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檢查單

  進了會議室，裏麵確實空空如也。


  黃子平剛坐好拿出香煙打算抽一根，隨即一個電話打進來：“我伯父在你們總部往上三層，一個投資集團的總部大堂，要你上去談談。”


  黃子平道：“你呢？你在哪？”


  “樓下停車場，正打算上去。你先去談吧，我們等會見。”


  “你……和他談的怎樣？”


  “還行。”


  “我要注意些什麽？”


  “不要放低身段，該怎樣還怎樣，做你自己，畢竟你沒有理虧於他。別的你自己想，我要做的是支持你，我說過的話算數，無論你怎麽做，怎麽選擇，我都可以，掛了……”


  這話很矛盾，甚至有那麽點亂七八糟的意味，啥意思？可惜了，還沒問清楚就已經被掛斷。


  呆了兩秒，黃子平先和歐陽雪談了幾句，然後對身後的三個人道：“小吉、沙先生你們留在這，黑玫瑰小姐送我上樓，往上三層的投資公司，我去見個人。”


  小吉道：“安全嗎？”


  黃子平嗯了一聲：“是楊誌。”


  小吉答應了一聲，黑玫瑰已經推著黃子平走了……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黃子平上到樓層，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大大的金色牌匾，鴻基投資集團。被黑玫瑰推了出去，看看兩頭，大堂是在右手邊，有一排八張四人的桌子。楊誌在最後一個桌子，身邊隻有兩個人，一個站在身後，一個站在第六張桌子側邊。


  黑玫瑰推著黃子平進去，保鏢閃開，黃子平到了楊誌眼前。楊誌對自己的保鏢揮揮手，讓他們走遠，然後看著黑玫瑰。黃子平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讓黑玫瑰也走，很想不鳥他，但距離股東大會沒什麽時間了，還是別浪費了吧，就同意了讓黑玫瑰走遠。


  等他們三個人都走遠以後，楊誌對黃子平道：“你把我侄女從沙漠帶了出來，我很感激你，這點毋庸置疑。雖然早上和你談話的時候，我並沒有提及，這些都在我心裏。”


  黃子平笑：“我知道，我需不需要你的感激是一回事，如果你心裏一點都沒有，就顯得沒人性了……”


  “同意，但這並不代表什麽。我還是那句話，生意歸生意，如果生意夾雜個人情感太多，你就再無法掌握這盤生意，讚同這種說法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讚同。”


  “既然你讚同，早上我那樣的態度，你應該能理解。”


  “能，不如你直接點？”


  楊誌抽著雪茄的，雪茄盒就在他右手邊，盒子下麵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張，他拿出來丟給黃子平：“對外人，生意真無法夾雜太多個人情感，但對自己人，我們不能那麽無情無義。”


  啥意思，怎麽說話都怪怪的？黃子平沒有直接問，而是打開紙張看。那是很熟識的紙張，在醫院每天都能看見的檢查單子。這檢查的項目是查孕，而檢查人是……楊微，檢查的結果是有孕，懷孕周期數大約四周。簡直是晴天霹靂，四周之前楊微……不是和自己一起嗎？不是和自己在墜毀的小型飛機裏麵有過了身體方麵的交流嗎？


  尼瑪，才一次就中了？


  震驚了好一會黃子平才算冷靜下來，明白了剛剛楊微那個電話的意思，無論他什麽選擇，她都支持。這女人就沒打算告訴自己她懷孕，如果不是自己和她伯父的合作出了問題，她伯父想趁火打劫，她都不會告訴她伯父。她自己最後會怎麽處理，不知道，但她顯然是不想影響自己。


  即便現在，自己知道了，就她剛剛的話的意思，她也是讓自己選擇，怎麽著她都沒問題。


  這女人，傻啊！


  而剛剛楊誌說的話，當然黃子平也明白了，難怪之前還道歉，難怪說自己人。


  他媽的，這果然是自己人。


  黃子平把查孕單折疊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我原來不知道這件事。”


  楊誌道：“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麽處理？小子我告訴你，是自己人，我可以給你道歉，怎麽著都成，不是自己人，免談，我絕對不會為了你去冒險。”


  黃子平苦笑：“這件事對不起，當時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楊誌憤怒的打斷道：“怎麽？你想不負責任？”


  “不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負責。”


  “那你是懷疑不是你的孩子了？我自己侄女我知道，她不會亂來。”


  “我不是這意思。”黃子平也有幾分憤怒，“能聽我把話說完嗎？你急，我一樣急，我們都沒時間好不好？”


  “你說。”楊誌稍微淡定了一些。


  黃子平也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其實心裏知道，楊誌那麽緊張是因為對楊微的愛，如果他壓根不管楊微，完全不需要這樣：“楊主席，是我的骨肉我會負責，但你知道我的情況，我一個坐輪椅的人。而且我還是有妻子的人，我負責的程度可能無法達到你的要求。”


  楊誌道：“你知道我的要求嗎？”


  “我想知道。”


  “聰明啊，設個坑讓我說。”


  “沒有。”


  “你的妻子，你們登記了嗎？”


  “登記了，還在老家擺過宴席。”


  “好吧，她現在失蹤，我不是詛咒她，一年時間，如果她還是找不回來，你娶我侄女。我不管你是不是坐輪椅的，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是孩子的父親。而你這個人，我必須承認，別說隻是走不了路，你即便再沒了雙手都比很多有手有腳的人強。”


  黃子平苦笑：“我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


  “算是答應了嗎？”


  “不。”


  “理由。”


  “我的妻子會回來，楊微的想法，楊微想這樣嗎？”


  “沒有什麽不想。你就說你妻子，假如回不來呢？”


  “沒有假如。”


  “就是無法談了是嗎？”


  “不，有些事是義務，而且應該是我和楊微說，而不是你和我說。當然我理解你，畢竟是長輩，楊微唯一的親人，你和我說也是關心她的表現。如果你不在乎，你壓根不會管，你管，我替她高興。但也因為你管，讓我很擔心，有些事我看得太多，並且一直在經曆。”


  “別那麽籠統的糊弄我，說清楚理由。”


  “有時候人為了得到，為了鞏固，會去做些錯事，哪怕原本不是那樣的人都會被心魔一分分拉進去。如果我答應了你這個要求，某天有了我妻子的消息，你會為了自己侄女而去對我妻子不利，在我找到她之前，哪怕有可能會被我知道，你都會嚐試。”


  “我是那樣的人？”


  “現在我相信你不是，但人會變，某些利益會促使人去改變。不要說不會，我真的真的試過。我剛來港海城時，自己很空白，什麽都沒有，什麽都可以失去，我認為我最是堅持、最堅韌的一個。但其實不是你想做自己就能做自己，不要去否認這些，真的這樣，你也經曆過。”


  楊誌沉默。


  “不隻是你，楊微也有可能。現在我這樣說很王八蛋，沒關係，我隻是不想發生這些，而導致最後更亂。如果是那樣的結果，我寧願今天我失去了碧海製藥集團，那樣至少我沒有失去孩子他媽對嗎？”黃子平哎了一聲，“楊主席，早上我說那些話我也收回來吧，你可以賣給我的敵人，我不會對付你，隻希望你能把拿到手的保護好，我不會幫你。”


  楊誌哼了一聲：“我需要你幫忙嗎？”


  “我覺得需要，否則你不會和我說這種話。楊微我了解，她不會這樣要求，即便有了我的孩子，她應該也沒打算過告訴我。你知道以後替她想那麽多，你真覺得這是她需要的嗎？不見得。或許隻是你需要的，你需要這樣，這樣對你最有利。當然你也認為對楊微最有利，是不是？”


  “你果然能言善辯，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你這樣和我說不也是在逃避責任嗎？”


  “如果我是逃避責任的人，我不需要和你說，你想想是不是？”


  “我是楊微她伯父。”


  “楊微還是小孩？楊微的性格你不懂？她不願意的事，你怎麽逼都沒用，我一樣。我們共同的特點是，時刻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都能做出正確選擇來，不需要別人的強迫，是嗎？”


  楊誌沉默抽著雪茄，他很猶豫，不知應該堅持，還是相信黃子平。而當時距離股東大會的召開時間隻不過剩三分鍾，即便現在下樓，去到會議室最快都要兩分鍾時間。真是坑自己了，還想著時間掐的緊一些，不給黃子平太多思考空間，現在好，坑的是自己。


  心裏的憤怒一分分收起來，楊誌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年輕人到底在做什麽？”


  黃子平聳聳肩：“當時我們都以為自己就要死，一切變的無所謂。你沒經曆過不會明白，哪怕我說再多，所以我還是不說吧。最後一句，我們的關係是那種，她願意為我去死，而我也願意為她去死的關係。我們不需要什麽別的情，本身就已經超越了生死。”


  “你是讓我無條件支持你嗎？”


  “不，你隻需要履行我們原來說好的，這中間沒有出現過我的敵人，沒有出現過楊微和你說的事，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你讓我很不安，你會怎麽對楊微？她有了你的孩子，你覺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