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要是無憂的臉就這麽毀了，我肯定在紀寧時的臉上雙倍奉還
“我告訴你沈忘川，要是無憂的臉真的就這麽毀了，我肯定會在紀寧時的臉上雙倍奉還，有種你就殺了我吧……”
顧森遲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他心裏明了，那件事終究是藏不住了。
看著沈忘川一副不願反抗，任打任罵的姿態，他心裏煩躁得厲害，跑過去把他懷裏邊看邊鬧的辛梓涵拉開了，辛梓涵情緒激動，顧森遲隻好一手扭住了她的雙手，纏到她的背後，一手環住她扭動的腰，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裏。
他難過地看向眼前的沈忘川，談起道：“忘川，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的……”
沈忘川無力地搖頭，頹然地把身體依靠在牆上，眼神再也沒有離開過醫務室的房門。
突然，醫務室的門被人打開了，沈無憂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走了出來。
辛梓涵猛地從顧森遲的懷裏掙脫，即使淚眼婆娑，視線朦朧，她依舊把她的臉看清楚了。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真的毀容了……
額頭上，發線處的疤痕足有半根食指那麽長，比她所能想象的更清晰，偶爾有幾縷發絲掠過，卻無法把它遮掩，剛拆線，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了，但還是有些紅腫，也是這時候她才看清了她左臉頰上的四條長長的傷痕，萬幸的是這幾條傷痕尚算淡，過些日子估計就會好了，鋪層薄薄的粉底就能遮住。
如果她能早一些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她即便再傻也不會相信這場意外是她自己不小心。
這四條傷痕，除了紀寧時，沒人會那麽的狠。
看見她的眼淚，沈無憂心裏頓時一個“咯噔”，微笑著走過去，想要安慰她，可是一陣風，帶著熟悉的氣味把她整個人都包圍住了，她落入了沈忘川的懷抱。
後者傀儡一般抱著她的身體，不知道第幾次收緊雙臂，隻是害怕下一秒她會突然離他而去。
他不要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了。
“對不起，無憂，真的對不起……”他把她死死地壓在胸前，心底大慟，不斷地輕吻她秀氣的耳朵，在她的耳邊連聲道歉。
當其時，沈無憂整個人都愣住了，傻傻地任他抱著。
她本來並不感到疼的，即使在醫務室裏，紗布拆下來了，額頭上縫著的線也拆下來了，醫生看見了傷口後立刻就歎息搖頭的，甚至明確地告訴她，這道疤除非整容，不然這輩子都沒辦法完全淡去，她也坦然地接受了。
可這個男人的懷抱，卻讓她渾身都發疼。
辛梓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個人站在走廊的中央，看著自己一貫敬愛的男人渾身顫抖地抱著自己珍愛的朋友，默默地流眼淚。
顧森遲神色複雜地把她納入懷裏，抱著她的手卻已握成拳頭。
他遺憾自己不能像沈忘川一樣，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他也想在這個時候把她抱在懷裏，狠狠地疼。
可她是別人的妻子，隻要現實是這樣，他就沒辦法肆無忌憚地向她表達自己的情緒。
辛梓涵躲在他的懷裏，明顯地感受到了他胸腔裏爆發的不忿，心裏更疼了，眼淚流得越來越凶，顧森遲愈加顯得不知所措了，抱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把拳頭鬆開了，輕輕地在她的背上拍打，以此緩和她的悲傷。
沈無憂揪緊了沈忘川的衣襟，深深地嗅著他身上的清香，躲在他的懷裏，淡淡道：“忘川，這不是你的錯。”
他其實是在尋求一個依靠，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說些什麽，他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後來，沈無憂帶沈忘川來到醫院供病人休憩的院子裏，這家醫院的後麵剛好是一座矮山，是受政府保護的綠化帶，兩人雙雙坐到了大樹下的雙人凳上。
三月的春，太陽在雲層後緩緩穿行，為大地上的金黃與藍綠塗上絢爛，太陽光線溫和地從天空的盡處灑遍大地，把他們整個人都籠罩著。
一股怡然的暖潮從腳底開始湧遍沈無憂的全身，讓她一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的溫暖，遙望那座矮山，她微笑著開口，道：“我曾經爬過那座山，從山巔往這邊看，你會奇怪地發現，看不到都市，看不到馬路，也看不到車來人往，隻有一條藍綠色的河流彎彎曲曲地在大地上延伸，河的兩岸是密密的蘆葦，真的很漂亮……”
見著她溫柔的笑臉，沈忘川的心就愈加的不好受了。
“無憂，你不怨我麽？”
一陣微風把綠草的清香送進了他們的鼻息，也淡化了她才汲取不久的，屬於他的氣息，“怨啊……我怨死你了！”
沈忘川一愣，自嘲一笑。
沈無憂輕輕地拍打著大腿，坐在凳子上向往日那般活動著左膝蓋，再過一陣子，這傷應該就能痊愈了，現在走路也沒問題了，勉強還能跑兩步。
“我受的傷我沒有怪你，我隻是怨你不能誠實地麵對自己的心，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側眸，深深地看著他好看的側臉，又想起了遙遠的舊時光。
甩甩頭，她再次拾回微笑，“當初我告訴你說我愛你的時候，如果你能明確地拒絕我了，今天的局麵就能避免了。”
不知怎的沈忘川的心更疼了，沉甸甸的，重得快要把他壓垮了。
“這三年來，你們分分合合，她在等你，你也在等她，其實不過是你沒辦法真正地原諒她當年的拋棄罷了……如果愛情太計較得失，會錯過很多的，世界那麽大，能找到你愛她，她也愛你的人，多麽不容易，能不計較的就原諒吧。”
“是她拉你下來的，對麽？”
其實他一直在回想當晚的所有細節，她滾下樓梯的時候，寧時的手是在身後的，而她的腿又已經受傷，極有可能是她把她扯下去的。
沈無憂有些慌了，很久，才道：“每個女孩生來都是善良的，她為了愛你，會做錯很多的事，如果連你都不能原諒她的話，她還怎麽有勇氣繼續愛你。愛她，就要連同她的不好一起愛上，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她並沒有給沈忘川說話的機會，她怕他無意中的一句話也會動搖她離開的決心。
“忘川，我想離開然城一段時間。”
沈忘川無法抑製內心的不甘，不舍，整個人愣在原地，甚至不敢看她的臉，“真的非要這樣不可麽，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沈無憂搖搖頭，風揚起，吹起了她額前的長發，那道鮮明的疤痕連太陽都覺得紮眼，“我在沈家十幾年了，去過很多地方，可是每次都是出任務，身不由己，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外麵的世界很大，我去去見識一下。”
“多久？”
“嗯？”
“去多久？”他重申。
沈無憂撥動秀發，讓它重新遮蓋傷疤，“不知道呢，一年，兩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也說不準，想去的地方很多，突然就覺得自己渺小了。”
對於她的離開，沈忘川是十萬個不願意，他感覺自己會等她的。一年，兩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念頭，他隻是覺得如果他不等她，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在工地受傷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去煙城的路上遇襲了？”聽見她要離開，他的危機意識突然就上來了。
即便一再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沈無憂依然大驚，“你怎麽會知道的？”
沈忘川濃墨一樣的兩顆眼珠子就這麽盯著她的眼睛，口氣凝重，道：“還記得在KTV外有人衝我開槍麽？”
“你懷疑是同一幫人？”
說來也奇怪，當天在KTV外，當她看見那輛車衝了紅燈全速向沈忘川駛去的時候，她的心裏會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
原來，她早就遇見過。
“嗯，森遲拿了那兩天分別在兩個路段的錄像仔細地看了，證實是同一幫人。”
一時間心裏煩躁，他摸了根煙，點燃，輕輕地抽著，雲煙吞吐間，淡淡問：“你遇襲的那天晚上，有什麽特別的事情麽，印象深刻的，他們的人你認得幾個？”
沈無憂立刻就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
南遲。
“當天，他們是早有預謀的，似乎早就知道我會在那時候經過那段路，我一出現，他們的三台車就立刻出動了，衝了幾個紅燈，始終沒辦法擺脫，三台車把我夾在了中間，那幫人裏有個頭頭，叫魏一天，後來還出現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叫南遲，五官很細致，書生味很濃，但是槍法了得。”
“魏一天……南遲……”沈忘川不斷地在嘴邊呢喃，可不管怎麽想，始終沒辦法再記憶裏找出這兩個人的名字來。
“那個叫南遲的男人，他們都喊他少爺。”
沈忘川眼神悠遠，“既然會被喚作少爺，自然是名門，可然城並沒有大家從南姓，除非他們不是然城的人。
“可是附近的幾個大市沈家一貫都有人在，姓南的，似乎很少聽，除非……
“除非他們的上頭並不姓南！”
沈無憂看著他，會心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