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靈皇天講道
鎮元子落座之後不久，通天與老子便一前一後到來。
玄都、多寶、無當、金靈等弟子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各自的師尊身後。
待進了道殿，各自見禮之後，通天便在蒲團上落座，然後大袖一揮，將自己萬餘弟子放了出來。
頓時，寬敞的大殿立刻便人頭攢動，顯得烏泱泱一片。
好在道殿雖然簡樸，看起來也不夠寬敞，但在空間大道的加持下，內裏空間其實無邊遼闊。
納須彌於芥子，不過隻是小道爾。
截教那些弟子全都立於通天的後方，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和擁擠。
這時，通天大笑著道：“長青道友，你開辟的靈皇天怎地這般簡陋？你若是喜歡星辰，可以把太古星域劃一片進來嘛，反正現在的天庭也用不上了。”
他說的太古星域便是由太陽星、太陰星、太白星、搖光星、貪狼星等古老星辰所組成的星域。
這片星域早前被妖族天庭所掌控，開創出周天星鬥大陣威力無窮的大陣。
巫妖量劫之後，妖庭荒廢了，這片太古星域幾乎成了廢墟，除了太陽、太陰等寥寥數顆太古星辰還擁有無窮偉力外，其他的星辰早已破敗不堪。
而今的天庭抽不出人手來接管這片星域，並且也沒有周天星鬥這樣能夠調動星辰偉力的大陣，平白放在那不管的確也是浪費。
這時，女媧微笑道：“長青道友之所以把靈皇天弄成這般模樣，其實是在推演那個未知宇宙的境況。”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裏的格局怎麽看都覺得不舒適。”
通天望著柳白讚歎道：“不愧是長青道友，僅僅隻和對方打過一兩次交道，便推演出了這麽多東西。”
柳白也沒解釋，順口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羅睺對洪荒非常熟悉，而我們卻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這實在不是一件妙事。”
老子也頷首道：“道友所言甚是，除了要堤防魔種外，我等也應該做好完全準備才是。”
柳白等聖人間的對話聽到鎮元子以及玄都、多寶等人的耳中就如同聽天書一般，不時拿疑惑的目光望著各自的師尊。
眾聖也沒有解釋。
早前在紫霄宮中時，眾聖便商議過，魔種之事不宜大肆宣揚，以免引起騷動和恐慌。
不過在柳白看來，這幾位聖人可能心底也不願再讓其他人知曉他們也難以招架魔種寄生之事。
這是從多方麵的考量的，也不僅僅全是為了自己的聖人麵皮。
在眾聖交談的過程中，又有許多大羅金仙從洪荒趕來。
還有鯤鵬老祖、白澤妖聖、九鳳大尊這三位巫妖兩族殘留下來的可謂是領袖般的人物，也前後腳趕到。
這三位彼此之間都有著仇隙，但進了靈皇天之後便不約而同地將所有的矛盾、憤恨都隱藏於心，表麵上仍是相安無事的模樣。
隻是在進入道殿之後卻是齊齊地一愣。
他們在得到柳白講道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可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其他聖人。
更加沒想到這幾尊聖人會比他們來得還早。
鯤鵬老祖等人忍不住心中暗喜。
連這些聖人都來聽講，看來那位長青聖人的聖道確實是很不一般。
自己這次算是來對了！
他們當即便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柳白施禮，“北冥鯤鵬、妖族白澤、巫族九鳳，拜見長青聖人！還望聖人垂憐，容我等聆聽大道。”
柳白微微頷首，微笑道：“爾等昔日如何，吾不作理會。今日爾等既然來到靈皇天，那便是有緣之人，自可留下來聽道。”
白澤妖聖、九鳳大尊頓時麵露喜色，而鯤鵬老祖卻是心中一凜，因為他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道目光中正平和，毫無異樣的波動。
然而鯤鵬老祖卻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神色。
那是一股名為期待的情緒。
鯤鵬老祖心頭凜然的同時，也是大感疑惑，不明白對方在看到自己時為何會露出這副態勢。
他在期待什麽？
期待自己聆聽大道後能夠成聖？
這顯然不太可能。
鯤鵬老祖可不會忘記自己與這位聖人可是有過齟齪的，更加不會忘記自己當年被被鞭子似的一截柳枝從東海抽到諸沃之野。
當初自己可是對這位聖人恨得牙癢癢，不止一次想要報複對方，雖然每一次都是灰頭土臉地無功而返，但向其出手也是不可辯解的事實。
就算這位聖人的胸襟氣度再怎麽寬廣，能夠同意自己聽道已經是極限了，沒理由會有別的什麽期待。
他不知道的是，柳白眼裏的期待從來就不是對他，而是對自己那個小徒弟雲中子。
在鯤鵬老祖心裏，他把柳白得罪狠了。
可在柳白心裏，壓根就沒當回事。
畢竟從一開始，鯤鵬老祖就沒能討到過任何好處，壓根連對手都算不上。
他真正期待的是，什麽時候雲中子才能親自給前世的自己報仇？
這時，白澤妖聖、九鳳大尊又一一朝著老子、通天、女媧三尊聖人見禮。
鯤鵬老祖也緊隨其後，之後目光便落在了坐在女媧下首的鎮元子身上。
他有些猶豫，又有些疑惑。
猶豫是否要和對方見禮，疑惑則是因為對方不曾為聖，怎地會有座位？
這時，鎮元子忽地起身，望著鯤鵬老祖道：“鯤鵬道友，吾摯友紅雲老祖可是亡於你手？”
鯤鵬老祖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望了柳白一眼，心道在這聖人道場中，你鎮元子難道還敢撒野不成？
當下他便點點頭，淡淡地道：“吾與紅雲老祖的確有過一次爭鬥，不過……”
鎮元子微微眯著眼，平靜地追問道：“不過什麽？”
鯤鵬老祖本來想說紅雲老祖雖然元神破碎，但卻還剩下最後一縷靈識被長青聖人所救，未必沒有修複的可能。
可是腦海中卻又蹦出來鴻蒙紫氣這幾個字，心中忽地生出一個猜測。
難道當初紅雲的那一道鴻蒙紫氣最終落在了他的手裏，所以他才能夠借此成聖？
鯤鵬老祖越想越覺得靠譜，心中豔羨不已的同時，卻也暗自警覺。
這要是說出去，豈不是要得罪這位長青聖人？
想到這裏，他便搖了搖頭，冷淡地道：“沒有什麽。紅雲已經化作飛灰了，道友若是想要替他報仇，吾在北冥隨時恭候。”
說完，他不著痕跡地朝著柳白投來一記目光。
柳白起初還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鯤鵬會這麽幹脆地承認紅雲之死是自己幹的，可在看到鯤鵬老祖那道目光之後，他便明白了過來。
因為那是一記投誠、尋求庇護的眼神。
這時，鎮元子望向鯤鵬老祖的目光已經變得冷冽如刀。
隻見他盯著鯤鵬老祖道：“當年我在地仙界中閉關靜修，沒能及時受到紅雲的求救，後來出關之時，妖庭已經覆滅，我本以為你已經隨著妖庭一起滅亡，沒想到卻是在這裏重新見到了你。
紅雲亡於你手，是他本事不濟，但作為其摯交好友，他與你的因果我一並接下了。今日師尊許你在此聽道，我便容你多活些時日，待師尊講完大道，你我便去混沌中做過一場。”
“等等……”
鯤鵬老祖一臉茫然地道：“長青聖人是你師尊？”
不僅是他，連老子、通天這兩尊聖人也都大感意外。
鎮元子的跟腳來曆，他們可謂是知之甚祥，也知道他剛化形不久便拜了師門，可卻從未聽他說起過其師尊究竟是何人。
此時聽到鎮元子一口一個師尊稱呼柳白，便是他們已經成了聖人，心中也忍不住湧出了諸多念頭。
難不成長青道人其實不是後天生靈，而是一個很早便化形的先天神祇，甚至是一尊混沌神魔？
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畢竟對方還未成聖時，他們這些聖人便看不透他的根腳來曆。
可以屏蔽掉聖人的感知、推演，這怎麽看也不應該是一個未成聖的後天生靈能夠做得到的啊？
眼見眾人驚訝、疑惑的目光都在朝自己看來，柳白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鎮元子顯然是認定了他就是其師尊揚眉大仙涅槃重生，怎麽說都沒用，執拗得跟什麽似的，使得他都有些不忍心當眾說他不是自己的徒弟了。
算了，待以後把簽到係統弄明白了，再與他說清楚吧。
這麽決定下來，他便微笑著道：“紅雲並沒有灰飛煙滅，他已經轉世重生。”
“真的嗎？”
鎮元子又驚又喜，又有點不敢相信的模樣。
倒不是不相信柳白說的話，而是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過於震撼了。
這時鯤鵬老祖趕緊道：“長青聖人豈會騙你？當初我與紅雲爭鬥，怒極之下出手以妖師宮震碎了他的肉身和元神，但長青聖人及時趕到將紅雲的一縷靈識保存了下來。”
“哼！”
鎮元子冷哼一聲，“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饒了你！”
隨後，他又朝著柳白恭聲道：“弟子適才並非不信師尊所言，隻是一時間驚喜過甚……”
柳白擺了擺手，笑道：“無妨。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鎮元子點了點頭，略有些急切地道：“師尊，紅雲道友現在何處？”
“你此前也見過他的。”
柳白一邊說著，一邊點出一指。
鎮元子腦海中頓時多出了許多畫麵，從柳白出手救下紅雲，到送其托身白雲重修一世，然後便是雲中子出世被他收入座下……
一幅幅畫麵好似畫卷一樣徐徐展開。
鎮元子喃喃地道：“原來是他……”
柳白微微頷首，提醒道：“他而今已經不再是紅雲，但他的因果還需他自己了結。你可明白？”
鎮元子點點頭，“是，弟子明白。”
說完，他又望了一眼鯤鵬老祖，雖然沒有之前那樣的殺意顯露，但仍是透露著“這事沒完”的冷意。
鯤鵬老祖欲哭無淚，本以為可以向那長青聖人賣個好，沒想到卻是白費了心思。
他也從剛剛那一句話聽出了這位聖人之前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期待究竟是什麽了。
……
這一段小插曲過後，又有許多大羅金仙以上的仙神從洪荒趕來。
柳白坐在主位上一眼望去，下方烏泱泱的不下十萬人。
當然，這一座道殿內完全就是一個小天地，別說十萬人了，就算再翻個成千上萬倍，也不會顯得擁擠。
這十多萬仙神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開出道花的大羅金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跟隨師門長輩而來。
雖然不見得他們能夠聽懂多少，但有機會聆聽聖道肯定是不能錯過的。
又過了片刻，小黃鸝到來。
她本來是要去南贍部洲接雲中子一同前來，可是雲中子自覺以他現在法力道行不足以聆聽聖道，索性便不來了，專心幫自己的徒弟姬遠玄爭奪人皇之位。
對此，柳白倒是沒什麽意見，甚至還有點高興。
至少雲中子很有自知之明，並且也不在以前那樣整日遊手好閑，懶散度日。
鎮元子倒是有些失望，不過想到兩人成了師兄弟，以後見麵的機會多得很，便也不急於這一時。
柳白本來便是在等小黃鸝，等她落座之後便準備開始宣講聖人大道。
老子見狀，略微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開口道：“道友，吾二弟還未到，還有接引、準提兩位師弟也還不曾到來，可否稍作等待？”
通天“哼”了一聲，“他們還真好意思來？”
“三弟。”
老子有些不悅地望了一眼通天。
柳白微笑道：“他們來了。”
隨著話音，元始、接引和準提三尊聖人聯袂而至。
他們門下的廣成子、燃燈道人、地藏、藥師、彌勒等弟子都跟在後方，雙方也沒有壁壘分明地分成兩股，而是匯成一團，似是相處地極為融洽。
看來闡教和西方教之間應是達成了某種默契，或者是聯合。
柳白心中暗道。
不過這對他來說卻是沒什麽影響。
八個蒲團此刻剛好還剩下三個，三位聖人與柳白等人一一見禮之後便各自落座。
柳白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開始宣講聖人大道。
他也沒打算藏私，完完整整地講述著自己對於斬三屍證道之路的感悟，乃是斬本心與斬本體的選擇。
於他而言，斬三屍證道之法雖然能夠證為天道聖人，但還是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