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要傷害他,誰能比她疼?
沈無憂和顧森遲兩人相對地坐在飯桌上,安安靜靜地夾菜扒飯,誰也沒開口挑話,直到沈無憂想起了前不久剛從南遲手裏拿回來的五百萬支票。
她扔下飯碗,“蹬蹬蹬”地跑進房間裏,出來時手裏已經拿著一張支票。
顧森遲愕然地看著她一步步靠近,伸手把支票遞給他,“收回去吧,我幫你要回來了。”
顧森遲感到十分的驚訝,當日情況危急,事後又陸陸續續地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也忘了好好地查一查那家酒吧的幕後老板是何許人也,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膽大。
從凳子上站起,他緩緩伸手接過,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問:“你怎麽要回來的?”
“我後來才發現,那家酒吧的老板是一個我認識的人,所以就給你要回來了。”她重新坐回原來的位子,顧森遲的目光緊隨著她的身影一動。
“誰?”他問。
沈無憂一愣,嘴角微微一笑,道:“算不上朋友,不提也罷。”
空曠的飯廳裏,頓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嗬嗬。”顧森遲突然冷笑一聲,犀利的雙眸“唰”地在她的臉上聚集,“忘川知道嗎?”
沈無憂從他一進門來時便開始有意無意地躲避他的目光,這時候更甚了,點點頭,她說:“忘川他知道有這麽件事,畢竟是關於他的,我怎也得告訴他一聲。”
顧森遲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會,突然道:“我說忘川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沈無憂呼吸一滯,半晌才點頭默認。
“為什麽忘川可以知道的,我就不能知道?”此刻,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突兀,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口。
一股莫名的難堪充斥著她的周身,抬頭直視他的雙眼,語氣強硬,道:“忘川是我的丈夫,他有權知道我的一切,可我們隻是朋友,我沒必要什麽事情都跟你交代。”
顧森遲一聲不吭,臉色一青一白的。
“再說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心裏話說得越多,她反而越沒底氣了,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碼有梓涵和忘川在的一天,我們都是不可能的。”
顧森遲等她把話說完後,立刻從座位上站起,飛快地繞過飯桌走到她的跟前,沈無憂大驚失色地起身,猛然退後一大步,直逼牆壁的死角,雙眼瞪得老大,水靈靈地看著他,大腿側的兩手不自覺地便抖了起來。
他的模樣好嚇人。
顧森遲怒火中燒地鉗製她的雙肩,剛毅的眉頭緊緊相觸,雙眸血紅,如熔岩在火山爆發之際自山巔噴薄而出。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說:“辛梓涵梓涵,怎麽你想的從來都是別人,唯獨就不能是我,哪怕一點點都不肯施舍給我呢?我愛的是你,是你沈無憂,不是辛梓涵!我想要你,可為什麽你偏偏嫁給了我的好兄弟,為什麽……”
“啪——”沈無憂紅著雙眼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顧森遲頹然地站在她跟前,雙手仍然鉗製住她的雙肩,可已經不再那麽用力了,被打的臉上立刻就顯出清晰的五指痕,黑色的襯衣筆直柔順,英氣逼人的他卻難掩此刻的潦倒。
“顧森遲,你瘋了!梓涵那麽愛你,你怎麽可以說那樣的話!”
“……那麽我呢,我也有感情,我愛誰,我不愛誰,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來做決定……”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剛好把他的雙眼遮住了,看不出情緒。
沈無憂的心早已疼得不行,要傷害他,誰能比她疼?
“我不愛你,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如果你再對我說這種話,以後我們就別再來往了,我不希望梓涵誤會,更不希望忘川誤會。”她拚命地保持鎮定,聲音聽起來仍然有些顫抖。
兩人之間就隔著一個腳掌的距離,這麽近,那麽遠。
許久以後,顧森遲終於再度開腔,嗓音染上了沉重的落寞和哀傷,“如你所願……”
語畢,他果決地放開了她,頭一直是低著的,此時此刻依然是。
沈無憂猛然一愣,沒想過她把話說到那份上以後,他的反應會是這樣的,一時間竟沒辦法說什麽、做什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西褲的口袋裏掏出那張五百萬的支票,舉到她的眼前飛快地撕成兩半,然後拋到地上。
“這些錢當日我拿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看著他決然離去身影,沈無憂心頭一緊,嘴巴一張,情不自禁地喊出他的名字。
“森遲……”
顧森遲腳步遲疑地頓住了,挺拔的身軀這麽看著竟有些快要撐不住了,她感覺自己有很多很多話都沒能親口跟他說,更沒容許自己說,她深知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時間是磨平傷痛最厲害的解藥,會好的,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衝著他冷硬的背影,她無聲地笑著,顧森遲並不知道這個笑容不為梓涵,也不為沈忘川,隻為顧森遲。
淡淡的,她說:“對不起。”
顧森遲臉色一沉,強迫自己加快腳步離開,一直走到門外才敢回頭看。
屋內刺眼的燈光諷刺著今夜他所有的瘋狂,那些話他早已憋在胸中好久了,好不容易終究跟她坦白了這一切,可有一點她是不知道的。
老死不相往來,其實就是他今晚來找她的目的。
他一步步地把她誘哄入局,再一步步地把她逼到無法不對他說出那句話的地步,他知道,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那句話,他這輩子都沒辦法狠下心來與她斷交。
他怎麽舍得?
夜幕下,沈氏最頂層,沈忘川正專心致誌地埋頭閱讀這一個多禮拜堆積起來的文件,要看的,要簽的,堆積如山。
兩眼疲憊泛紅,一臉的倦態。
“叩叩叩……”此時,門外有人敲門。
他沒抬頭,更沒有停止手頭上的活兒,隻是淡淡地應了聲,“進來。”
隨著開門和關門的聲響,穿著一身正式黑色西裝的阿燦恭敬地走了進來,直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才低聲地叫他,“總裁。”
“說……”他依舊不曾抬頭。
其實自他敲門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來人是他。
每個人都有某些慣有的動作,比如阿燦,每每敲門,他總喜歡敲一下,停一秒,然後再敲第二遍。
“你讓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沈忘川神色一凜,定定地盯著文件上的一處出神,半晌才把他合起放到一邊去,起身走到辦公室另一側的沙發,阿燦隨著他走了過去。
沈忘川坐到沙發上,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讓阿燦坐下,後者聽從地隨意就坐,沈忘川立刻問:“查到點什麽了?”
阿燦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疊紙,上麵全是出入境記錄和銀行消費記錄,遞給對麵的沈忘川,道:“看一下這個。”
沈忘川毫不猶豫地接過,認真地把它們由頭看了個遍,眉頭輕蹙,對於這個結果,他似乎顯得有些不滿,“就這些?”
阿燦為難地接過他遞還回來的紙張,重新塞到口袋裏去,道:“少爺你也知道,南遲這號人不簡單,不好查,暫時能查到的就這麽多。”
“我知道,可你也得清楚,我從來不聽解釋,我要的隻是結果!”
“抱歉。”阿燦沮喪地垂頭。
南遲,他到底是什麽人,再有權勢的人他也不是沒查過,偏偏不能把他藏在背後的東西挖出來。
“我讓你查的那家酒吧呢,有什麽蛛絲馬跡沒?”
阿燦努力地回憶連日來日夜追查的線索,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光,開口道:“查過了,但很奇怪。我記得當時你跟我說南遲是Sexy的幕後大老板,可是據我們查到的來看,他兩個禮拜前才正式買下那家酒吧,如果按你說的,他真的趁你醉酒,然後勒索少奶奶五百萬的話,那就是他在說謊,那時候,他還不是那家酒吧的老板。”
果然如他所料,那時候勒索沈無憂五百萬的的確不是南遲,那家酒吧向來如此,可當時沈無憂跟他說起這事時,沒有實質上的證據,他才沒有跟她談起這點。
“還有呢?查過的,有頭緒沒頭緒的,通通給我好好想一遍!”
阿燦記得他在查南遲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地牽扯到另外一個男人。
“魏一天!”他驚呼。
魏一天?
沈無憂也曾跟他提起過這個人。
沈忘川一愣,眼光迷蒙悠遠,突然想念香煙的味道,於是又走到辦公桌上拿了根煙,點燃了,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阿燦這才繼續開口。
“根據剛才給你看的出入境記錄,南遲是去年十月份才進入中國境內的,估計是他動了手腳,出入境記錄裏沒有顯示他是從哪個國家來的,更沒辦法知道他去了哪裏,唯一確定的是他現在住的地方就在少奶奶的附近……”
“什麽?”沈忘川大驚著從沙發上站起,打斷他,問:“南遲住東郊?”
阿燦謹慎地隨他站了起來,下一秒,沈忘川便暴怒著衝上前來揪住他的衣領,大吼:“這消息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