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生不如死
黃小淑死了、黃小淑竟然死了，怎麽會這樣？她怎麽能死？黃子平腦子裏不停浮現著這幾句話。這時不知黃小淑情況的周步芳有一分鍾了聽不見黃子平言語，心裏很不安，他問黃子平：“黃子平你考慮清楚了嗎？要不要知道何紫薇的情況？還有周星雲，我們做個交易。”
“交你媽啊！”黃子平隨手抓起黃小淑的手槍鑽出壁爐，來到周步芳所在位置的下方，石梁的下麵。這條石梁和地麵的距離大概六米高，他對準了怦怦扣動扳機往上麵開槍，“老子不信你。”
怦怦響了七八聲，子彈打完，卡一聲響。
見小吉他們看著自己，黃子平對他們吼，看什麽，開槍，給我殺掉這王八蛋。
片刻密集的槍聲又響起，但還是那樣，沒打到周步芳。遙遙和丁丁見狀繼續去找地方往上爬，小吉也一樣，還有老美子和凱瑟琳，黃小淑的死對他們刺激很大，一個個心裏想的都是報仇、報仇，立刻報仇，他們瘋了似的往上方撲。而留在下方的人，繼續開槍壓製周步芳，讓他完全沒任何機會開槍。
忽然連續嗖嗖的兩聲，是狙擊槍的聲音，子彈從窗戶打進來，打中周步芳，以至於周步芳劈啪從梁上摔下來，開槍的是嘎瑪，她爬到了對麵房，高度剛剛好。
怦一聲，周步芳從六米高砸下地麵，起了一陣灰塵。他哼了一聲，鮮血狂噴。槍早丟了，他下意識想拔匕首，黃重衝過去踩住他的手。隨後好幾個凱蒂的人也衝過去，按住他的四肢，讓他無法動彈。
媽的這王八蛋如此難對付，傷了那麽多人，而且還死了黃小淑。黃子平真的無法接受黃小淑死了的事實，一起經曆過多少次危險，一次次都能躲過來，怎麽死了呢？內心的悲傷讓黃子平失控的很厲害，他走到周步芳跟前，抬起自己的腿不停踩他的胸口，用全力。
周步芳中了兩槍，一槍是腿，一槍是腹部，加上那麽高摔下來，內傷嚴重。被黃子平踩的十多腳，幾乎每一腳都是一口血吐出。不過他的眼神從剛開始驚訝黃子平竟然站著，到最後的帶著笑意。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的角度恰巧看見黃小淑的情況，黃小淑死了，黃子平很痛苦，死前能看見黃子平痛苦，他認為有所安慰。
黃子平自然能看見周步芳的笑容，他推開黃重，推開所有人，自己麵對周步芳。他拔了周步芳腿上的匕首，順勢一刀紮在周步芳的大腿上，然後用力拔了出來，刀往上麵走，紮在肚子上。周步芳吐血更厲害了，但還是笑，嘴角都在笑，還含糊不清說著話，說的四個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最後一刀，黃子平直接紮周步芳的咽喉，刀拔了出來的刹那，鮮血狂噴，周步芳笑不出來了，整個表情變的很痛苦，但眼睛還隻睜著望著黃子平，最後散掉，沒有聚焦，但眼睛還繼續睜，死不瞑目嗎？不，更像是給黃子平壓力。黃子平也累了，一個人悲傷特別容易累，他跌坐在地上，看著周步芳的屍體發呆。
那會外麵的大部分人已經進來，小吉和丁丁、遙遙、老美子、凱蒂則已經下來。每個人都很悲傷，他們沒有反應過來去勸一勸黃子平，這裏麵的一切幾乎是靜止了一般。
最後打破寧靜的人是外麵進來的莎拉，她已經接到黃小淑犧牲的消息。進來看了一眼，她一樣很難受，但有些話需要告訴裏麵的人，就是派出去遠處望風的人傳來消息，有警察隊伍從城裏出來，十八輛車，大概隻需要十二三分鍾就能達到古堡。
莎拉的聲音把黃子平拉回現實，他想站起來，沒力氣，黃重扶了他他才能成功站起來。望了一眼四周的人，沙啞的聲音說了一聲撤退吧！隨即老美子去把黃小淑抱出來，小吉加了一把手先走出去。後麵大家帶上犧牲的同伴的屍體、以及周步芳的屍體跟著。黃重也扶著黃子平，一大幫人快速出了教堂，離開古堡。
迷迷糊糊走了一大段路，上了車，黃子平都不知自己的腦袋在想什麽，似乎想很多事，又似乎一片空白，對現實的、眼前看見的事情完全反應不過來。這種糟糕的情況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來到海邊，上了船，等船開動了他才慢慢恢複，問黃重現在什麽情況？黃重搖頭出了甲板，不一會帶著小吉走進來。
小吉坐在黃子平右側，她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遞給黃子平，然後示意黃重給黃子平一根煙。黃子平先喝水，然後點煙，抽了兩口咳嗽起來，而且感覺很難抽。黃重拍著他的背部，等他好了一些才放開手，又給他礦泉水。再喝了幾口水，緩了好一會，黃子平終於緩過來，望著小吉。
小吉道：“兩個受傷的韓國人救回來一個，韓國佬亦救了回來。”
黃子平沒言語，繼續望著小吉。
小吉遲疑了一陣，低做腦袋繼續道：“米娜的人死了兩個，肖恩的人死了兩個。翠蓮的人死八個，妮哈的人死二十一個。加上黃小淑，總共犧牲了三十七個人。受傷的人三十多，大體上沒什麽大礙。那些投降的人是九個，都已經被帶上船，丁丁和遙遙，以及肖恩和他的人負責看管。”
“黃小淑呢？”黃子平這才說了第一句話，聲音還是非常沙啞，扁桃腺發炎的感覺，“在我們的船嗎？”
“是，梁靜香和她在一起，還有韓國佬和另一個韓國人，小江和嘎瑪、KK照顧著他們。老美子在外麵，還有米娜和張大山的手下……”猶豫了幾秒，看黃子平沒話說，小吉才又道，“老板，結果就這樣，你得接受。你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比如和那些老大談善後，比如對那九個投降的人的處理。”
黃子平撇開目光，定了定神才又落在小吉身上：“有什麽壞消息嗎？”
“我沒聯係聶天霆，梁靜香也不敢聯係。”
“好消息呢？”
“我們沒被追蹤，留下來的痕跡也不是特別多，屍體已經全部搬出來，武器都拿了回來。”
“周步芳呢？”
“屍體燒了……”
黃子平伸手跟黃重要了第二根煙，這次能抽了，不再感覺難抽：“誰開槍打的黃小淑？當時發生什麽事？中槍後黃小淑說過什麽話？有過什麽交代？”
“滅火器爆炸後中的槍，有個敵人掉了下來沒死。當時我在外麵，我沒看見，黃小淑看見，她開槍的同時把我往裏麵拉，然後她就……”小吉說著說著，原本就很紅的眼睛更紅了，眼淚流了出來，“其實她可以不用死，我死，她保護了我。對不起老板，我當時太大意……”
“黃小淑是自願的，她是你師姐，你不要怪自己，不然她白死了……”
“明明她可以不用死。”
“你得替她活。她說了什麽？”
“讓我們一直保護你和老板娘，不要走，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要走，不要有異心。然後就是她死了以後的處理方式，她不要葬禮、不要墳墓、不要哭聲，什麽都不要。反正要從大海走，就把她沉在大海下麵。再就是她資助的孤兒院，讓我照顧好。就這些，就這麽多……”
“出去吧，我想安靜幾分鍾。等會我叫你的時候，你把梁靜香找來。”
小吉立刻起來，和黃重對視了兩眼，一起走出去。
前艙頓時隻剩黃子平，他隨手把香煙丟掉，抱住自己的腦袋，快爆炸了，犧牲那麽多人，怎麽周步芳那麽難對付？
五分鍾後黃子平衝外麵喊了一聲，小吉立刻把梁靜香帶進來。她早就通知了梁靜香在外麵等著，而這幾分鍾黃子平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小吉說得對，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接受、接受。犧牲的已經犧牲，不能再讓活著的這些人出問題。古堡的戰鬥動靜可不小，得問問到底有什麽不好的後果，不然在海上被攔截，隻有死翹翹。
走到黃子平麵前，梁靜香道：“對不起。”
黃子平搖頭：“給你男人打個電話，我需要知道現在哥倫比亞的情況。”
梁靜香摸出手機撥打，通了自己先說了兩句才遞給黃子平。
拿到手機，黃子平道：“聶先生，現在哥倫比亞什麽情況？你給我說說。”
聶天霆道：“黃先生放心，沒有大問題，警察那邊，那些老大已經打點好。”
“不會有後續麻煩？”
“沒現場抓到你們就沒事。”
“好，我說兩件事，第一，我死了三十多人，而且其中有我的指揮官黃小淑，她救過我很多次，我和她的感情是血的親情，我很憤怒，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憤怒，你們不要招惹我。第二，我們說的一百億加注了，我給出去一百二十億，我要要回來，否則別想北冰洋組織繼續存在，我，妮哈，泰國毒梟一起打你們。”
“黃先生，很抱歉你犧牲了那麽多人，尤其你的指揮官，她是這個領域一等一的人才，她的死，很遺憾。你說的話我會如實上報，我想應該沒問題，那些老大其實沒那麽團結，整體實力和你也無法相比，錢可以再賺。”
“最好如此，賬號等會發你，從此不再聯係……”說完，黃子平把電話掛斷，手機交回給梁靜香。
梁靜香道：“我也不和他聯係了，我妹妹已經上了飛機飛美國轉機文萊。”
黃子平沒回應，揮揮手讓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