跟著他回巴黎了。


  合眸細想,彼此怡然相處的時日也就三年而已,想想還真太短……


  須臾,南遲幽幽地把眼睛睜開,側頭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帶著遺憾和不舍。


  翌日清晨。


  飛機終於抵達了然城國際機場,南遲輕輕地搖了搖身旁還在熟睡的人兒,時差讓她的身體有些不舒服,胸口還奇怪地變得悶悶的,微微有些疼。


  南遲看出她的不妥,問:“怎麽了?不舒服?”


  沈無憂撫著抽疼的胸口,勉強地笑了笑,道:“胸腔裏像是鼓著一口悶氣,大概是飛機坐太久了,身體適應不了。”


  南遲疑惑地看著她許久,道:“那我們先找家酒店休息一下吧。”


  “嗯。”


  南遲細心地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軟綿綿的身軀依靠著自己的肩膀。


  走出機場大廳,來到機場外時,正是然城旭日東升之際,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了兩人的身上,溫暖和煦。


  沈無憂的腳步稍微變得遲疑,像是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了肩膀上,重量已經超過了她所能負荷的極限,心的地方猛然抽疼,迫使她一下子就掙脫了南遲的攙扶,扶著身前的欄杆,彎腰急促地喘氣。


  南遲大驚,“無憂,怎麽了?要不我們先去醫院?”


  沈無憂看著腳下的土地,整個人都陷入了混沌的黑暗裏,眼前能看到的,能聽見的全是陌生的人和聲音,她自然地抵抗揪心的情緒,甩甩頭,大腦已經恢複了清醒,才抬頭便看見南遲奇怪的看著她的眼神。


  她莞爾一笑,臉色卻有些蒼白,“我沒事,不用上醫院去那麽誇張……走吧,先去找家合適的酒店,然後你再帶我到處走走。”


  南遲稍顯遲疑,終究點頭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太陽慢慢升起,天空逐漸明亮,當日出的光輝赤.裸而親密地追逐著沈無憂的腳步,她的心也隨著腳下的步伐而越來越疼,她咬唇忍著,忽然回頭,往東方的天際望去,一縷陽光正正射入她的眼裏。


  南遲順著她的眼光回頭,身體深處頓時一個激靈,渾身一顫,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有人對他說——


  看,當你身旁的女人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全世界的心都疼了,碎成了一縷縷的陽光,灑遍了整個然城,一縷縷地注入她的眼底,遲早有一天她不再屬於你一個人的了。


  心立刻撕心裂肺的疼。


  沈無憂回頭,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心緒不靈地把抱著南遲胳膊的手收緊再收緊,不明白心裏的疼是為了什麽,更不明白為什麽腳下走的每一步都會那麽的艱難。


  南遲是故意不動用在然城駐紮的勢力,手裏的人他都沒通知就回到這兒來,他不想讓她在涉足黑道上的事情,她的本意是看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故鄉的模樣,那麽他就隻想著她在這個城市裏轉一圈,然後再無其他閑事煩擾,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身了不得的本領,他也沒打算讓她的本領恢複,除非是天意所致。


  隨後,兩人找了家酒店住下了,南遲讓沈無憂先去睡一覺,人才剛躺下,他的電話就響了。


  “遲大笨,我媽咪呢?”南遲往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心想,你這兒子的小奶音把我耳朵刺得長毛!


  “你現在根本不把南叔叔放眼裏了是不是?”


  “……”那邊一頓沉默,然後便隱約傳來小家夥奶聲奶氣的抗議,“啊!不要,我要跟媽咪說話……”


  “喂,南遲。”這時候那邊講話的人變成了嶽子銘,身旁還不斷地響起小家夥氣憤的聲音,還有Maria誘哄小家夥的聲音。


  南遲眉頭輕蹙,問:“爸,我們才剛下飛機,能不能別這麽想念我們?!”


  嶽子銘沒心思跟他說太多,隻是千叮萬囑,道:“這一趟,沈無憂有兩個人是不能見的,沈長均和沈忘川,你好自為之。”


  南遲還來不及反應那邊就傳來小家夥的聲音,“外公,外公讓小壞跟媽咪說話嘛……嘟嘟……”


  然後就是掛線後的“嘟嘟”聲。


  南遲把電話收好,輕輕地坐在床上,看著沈無憂沉靜的睡顏,這是他唯一能夠忘記心中的擔憂的方法,伸手在她的臉上撫著,感受她真實的體溫和觸感,聽著她綿長的呼吸聲,嘴角終於展露微笑。


  ……


  然城國際機場,又是一班從巴黎來的飛機降落,輪子在寬闊的飛機跑道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軌跡,沈忘川看著一路倒退的風景,眼底因為連續幾十個小時的飛行早已布滿了血絲,可是累的並不是身體,是心。


  望著窗外熟悉的風景,他眼底一片迷惘。


  無憂,我到底有沒有資格跟南遲去搶,你本該是他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三年未見的男人,三年了,他也該遵守承諾回來了罷,怕隻怕他依然找不到那個女孩,那個無憂說有著一個很美的名字的女孩。


  一下飛機,他的司機已經在機場大廳外等候多時,坐上了車後座,沈忘川立刻給淩山撥去電話,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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