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五五開
早上八點半，黃子平已經和丁丁一起出門回中心醫院。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黃子平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丁丁道：“老板你真的不要吃早餐嗎？”
黃子平搖頭：“腦袋暈，想吐，你開車能不能開穩當點？”
“平均速度才三十邁，沒有急加速、沒有急刹，這還不穩固？是你喝多了。你們昨晚喝到兩點多吧？幸虧喝的紅酒，如果是白酒，你頭更痛。”
“昨晚淩夢蕾多話了一點。”
“她在老板娘的房間睡覺嗎？”
“對。”
“你完蛋了老板，這種事你應該先谘詢過老板娘的意見。”
“拜托，她們是很好的朋友，我就是通過夢瑩才認識的淩夢蕾。”
聊了幾句，醫院已經在望，丁丁把車直接開到門診大樓門口讓黃子平下車，然後自己才去停車。
黃子平回到診室坐下來，程峰已經聞訊而至，拿來一大疊當天的接診單遞過去。
黃子平隨手接過接診單道：“什麽都先不要說，給我弄一大杯咖啡來，要濃點，不加糖。”
程峰一臉為難道：“黃醫生，隻有茶，沒咖啡。”
“你去問歐素花，她應該有。”
“你昨晚幹啥了啊？”
“做賊了，拜托你快點了……”
程峰連忙走出去，再十分鍾進來，端著一大杯咖啡，黃子平吹涼喝了幾口，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也不看接診單，而是對程峰道：“我那個國外來的病人的護理方麵沒問題吧？”
程峰一臉保證道：“絕對沒問題，巡房的頻率非常高，有事能很及時發現。”
“等會這樣，我接診一個小時，然後上去治療兩個小時，再下來接半個小時，下班。下午的安排則是接診到四點鍾就要結束，我上去換藥，隨後上課。每天都這樣，除非我特別通知你，否則不更改。”
“接診單要改了……”程峰拿過接診單，把十點鍾前的撕下來給黃子平，四點鍾後的帶走，重新和編排通知。
九點鍾，黃子平正式開始接診，第一個是患有嚴重骨質增生的女病人，已經預約了黃子平很久，病情也一拖再拖。坦白說，黃子平不喜歡這樣，不喜歡他們這種信奉出名醫生的心理。等預約等那麽久，耽誤病情的損失，搞不好神醫都彌補不過來。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講，估計病人也是看過了不少庸醫，越看越嚴重，所以即便痛苦都更願意等。
用了十分鍾溝通，黃子平給出了兩個治療方案。照現在的病情看，能短時間內解決痛苦的隻有做手術，但做手術有風險，而且術後複發幾率大。第二個治療方案是保守治療，用針灸和藥敷，治療過程雖然長一些，大概一個月，但相對安全，治愈後複發幾率小。
原本病人挑的是第一，經過黃子平的勸說才改為第二。黃子平立刻給她寫了單子去交費辦理住院，然後接第二個病人，再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沒看完，十點鍾已經到來。所以等他去到艾力斯的病房，已經遲到八分鍾，幸虧他沒說過自己幾點鍾到，艾力斯也就沒提什麽意見。
黃子平有帶上兩個實習生，他先對他們講解了一下艾力斯的情況，然後給他們看昨晚艾力斯的檢查結果。
癌症，而且是晚期，這還能治？兩個學生看完資料，都一臉沉重起來。黃子平說隻要努力，沒不可能，奇跡是需要創造的，他們才慢慢淡定下來，幫黃子平打下手。這個治療的時間，病房裏麵除了留下肖恩之外，就隻留下一個老中醫。黃子平拿起一根根長長的銀針紮在艾力斯的各個穴位上麵的時候，他們想喊，卻又不敢喊出來。
黃子平自己都想喊，實在沒用鬼門十三針治療過癌症。這還是食道癌，針紮的穴位不是腦袋就是脖子、胸口等，紮的還那麽深，風險很大。他極力在自己腦海裏，把艾力斯幻想成一頭豬才勉強沒有手抖。不過也必須說句實話，如果老金寫的筆記沒有誇大其詞，能治愈的幾率很大。
針灸花了一個小時，黃子平帶著兩個學生搞藥貼，也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等搞定的時候，黃子平幾乎已經累趴，坐在椅子裏喘著粗氣道：“艾力斯先生，這藥敷上以後，你需要一直嚐試做一個動作，吞咽。這能有效地改善食管梗阻的症狀，藥在外麵，是相互作用，比不外用藥的效果要好許多。”
艾力斯道：“黃醫生，吞咽的頻率呢？我需要做多久？”
“除了睡覺，在不勞累的前提下盡量多做。”
“還有其它嗎？”
“不要打電話、不要聯係外界、不要管事。清空你的腦子，給你打的食物嚴格按照我列的清單，由西餐送來，護士完成。你不能改，不能多吃哪怕一丁點我不同意的東西，因為那麽一克，可能就會要了你的命。”說著話，黃子平在病床上翻了翻，翻出一盒雪茄來，“尤其是這東西，不能抽。”
艾力斯一臉尷尬：“黃醫生，別的都能答應，你也抽煙，你應該能理解。”
“我能。”黃子平笑笑，“但站在職業的角度，我現在是醫生，你必須不能抽，你答應過我百分百配合對吧？”
“好……好吧，不抽。”
黃子平把煙盒丟給肖恩：“肖恩，你想好了，抽一根，一天的治療效果減百分之五十，最後你老板能不能活下去不是看我，是看你是不是要救他。”
肖恩一臉為難，這任務無法做，如果自己老板堅持要抽，自己能不給嗎？可給了又闖禍，這該如何是好？他道：“黃先生，這換個人監督吧，我不行哇。”
“就你，行不行你自己想，就這樣。”黃子平說完帶著兩個學生走出去。他才不給肖恩換人，就得他們自己人監督，這樣即便出了問題，總有個對自己有利的理由。當然作為醫生不該這樣算計，但理應病人配合的病人不配合，醫生也很無奈對不對？各有各的難處吧！
回了一趟診室，整理幹淨以後，黃子平直奔飯堂，吃完一頓飯回診室睡覺。
兩點鍾，黃子平被外麵的敲門聲吵醒，打開門，是胖子：“嗬嗬，我就知道哥們是睡了覺。”
黃子平沒好氣道：“知道我在睡覺你還來個屁？”
“聊聊嘛，幾天沒見了，會想你的好不好？”胖子走進去關上門，在椅子坐下來點上一根煙，“聽說高等病房有個你的國外病人是不是？”
“對。”
“真是患的食道癌？”
“對。”
“奇怪了，怎麽兩位院長會同意？不怕砸了招牌？”
“拜托，我要是堅持，他們能不同意嗎？況且做為醫生不該都往壞處想，要是成功了，震驚世界是不是？”
“你有多少成把握，是哥們就說句實話。”
“五五開。”
“冒險，賭博，我祝福你吧！”
黃子平也坐下來，拿自己的香煙點上一根：“這個病人不得不接，我沒有多想別的事，反正就是盡力吧。說說你，現在你和汪小菲的家裏人相處的怎樣？我一直沒問你，也沒機會問，每次見你，汪小菲都有在一起……”
“那是你沒上班，你要是上班了，機會不多嗎？”
“少廢話，說說。”
“四個字，不算好不算壞。”
“媽的，這是六個字。”
“哦，是嗎？”胖子嗬嗬笑了兩聲，“說像原來那樣吧，他們不敢，但要說有多好，我又說不出來，總覺得很怪。”
“她哥呢？”
“她哥倒很容易相處。”
“幸好。”黃子平點點頭，“她父母這邊慢慢來，經過那樣一件事，他們心裏連一點刺都沒有，不可能。時間能解決這個問題，等你們舉辦了婚禮，孩子出了生，一切塵埃落定無法再改變時，他們的心態就會徹底扭轉過來。”
“希望吧！”胖子嘿嘿笑了兩聲，“說到生孩子這方麵了，你有啥打算？準備生嗎？”
“沒。”
“老實說，我想過。忙完這陣吧，我要考高一級的職稱，哥們幫幫忙可好？”
“我去你丫，你剛轉正過來，你坐火箭呢？”
“你當時不這樣？”
“我當時是貢獻換取的破例。”
“幫幫忙嘛，反正中心醫院實際上是你說的算，上麵那些部門，有你出麵，不難擺平。”
“考職稱就看這些？不看你的實際技能？給你個主治你能搞得來？你讓下麵那些人怎麽想？首先你得服眾，不然就是搞的裙帶關係。”
“我技術不差。”
“經驗呢？等等吧，起碼得混個兩年，把資格混出來再推薦，這樣就算是內部操作都沒人說閑話，又沒證據是吧？”
胖子一臉失望：“真不行？”
“不行。”
“我隻是不想老是值班，尤其夜班。”
“誰想？不都那樣熬？”
“你就不用，當然我不是和你比，隻是想，要是你能搞定，幫個忙唄。”
“我可以幫，沒問題，一個月就給你搞定。但問題是你坐在上麵會舒服？同事看你的目光一個個仇人一樣，即便表麵尊重，暗地裏都會詛咒你，你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