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仙般的男子
“一切?”炎月霍然笑了起來,“帝辛皇帝果然是大方,你說的是一切?”
和世勒翌被他笑的臉上神色越發冰冷:“朕說過的話自當算數。”
“那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也給我?”炎月淡淡地道,好像在說我要吃飯那平常。
藍筱依幾乎就要抓狂了,拚命朝炎月使眼色,無奈炎月根本就沒有看她。
沒想到和世勒翌隻是淡淡一笑,旁若無人像個貪戀溫暖的孩子般把臉緊緊偎在包包的手心,喃喃道:“如果我的命能保她一生無虞,你拿去又有何妨!”
炎月神色淡淡,靜靜地看了那個片刻前凜冽霸道的帝王此刻如一隻小貓倦在包包的床邊,此刻的和世勒翌猶如一個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般愛她,”炎月轉身把視線投注在遠方的某個虛空,背對著他們,語調不變,“別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包包,你把自己說的太偉大了。”
藍筱依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再也顧不得其他,急急轉身來扯炎月:“別說了,炎月,這裏不是空山之城!”後麵那句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她不覺得有必要讓和世勒翌知道炎月的來曆。
然而,炎月隻是揉揉藍筱依的頭,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別管他。
“炎月,別妄自尊大!”瞬間冷下來的空氣,不用轉身便能想像說話的人臉上冰冷的表情。
“你重情,卻自小生活在最沒有情的皇宮,”炎月宛如沒有感覺到和世勒翌的怒氣,他緩緩轉身表情淡若浮冰,“你曾經用力想留住兄弟姐妹父母親情,卻被傷的體無完膚,於是你追溯一個八歲小女孩的隻言片語,以此想留住心底唯一的溫暖。”
如果說和世勒翌是冰雪的話,那麽炎月就是萬年不化的冰雕。
和世勒翌垂眸,抓著包包的手在慢慢收緊,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能觸及的地帶,身為皇子,亦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直麵剖析他的性格。
見到包包的手被抓出了青白色,炎月長眉一蹙,顯而易見的不悅染上眉梢。他走過去,想把包包的手從和世勒翌手中那出來,無奈那人牢牢抓著不肯放。
炎月開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和世勒翌的手,他二人就像兩個搶奪玩具的固執孩子。
藍筱依的心隨著炎月的動作一下一下緊縮,她不知道和世勒翌的耐性什麽時候會被磨盡。這裏是帝辛,和世勒翌的地盤。
炎月顯然根本就不在意,盯著和世勒翌看的眼裏笑意亦愈發濃了些。
他真的很可怕,明明是那麽毫無敵意地看著和世勒翌,卻令人血脈噴張,隻覺得深深的駭然與血腥,和世勒翌終是鬆手,讓他把包包的手拿出來。
見到包包的手被和世勒翌勒出來了幾道輕微的淤痕,炎月的臉色陰沉下來。
“皇上最愛的是你自己,你害怕寒冷,害怕孤獨,更害怕——虛情假意!你隻是把包包當成了生命中的一線曙光,在你充滿陰謀的世界裏,她是唯一不會害你的人……所以,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炎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和世勒翌,神色從容,語氣卻咄咄逼人。
和世勒翌驀然抬頭看向炎月,他的目光太鋒利,如刀割破了藍筱依的防線。
藍筱依淩亂了,炎月一向孤傲,她知道。空山之稱居於塵世之外,不拘禮法她也清楚……但這裏是帝辛,麵前的人是帝辛皇帝,炎月又不亮明身份,萬一和世勒翌惱怒起來。
好吧,就算和世勒翌惱怒也不能把炎月怎麽樣。但是,二人如果在這裏打起來,會不會把玲瓏閣拆了?藍筱依擔心地看看床上的包包,挪步過去,隻等二人動起手來的時候,她能就近把包包帶離。
不過下一刻,藍筱依便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和世勒翌隻是慢條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衣服,俯身在包包額上親了一下,以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調道:“包包,我會等你醒過來。”言罷,再也不看炎月一眼,飄然離開。
“怎麽會這樣?”藍筱依指著和世勒翌的背影,猶自不信。
炎月從她身邊走過,順便彈彈她肉嘟嘟的臉頰,嘖嘖連聲:“依兒這臉,又圓了一圈。”
什麽意思?藍筱依摸了摸被他彈的臉頰,雙手叉腰,狠狠跺腳:“臭炎月,你是不是嫌我胖”。
便見白衣男子從門口回眸:“依兒,帶我去吃點好吃的。”
他眉眼彎彎微微咬著下唇,有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藍筱依臉一紅,完全忘記了要追究他方才是什麽意思的心思,期期艾艾地應聲,吩咐小言幾個不要進去打擾包包,關上屋門跟了炎月上街去。
包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一雙和她一樣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心下欣喜,抬起手想叫住藍筱依。
“炎月,包包醒了!”藍筱依卻沒有包包想象中的那樣抱住她痛哭流涕,而是邊叫邊起身奔向外麵。
好不容易勉力抬起的手落了空,包包瞬間覺得心情不美麗了。然而,當她看到跟在藍筱依身後的男子時,瞬間隻覺得春意盎然,花香浪漫,蝴蝶翩躚,那人身披天使光芒正與繁花深處緩緩走來。
居然是端午那晚見過是那個聖潔如神仙般的白衣男子!
“小軒,肚子餓了嗎?”白衣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包包的額頭,好像是在試體溫,他的聲音怎麽可以好聽!他的味道怎麽可以這麽好聞……最重要的是他對她……是真的好。
因為他的手上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從小到大,她生病發燒最大的願望便是有人給她做碗粥,隻可惜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她,所以她每次生病,都會給自己做碗粥。
男子手中的粥賣相極好,看著就來食欲,更別說此刻的包包,她咂咂嘴,肚子好餓。
藍筱依自然知道包包的脾性,當下看到她對著炎月犯花癡的樣子,隻覺得心口堵的慌。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從炎月手裏接過碗:“炎月,我來吧,我也好久沒見到包包了,想跟她說說體己話。”
“不要,我要他喂!”包包不願意了,撅起嘴耍無賴,反正現在她是病人。
“包包……!”藍筱依拉長了聲音,用手推了一下包包的肩膀。
“幹嘛!”包包對於她方才棄自己不顧,重色輕友的行徑甚是不滿,猶自憤憤,“誰讓你方才不管我了。我可是重病患,重病患!”她別有用意地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包包一向聰明,自然是看出了藍筱依對炎月的不同尋常。炎月雖然美,但在習慣了即墨玄的包包眼裏,也不過是能入眼而已,現下她隻是想逗逗暗藏春心的藍筱依。
炎月笑了笑,斂衣在床沿坐下,舀起一小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吹:“小軒,來。”他的眉一彎,似乎在笑。他的笑容裏,蘊藏著靜默而雍容的光華,語氣寵溺的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沒想到炎月真的會答應,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包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對她的稱呼,乖乖地張開嘴咬住了湯勺。
“包包……湯勺不能吃的!”藍筱依拍拍包包的肩膀,促狹地笑了笑。
包包啊了一聲,慌忙鬆開緊緊咬著的嘴。
炎月靜默了片刻,忽地縱聲大笑起來,眼神灼灼生輝。
包包這回是真的去了戲耍的心思,臉上悄悄浮起兩朵紅雲。當下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眼再不敢抬起,一口一口把粥吃了個精光。
藍筱依從方才開始,便一句話都沒有講。
包包剛才看炎月的神情她都看在了眼裏,那是不同於包包看即墨玄與和世勒翌的神情。她心裏難受的慌,她不想看到包包的那種神情,也不想讓包包和炎月單獨相處。
炎月問了包包,便出屋往膳房而去。
藍筱依仍舊沒有說話,包包這才感覺到了氣氛裏的異樣,
她抬眼看著藍筱依有些許悶悶不樂的樣子,心中明白,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明說。她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了她還是古藝的時候,每次不開心了,閨蜜就會講笑話給她聽。
“依兒,記得我們倆第一次去盛世酒莊的事情嗎?”包包朝床裏邊挪了挪屁股,眼睛看看身邊的空位子,示意藍筱依過來坐。
藍筱依遲疑了一下,看看又盛了一碗粥準備在喂包包的炎月,想了想,過去挨著包包坐下。這樣,藍筱依就和炎月麵對麵了。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你說的是哪一件?”由於和炎月離的太近,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味愈加濃鬱,和著他細長眉眼裏那一抹令人眩暈的寵溺,藍筱依哪兒還有心思聽包包說什麽,便敷衍著回了句。
包包見藍筱依不鹹不淡的模樣,完全不似她平常熱烈的性子,還以為她是真的生氣了,細細一想覺得自己確實也過了些,當下想逗笑她的心思愈發濃了些。
“你不記得了嗎?那天我肚子疼,急急跑去茅廁,在裏麵憋了半天勁兒,嘭地放了個巨響的屁,”說道這裏,包包看到藍筱依忽然側首,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