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並非贏不了他的心,要贏,那隻是時日問題
一進門,她立刻意識到了他的目光,生怕他會發現點什麽,立刻訕笑,道:“真是不小心,削個蘋果也會割到手……嗬嗬……”
沈忘川沒回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坐回原位,切了一塊蘋果,遞到他薄唇下方等待著,抬起長長羽睫,望進他深究又帶著評估的眼底,沈忘川緩緩張開嘴,咬著她遞來的蘋果,香甜的滋味在舌齒間綻開,他一口又一口地吃著,視線沒離開過近在咫尺的秀美臉蛋。
“一覺醒來,感覺你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一愣,“大概是你昏迷太久了,一時間忘了我平時是怎麽樣的……”
“不會——”他的語氣篤定,堅決。
她心裏一暖,柔柔地看著他,笑了。
“要到外麵去曬曬太陽嗎?我扶你。”她指著陽光明媚的窗外,一臉輕鬆,問。
沈忘川不由自主地點頭,“那麻煩你了!”
“你不用對我太客氣,我的命是你撿回來的,我會一點點還給你的。”
“……瞧你把話說得多嚴重,沒人要你還!”
沈忘川繞過她的肩膀,把一部分重量承托在她的肩上,這才發現她又瘦了許多,比初見時瘦了一大圈。
眉,不自覺地深皺著。
這時候的他,不懂得她那句話裏的意思,他以為隻是個玩笑,可在她的心裏,那就是她對他一生的承諾。
樹影婆娑的醫院草地上,沈忘川與沈無憂雙雙坐在休閑的椅子上,挨著身體,沐浴著久違的豔陽,兩人的心均是一片祥和。
“忘川……”她突然輕輕地叫他。
“嗯?”許久,他才回應。
“如果紀大小姐跟白總裁解除婚約了,我們就離婚吧!”
此時,一縷陽光正正照在她泛紅的臉蛋上,晶瑩剔透,她在微笑著,一臉的堅決,兩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沈忘川猛地睜開了微微閉著的雙眼,卻沒勇氣看去看她的臉,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他終於等到了她給的承諾,可為什麽左邊的胸腔會疼得那麽厲害,是因為太興奮了麽?
久久的,他仍是一聲不吭,她微笑著側眸,認認真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把那張消瘦了的俊臉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那份離婚協議書我沒丟,我一直都藏著……到了那一天,我絕對不會再纏著你,我簽了,放你自由……”沈無憂淡淡道,聽在他的耳朵裏,卻帶了幾分笑意。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幸福嗎?
他閉著眼,不顧胸口的疼痛和意識的反抗,沉聲道:“好……”
她的心被一股帶刺的力量狠狠地抓住了,在她小小的新房紮出了無數個血洞,疼得她五髒六腑都要蔫了,一股酸意湧上喉嚨,她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背著他側臉,好讓眼角的淚水不劃到他的領域。
暗戀,真的比默劇更加讓人窒息,她的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沈忘川,我們一言為定!”
他聽見了她顫抖的聲音,卻看不見她隱藏的淚水,有些遲疑,卻終究開了口:“一言為定……”
翌日。
紀寧時給沈無憂打了通電話,約她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見麵,她答應了。
她去到時,紀寧時已經到了,穿著今季流行的春裝,儀態優雅地等著她的到來。
“紀大小姐。”
她禮貌地衝她笑著,紀寧時回以一笑,淡道:“沈小姐太見外了,我們都見過幾次了,就叫名字吧,叫我寧時就行。”
她讓她坐了下來,找來侍應,隨便要了兩杯咖啡,沈無憂不願意跟她耍太極,一開口便直入正題。
“不知道紀大小姐找我來是為了什麽?”
“昨天在醫院裏,你為什麽幫我說好話?”
紀寧時的直接是沈無憂意料之外的,在她的眼裏,這個女孩一貫的高高在上卻不傲,她名聲昭然卻不驕,知書達理,溫文有禮,言語總算溫和,可依著她今日的表現,似乎來者不善。
沈無憂放下了才拿起的咖啡,這才低聲道道:“因為他愛你……”
一刻也不允許她答話,她又說:“你理應是第一個到醫院看望他的女人,可你不是;你理應是天天到醫院裏跟他說話,試圖把他叫醒的女人,可你沒有;你更應該為他準備食物,哪怕今天他沒醒過來,可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
她又頓了頓,“可是你一樣都沒有做到,你為了自己那顆對妹妹愧疚的心,為了你害怕醜陋曝光的心,把他在你們兩姐妹之間推來讓去,你更為了紀氏拋棄他的等待,自私地選擇了跟白昱之訂婚……紀大小姐,你明明愛他,可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有多愛他?”
紀寧時失落地揪緊了桌上纏繞的十指,怔愣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她仿佛很渺小,心隻有那麽大,她卻把所有的東西都裝住了,原來就是這樣一個奇女子,讓她一直信任著的男人動搖了。
“你也愛他,不是麽?”紀寧時慘淡一笑,忽略了她咄咄逼人的追問。
沈無憂一頓,猶豫地閃躲著她的目光,“是,我愛他……可他不愛我。”
“你沒打算跟我搶?”
“搶過,輸了……”
“什麽意思?”紀寧時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沈無憂搖頭,腦海裏想起了昨日在醫院,他大病初醒時對她展露的柔情,苦笑,道:“正確點來說,我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自己……”
“怎麽說?”紀寧時知道她還有後話,便靜靜地聽著,眼神淡漠。
“你們的愛情,我沒辦法騙過自己的心,他非你不可,即使你三番四次地把他拋棄,可他依然沒辦法放開你。但是紀大小姐,請你記住了,一個人的愛情是有保鮮期的,過了,他就不再愛你了。”
她今天之所以願意赴約,就是為了把這點明確地告訴她,希望她能重視他的愛,不要因為相信而錯過。
不願多說,她起身就走。
紀寧時激動地從位子上站起,一臉的憤慨,甚至不顧公眾場合,不顧身份地位,朝她灑脫遠去的背影,大喊:“他的心,我會用自己的方式鎖住,這些還輪不到你來管!”
沈無憂靜靜地聽著,突然感覺愛情真是件奇妙的東西,為了它,然城第一美人什麽都不顧了。
她嗤笑著轉身,腳步自信,盎然地重新回到她的麵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贏不了他的心,要贏,那隻是時日問題。我隻是學不了你的自私,學不會你的鐵石心腸,他疼一分,我就會為他疼十分,如果我跟你搶,他為難,他難受,這些都是我不願意看見的……說到底,我不過是不願他受傷而已,完全與你無關,即使你不是紀寧時,可他愛你,我也會主動放手……”
“紀大小姐,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愛得久了,兩人為一體的終究會還原成兩個個體。”
紀寧時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盛氣淩人的無憂,半句話也說不出。
“請你好自為之!”
一個禮拜後,沈忘川出院了,紀寧時沒再來過,報紙上卻時常能看見她與未婚夫出雙入對的照片,明顯是在刺激某人,每每看到這種新聞,沈無憂總會不自覺地看看沈忘川,諷刺地笑著。
原來,這就是紀寧時所說的她自己的辦法,真可笑。
麵對這些新聞,沈忘川卻顯得出奇的平靜,比誰都要平靜,或許藏得最深的愛,才叫真愛。
出院後,他的身體漸漸恢複了,他與沈無憂兩人遵循婚前的協議,他回到沈宅,她就去了東郊,從此河水不犯井水。
隨著他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已經回沈氏上班了,他們很少見麵。
那以後,他有了他正常的生活,她活得也算逍遙,偶爾約辛梓涵出來聚一聚,一聊就是一個下午,小妮子說沈忘川為此多次大發雷霆,想要炒她魷魚,可小妮子縱然怕盡了全世界,都不會害怕沈忘川的威脅。
每逢這時候,辛梓涵總會對她展露無邪的笑臉,前一句“忘川”,後一句“忘川”地跟她匯報,沈無憂老早就拆穿了她的小伎倆,這小妮子心疼她,有事沒事就跑過來跟她說一說,這些天,那個男人都幹了些什麽,有什麽變化,瘦了還是胖了,無非就是想讓她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可是那樣,她隻會更想他。
東郊的公寓裏。
黎嬸一大早便來了,即使沈無憂再三強調,不希望她早早的就來給她煮早餐,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可是她總愛趁她沒起床就過來,給她張羅這,整理那的,今天也不例外。
早晨七點多,天氣很好,一大早便聽見了鳥兒“嘰嘰喳喳”的的叫聲,沈無憂換了套輕便的衣服,頭發也沒梳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聽見了黎嬸在廚房裏的聲音,立刻蹙起了秀眉——
“黎嬸啊,我說過很多遍了,我自己也能行,你就別這麽早起來,大老遠地跑這兒來給我煮早餐!”她攀著廚房的門框,衝黎嬸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