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我當然還是我
下午四點鍾，新德裏貧民區的一片帳篷門口，黃子平和遙遙身上都披著破爛衣服，望著外麵的情況。
遙遙道：“老板，我真不明白為何你要在這裏和妮哈小姐見麵。能信任就大方點，不能信任就算了……”
黃子平道：“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我想挑戰她的極限，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給她打電話說有個特別的人物想見她，如果她肯放低身段穿著爛衣服，並且就帶一兩個人來，能證明她是一個可以一起爭鬥的人。我要的不是能不能信任的人，而是能一起戰鬥的人，兩者的區別你搞清楚。”
“我搞不清楚，想半天了。”
“那你繼續想。”
“你到底想如何？現在我們要救人，是救人。”
“我們自己救不了，甚至我們無法回去華夏國。我們隻能利用環境，現在外麵都覺得我掛了，其實未必是一件壞事，我們要把敵人的目的都逼出來再出現，這樣能一次過解決問題，至少是一半。碧海製藥的問題，我已經讓孔玲燕留意著內部動靜，也聯係了歐陽雪讓她幫忙奪權，看看有誰出來阻止。”
“你藏在暗處好辦事嗎？”
“我不藏在暗處，情況不明，警察不找我？大二不找我？掛的是三叔，軍方的人，現在你自己都被通緝，明著回去能如何？”
“有點明白了……”
“對嘛，多想想，如果是你師姐，她肯定明白。”
“我不是她，我要是她那麽厲害，可能情況要好許多。”
黃子平沒再說，他給自己點上一根煙，邊抽邊望外麵貧民區的入口。
四周的環境很糟糕，散發著各種惡臭，但兩個人，一個是殺手，一個是剛剛在沙漠經曆過各種糟糕情況死裏逃生的人，臭氣熏天算什麽？
五點鍾，太陽下山，妮哈總算來了。她確實穿的破破爛爛，隻帶一個保鏢。而在她來之前的時間裏，四周沒有任何不對勁，沒有別的陌生人進出，顯然她來之前沒做過安排。她這樣的人，每天在刀口上舔血，不做安排，說明對遙遙很信任，這是黃子平想要的結果。
如果看見妮哈做了各種安排，黃子平指不定不出去，繼續裝自己的貧民。現在不一樣了，他對遙遙道：“你出去，繞個圈子靠近妮哈，你跟她說你叛變了要殺她，看她什麽眼神，驚恐，不甘，後悔，或者無所畏懼。如果都有，那就帶進來。如果她立刻拔槍，你說我沒死，是我要試探她。”
對黃子平這些交代內裏的意思，遙遙不是十分明白，但沒有多問，連忙走出去，在帳篷後麵繞了一圈才靠近妮哈，堵住了妮哈的路。黃子平遠遠看著，心裏挺害怕槍聲響起。但這最後的試探必須做，看妮哈是不是一個隻要有一絲危險，對自己的朋友有一絲質疑，就寧可殺錯都不放過的人。
為何這樣試，黃子平不是亂搞，既然要合作，既然要一起戰鬥，中間肯定會發生許多問題。比如會被敵人設計，分化，利用等等，如果妮哈不是很冷靜的人，疑心太重，又凶狠，那不行，不被害死都會被拖累死。
很幸運，妮哈並不是黃子平說的那種人，遙遙和她麵對麵站了半分鍾，說了幾句話以後，轉身回頭。
黃子平拉了拉衣服，遮擋住自己的臉往裏麵退，坐在帳篷的角落裏。
帳篷裏麵更臭了，而且像一隻烤箱，雖然外麵太陽已經下山，但暴曬了一天，帆布存了太多熱量，坐在裏麵汗不停流！
很快，遙遙帶著妮哈走到帳篷前，對妮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拉住了妮哈的保鏢。
妮哈讓保鏢等著，她自己進去，盯著黃子平，慢慢的盤腿在黃子平對麵坐下來：“是黃小姐還是段小姐？”
天，她以為自己是黃小淑？或者段夢瑩？有點震驚，因為黃子平有想過她會覺得自己是誰，猜過許多種人，就沒有想到她會說黃小淑和段夢瑩。咳嗽了一聲，黃子平道：“我是黃子平……”
剛盤腿坐下來的妮哈蹭地又站起來，震驚了好幾秒又坐下來，很想伸手掀黃子平的衣服，看清楚他的臉，但又不敢。
黃子平道：“妮哈小姐，你剛剛的震驚是關心我的震驚對不對？”
妮哈道：“黃先生你嚇的我很厲害，但我很高興你還活著。天啊，明明看見你被砍了頭，怎麽……？”
“你看見的隻不過是和電影差不多的畫麵。”
“你還好嗎？”
“不太好。”
“受傷？要不要醫生？”
“暫時不要。”
“能告訴我你和你保鏢分開以後發生過什麽事嗎？”
“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何我的人你還救不出來？你可是印度的地下皇帝。”
“我現在很多麻煩，不便出麵。有些人，我不出麵又不會真正給麵子。對不起，這件事是我沒辦好，我很多疑慮，但現在見到你，少了一些。”妮哈對黃子平笑了笑，“其實我有想過你被砍頭會不會是假的，我不是很相信你是那麽短命，而且會死於非命的人，你這種人少見。”
“然而，親眼所見，要去推翻似乎也很難是吧？”
“是。”
“維卡斯認識嗎？”
“不認識。”
“列儂呢？”
“不認識。”
“列儂就是你給我找的那個服務人員，你去哪兒找的人？”
“我手下一個頭目找的，你出事後他就跑了，至今沒找到。那個服務人員，不知道是不是做過整容，用了臉部識別技術都無法查出他的真實身份。”說完列儂的情況，妮哈立刻追問道，“維卡斯又是誰？”
“列儂的領導，印度人，比較胖，有空我可以做個拚圖。這家夥在阿拉伯的裏馬勒沙漠有個地下礦洞，裏麵關了許多人，有我這樣的人，有科學家，有政客，還有富豪。他從這些人身上索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或者說是幫助別人索取吧。比如有人要抓我，就通過他來實現，拿到需要的東西就放了我或者殺了我，他收錢。”
妮哈無比震驚，他顯然不知道這些事：“天啊，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山洞被兩架直升機攻擊，現在是什麽情況，其實我不知道。到底是攻擊山洞的人取得了最後勝利，還是維卡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不清楚，我隻是趁亂逃了出來。”
“沙漠逃的很困難吧？”
“對，我覺得我已經在沙漠裏死過幾次。”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責任，我請你來我的地盤，結果在我的地盤發生了這種事。”
“對，你的責任，但這是必然的，敵人想挑起我們的鬥爭。在別墅時我就已經明白，所以我和我的保鏢分開跑，我知道自己會被抓住。”
“你很偉大。”
“我是沒辦法不那樣做，我現在能坐在這裏和你說話，不是我有多勇敢、多聰明、多厲害，我或許隻是命不該絕。”
“為什麽約來這兒？你是不信任我嗎？”
“不，我隻是想更信任你。”
妮哈笑：“你真會說話。”
“不是會說話，我說的是事實，我都這樣了你覺得還有什麽不可失去？”
“對不起，對於你嶽母和你媳婦，山長水遠我也幫不忙。但我願意和你一起找敵人，一起麵對，希望我們能彼此信任。”
“我信任你，我自己被抓起來，讓我的保鏢出去，這已經是證明，今天是第二次。”
“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給我一張輪椅。”
“你……”
“我腿不行了……”
妮哈張大嘴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該上醫院。”
“我自己就是醫生，知道上哪都沒用，就這樣了！”黃子平苦笑，“還是那句話吧，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或者說怕失去了。其實我們都知道敵人到底是誰，我們一起演一場戲吧，但不是現在，給我一些時間，我就在這裏。你也不用管我，我會找你，等我需要的時候。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你得到的所有情報都可以給我一份，不用翻譯版，英文版。”
妮哈點點頭：“我回去救你的人。”
“妮哈小姐很聰明。”
“其實你可以明說，你的人出來了你才會幫我。”
“不，我現在一個瘸子，我也需要別人幫助。我的人出來之前，我連自己都無法幫，我怎麽幫你？用腦子嗎？我覺得你比我要聰明，不然無法管那麽龐大的一個家族對嗎？”
妮哈沒正麵回答：“我該走了。我很高興你還活著，如果敵人知道了可能會哭吧，真想看一看。”
“回見。”
“回見。”
妮哈快速離開，遙遙走進來，很不能理解的望著黃子平：“老板你的腳真有問題還是裝的啊？”
黃子平反問道：“你和我一起從阿拉伯過來，除了坐車，還走了許多路，你覺得我腳有問題嗎？”
“看上去沒有，但如果是你用了什麽辦法讓它暫時不發作呢？”
“沒用。”
“就是裝的了？”
“對。”
“為什麽？”
“瘸子有時候比能正常走路的人更好辦事，敵人會被蒙蔽，會看輕瘸子，而瘸子則可以出其不意。明白了吧？現在我們很慘，是敵人出的手，敵人先出手，所以不能硬碰硬，要多用腦子。”黃子平咬牙道，“無論如何，我會一個一個整死他們，包括菲爾先生，除非不是他。”
“看來老板還是那個老板。”
“我當然還是我，海明威有句經典名言聽過嗎？他說：你能夠消滅我，卻不能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