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徹底斷了十幾年的等待和守候
沈忘川若有似無地抿唇輕笑,把手裏的衣服遞給她,“換上吧,我們立刻就出院。”
沈無憂毫不猶豫地接過,麵無表情地把衣服抱在胸前,“你先出去好嗎?”
沈忘川神色微沉,眉頭輕蹙,“無憂,我們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
沈無憂不願意張嘴說話,她似乎堅持著用這樣的方式疏遠他,讓他知難而退,沈忘川無奈地歎口氣,轉身出門。
等沈無憂換好衣服後,阿燦已經來到病房外,沈忘川讓他拿行李,而他卻彎腰想要抱著沈無憂下樓。
“不要,我自己走。”她推開他,語氣並不友善。
阿燦提著行李,尷尬地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跟了沈忘川那麽久,什麽時間見他這麽低聲下氣過,更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聽話,你的膝蓋骨如果再受到什麽刺激,傷口愈合得不好情況會更糟!”沈忘川把她的身子環在胸前,低聲道。
沈無憂瞟了眼想看又不敢看的阿燦,主動抱住沈忘川的脖子,默許他這麽做。
眼看沈忘川的臉色不再那麽陰鬱,阿燦終於鬆了一口氣,等他把沈無憂穩穩地橫抱起來時,阿燦主動跟在他們的身後,坐上電梯,離開了醫院。
在沈無憂的再三要求下,沈忘川並沒有把她帶回沈家,而是回到了他們很久沒去的東郊,他們分居的這幾個月,沈無憂住的地方並不是這兒,沈忘川不知道她這麽想回到這兒來,是為了什麽……
“阿燦,你先回去吧。”
沈忘川抱著無憂,在房子的門前對阿燦如實說,後者恭畢地點頭致意,看了沈無憂一眼,快速離開。
阿燦走後,沈忘川便垂眸,炯炯地看著她,小心翼翼發問:“要在廳上坐坐還是回房間休息?”
沈無憂依偎在他的胸前,“我想一個人在這兒養傷……”
沈忘川正抱著她上樓,聽見她的話,挺拔的身軀一顫,腳下的步伐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不可能!”
“讓黎嬸過來就好,有她在,就有人照顧我的日常生活。”
“你非得拒我於千裏之外麽?再難過的事情都總會有很多的解決辦法,為什麽非得要這樣?”沈忘川懊惱地把她抱進,低聲咆哮。
沈無憂的心在揪疼,再也不願跟他說話。
一直到傍晚,他都陪在她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就是靜靜地坐著,突然來了通電話,事情似乎很急,他在她的額頭落下匆忙的一吻,迅速離開。
沒一會兒,黎嬸便由他手裏的人親自接了過來。
……
沈忘川接到了淩山電話,馬上去了沈氏,總裁辦公室裏幾乎站滿了沈家的人。
沈忘川從他們讓開的路裏走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坐下,迅速打開電視,幾乎所有的新聞都在報道紀寧昭被槍殺的案子,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新聞上附帶著照片,雖然打了馬賽克,可依然能夠辨別這內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沈忘川手裏緊握著遙控器,臉上的表情已經到了瘋狂的臨界點,現在,他腦袋裏想到的唯一一點就是,有人想要用這宗新聞把某些事實掩藏,換句話來說,這宗新聞並不是真相的全部。
“我讓你們去查的事情怎麽樣?”
“少爺,昨晚跟著顧先生一同出發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我們去過顧先生的家裏,可沒人開門,辛小姐更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人群裏,走出一個人,如實地告訴他。
沈忘川的心愈發的感到不安,紀寧昭之死,顧森遲、辛梓涵的人間蒸發,兩件事到底有什麽關聯?“鈴鈴……”
突然,沈忘川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揚手讓辦公室裏的人全部離開,然後才焦急地按下接聽鍵,“森遲?”
顧森遲聽出了他的緊張,看了眼床上好不容易睡過去的梓涵,悄悄地走到大廳裏,道:“忘川,我必須離開然城一個月,你讓手裏的人別攔著!”
聽他這麽說,沈忘川就更加的感到玄乎了,問:“到底怎麽回事兒?梓涵呢?”
顧森遲眸色一深,他答應過辛梓涵不說,就不說。
“梓涵安全了,就在我身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回來再說。”
他不確定一個月的時間是否足夠讓辛梓涵明白他的心,可他必須爭取在短時間內用另外一種感情地衝淡她所受的傷害,不然,這輩子她都沒辦法從那段屈辱裏走出。
沈忘川急切地追問,顧森遲卻果斷地掛了電話,傍晚時分,帶著辛梓涵坐上飛往倫敦的飛機。
他們在那兒相遇,他想帶她重新走一遍走過的路,她在哪裏愛上他,他就要在哪裏讓她知道他想去愛她。
最初的愛,最終的愛……
那日以後,然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紀寧昭被槍殺的案件,轟動了整個然城,他們的焦點幾乎都聚焦在了照片上朦朧的畫麵,紀家因為這件事蒙受了很大的傷害還有誹謗,一個名媛居然在倉庫裏跟兩個男人偷情,期間還被亂槍打死。
當沈忘川的越來越確定心裏所想的事情屬實之際,他整個人就像突然從高空墜落,用不得翻身一樣。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麽整件事的策劃人就是顧森遲,他所要掩飾的事實,唯一可能關聯的就隻有辛梓涵一人。
紀寧昭,還有那兩個男人都是他殺的,他非得讓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死去,莫非……
不,不會的!
坐在辦公桌前,他突然拍桌站起,滿心慌亂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把婚前沈無憂給他送的外套,穿上了,拿著車鑰匙,飛快地下樓。
這是他第一次穿上這件衣服,他急切地要去東郊,他想去看看她,隻有在這樣才能稍微安撫一下他因為恍若將要失去一切而惴惴不安的心。
東郊的房子裏,黎嬸看著沈無憂乖乖地把晚飯吃完,才從她的房間裏走出。
滿臉愁容地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心裏有些失落,她來這兒伺候著已經有大半個月了,沈忘川一次也沒有來過,沈無憂卻顯得格外的平靜,可笑容不多,行屍走肉地吃喝拉撒,也沒問過沈忘川來不來,什麽時候來這之類的問題。
即使不明說,她也知道,這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了。
沈無憂腿上的槍傷已經愈合,斷裂的膝蓋也愈合得差不多了,不再疼了,可就如沈忘川所說的,她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能跑能走了,她每天都得躺在床上,連上廁所或者洗澡都要黎嬸扶著。
這十幾年來練就的一身功夫,再也用不上了,她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自從上次分別後,沈忘川後來給她來了通電話,告訴她森遲和梓涵都安然無恙,她終於安心了,可那以後,沈忘川好久都沒有在她麵前出現過了。
她有預感,今晚,他一定會來。
那麽,有些事,就應該來個了斷了吧。
扶著床鋪,她勉強的從床上站起,拖著瘸了的腿慢慢地走到房門處,反手把房門反鎖,然後走到櫃子前,在最裏邊的抽屜裏翻出了一份文件,坐在地上,出神地看著它很久。
這是當日沈忘川留給她的離婚協議書,她一直舍不得在上麵簽字。
寥寥數筆,斷的,卻是她十幾年的守候……
不容易啊。
可當她回頭張望,那份青澀的愛情已經有些朦朧,甚至扭曲變樣了,唯一讓她刻骨銘心的就隻剩這些日子以來的傷害,摸著平坦的肚腹,看著上麵沈忘川簽好的名字,剛勁有力的字體,卻硬生生地把她心頭的那根筋挑斷,這麽長的日子以來,她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淚水。
她好恨,恨自己的執著,更恨自己抓著回憶卻把當下的很多人傷得體無完膚。
偌大的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在,隻有她自己,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大聲痛哭,把積壓的心底最深處的悲傷用淚水和哭聲發泄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忘川終於來到了房門前,腳步還沒踏近,遠遠地就聽見了她淒厲的哭聲,心底大慟,雙掌在兩腿側緊握成拳,鼓起勇氣想要把門打開,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無憂,你在裏麵幹什麽,開門!”沈忘川急了,猛烈地拍打著房門。
沈無憂渾身一顫,抱著那份離婚協議書不知所措地從地上站起,瘋狂地在房間裏翻找著什麽,聽見了裏麵東西掉地的聲音,沈忘川更加的焦急了,拍打的力度越來越大。
最終,沈無憂在床頭櫃的地方找到了一支鋼筆,下筆的瞬間終究帶了幾分猶豫,心一疼,咬咬牙就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名,三個字,徹底地斷了她對他十幾年的等待和守候。
沈忘川撞門而入的瞬間,看見的就是她淚流滿麵地站在床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一支鋼筆落在她的腳下。
沈忘川瞬間大震,飛快的衝過去把她手裏的東西搶了過來,怒不可遏地吼:“你簽的是什麽?”
“我答應過你,隻要紀寧時跟白昱之解除婚約,我就立刻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