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婚前夕
再過七天，就是蘇念離嫁進皇宮的日子，這些天，蘇念離總會莫名其妙的想起父親回來時看到的那個背影，那麽清晰又好像很模糊，總之每次想起來都會抑製不住的心痛，雖然沒有第一次看到的那樣，卻也無法讓自己忽略。
一大早，蘇念離剛吃過早餐，外麵就響起嘈雜的聲音，前兩天蘇雲兒剛剛由父親指婚給一戶人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好歹是個正經人家的太太。這會身邊沒人，還真是頭疼。
一會，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已經到了院子外麵，正好蘇念離也吃完了，便走出去瞧瞧，這一瞧還真嚇了一大跳，福伯擋著一大幫的人在外麵，眼看就擋不住了。
“住手。”蘇念離清冷的聲音絕對的威嚴，場麵倒是安靜了下來。
“小姐，老奴該死，驚擾您休息了。”
“這些是…”蘇念離明知故問，一看就是宮裏的嬤嬤。
“小姐，這些是宮裏派來的姑姑們，是…”
蘇念離一擺手打斷福伯的話，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宮裏的人，我說呢，這陣勢就是嚇人啊。”
“蘇小姐，我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伺候您出閣的。”話雖恭敬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傲氣。
“敢問這位姑姑如何稱呼？”
“回蘇小姐的話，奴婢姓方。”
“原來是方姑姑，失敬失敬，快，裏邊請。”蘇念離說完做了個恭敬的請的姿勢。
這會子，原來吵吵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一人敢說話，蘇念離的耐心用完，臉色變得很冷，像她的聲音一樣。
“送各位姑姑回宮去，我們這廟小，容不下他們這些大佛。”
嚇得一群人趕緊跪下，不住求饒，福伯臉色更難看了，剛才小姐已經很不高興了，這會還在這吵，一個個都不想活了，既然小姐已經發話，那他就沒必要客氣了，即刻招來府裏的家仆，生生把人拉了出去。
這群人在宮裏頤指氣使慣了，宮裏的娘娘還得給他們三分麵子，豈會把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放在眼裏，心裏想著，沒有人不想做皇後，就是這會受了什麽委屈也不敢說什麽，正好趁這個機會給她個下馬威。誰知道這位主子壓根不吃這套，竟然直接把她們送回宮，連帶著皇上的麵都打了，這在洹越史上還是頭一回。
很快，第二批宮裏的姑姑又來了，這次她們學了乖，提前把這會主子的喜好打聽清楚了才敢進門。
福伯原本還擔心皇上肯定要大發雷霆，沒想到這麽快又來了一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很明顯這一批比上一批乖多了，命人伺候著，自己趕緊去通報。
“小姐，宮裏的姑姑們又來了，這次好多了。”
“來的倒挺快，瞧瞧去。”
福伯前麵帶路，很快到達客廳，八個嬤嬤規規矩矩的坐著，看到蘇念離出現趕忙行禮：“見過大小姐。”
一招手免去她們的禮，在主位上做好，一一掃過去，
“各位姑姑，這些天要辛苦各位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各位姑姑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那邊，福伯已經把手上的東西都分發了下去，蘇念離不想這幾天太難過，所以該出的一點也不客氣，嬤嬤們拿到蘇念離的賞賜，都是笑顏如花。畢竟都是宮裏的人，好東西也見過不少，這會雖然高興卻沒表現出來，對蘇念離的態度越發恭敬。
蘇念離早讓人把她娘親的房間收拾出來，她決定從這裏出嫁，雖然娘親已經不在了，但是從這裏出嫁，就好像娘親在看著一樣。
從今天起，蘇念離就要開始沐浴齋戒七天直到出嫁那天，這八個人分別負責蘇念離七天的沐浴、齋戒，大婚的程序以及洞房花燭夜的閨閣情趣，還有宮裏的規矩，皇後的儀表、妝容和責任。
每天有一個時辰是沐浴時間，沐浴所有的東西都是為大婚專門準備的，雖然蘇念離不太習慣，最後還是忍了。
每日三餐開始齋戒，菜湯裏麵不沾一點葷腥。蘇念離以現代人的觀點就是，愛美從古就有，大婚前七天齋戒不就相當於減肥麽，然後結婚的時候瘦弱不堪，能更好的引起丈夫的憐惜之情。
除此之外，剩餘的時間基本上就用來練習所謂的宮廷禮儀以及一些規矩，蘇念離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無奈幾位嬤嬤怕婚禮上出漏子，一遍又一遍叮囑著。
很小的時候，蘇念離早接接觸過這些，因為她是先皇欽定的皇後，所以她從小接受的都是宮廷式的教育，如何去做個母儀天下的皇後，雖然她的言行舉止在別人看來太過放肆，其實那些禮教早就爛熟於胸了。
因為這個即將成為皇後的蘇家大小姐蘇念離實在不乖，她們從來沒見過這麽難教的人，折騰了一天，晚上睡覺睡得都很沉，外麵發生什麽她們完全不知道。
每天晚上，所有人都熟睡以後，煙花就會過來找蘇念離，她們三個月前開始畫的地圖已經開始收尾了，大婚前剛好完成，若非中間耽擱了一段時間，地圖應該早就完成了。
“小姐，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煙花，這些天辛苦你了。”
“怎麽會呢，看著我們的成果馬上就要完成，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好了，天快亮了，回去睡覺吧。”
“那小姐也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目送煙花一路離開自己的小院，蘇念離又返回去接著把為完成的部分完成，明天就是大婚，已經沒有時間了，今天必須完成。
下人送早餐過來的時候蘇念離正好回到房間，草草吃了幾口，坐在床上打坐，運行二十四周天之後感覺好多了，一掃熬夜的疲勞，神清氣爽，地圖完成了，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今天是大婚前的最後一天，嬤嬤們還是像往常一樣教著蘇念離，她們真的已經盡力了，現在就隻剩一天時間，想必也學不了什麽，她們反而沒有了往日的緊張。
洹越有規定，大婚前一天晚餐後開始禁食，直到洞房花燭夜，所以，晚餐過後，嬤嬤們就撤去了房間中所有能吃的東西，早早就熄了燈，看著蘇念離上床睡覺，屋外四個一輪守著門，原本是外麵兩個裏麵兩個，但是蘇念離實在討厭睡覺的時候房間裏有人，所以四個人全都站在門外守著。
蘇念離猛然睜開眼睛，又來了，從衡陽回來之後，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能聽到這樣悲鳴的笛音，今天晚上的似乎又有點不同，思考再三，蘇念離決定去一探究竟，反正明天過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今天就放肆一回吧。
臨走之前順便點了門外四個嬤嬤的穴道，蘇念離不想驚動府上的任何人。
順著笛音一路走，最後停在城樓外的一片樹林中，笛聲中夾雜著一股內力，難怪會傳到自己耳朵裏，此人內力深厚，蘇念離覺得很熟悉，自己曾接觸過同樣內力的人，是自己認識的人還是巧合。
抬頭，一個落寞滄桑的背影落入蘇念離眼中，這樣的背影太悲哀，看了會讓人忍不住落淚。一襲白衣，在月光下晃花了人眼。這個背影太熟悉了，蘇念離隻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個人就是秦風，一個長了一張妖孽的臉卻不是陽剛的男人。
“大哥，你怎麽了？”蘇念離仰麵疑惑的開口。
“離兒，你非嫁他不可嗎？”
“是的。”
“你愛他嗎？”
蘇念離搖搖頭，沉聲開口：
“不管愛不愛…”
“離兒，我愛你，你知道嗎？今晚我要帶你走…”秦風不想從蘇念離口中聽到更傷人的話，急切的打斷她。
“大哥，我們拉過勾的，你忘了嗎？今生，我們誰也不可以愛上誰的。”
“我輸了，我認輸可以嗎？”
“大哥，那不是賭約，而是承諾，跟離兒承諾過的東西不可以不算數的。”
“離兒…”秦風眼中的痛苦讓蘇念離不忍直視。
“大哥，我一定要嫁給他，你明天回來參加我的婚禮對嗎？沒有大哥，我會很遺憾的。”
看著蘇念離的眼睛，秦風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蘇念離沒心沒肺的笑了，第一次笑得這麽輕鬆，隨後轉身離開。
一晃神的功夫，回過神來的秦風急切的從後麵抱住了準備離開的蘇念離，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放手，放手以後就是陌路。
“大哥，愛一個人沒有錯，我允許你把我放在心裏，但是，不管誰的愛，從來就不屬於我。”蘇念離的聲音送來沒有這麽平靜過。
蘇念離沒有掙脫來秦風的懷抱，因為她對秦風太了解了，他一定會想通的。果然，秦風聽到蘇念離如此平靜的聲音，手一點一點無力的放開了。
“離兒，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記得回來找我，我身邊的位置永遠是留給你的。”
看著蘇念離的背影，他不是不愛，不是不想擁有，可是他知道蘇念離是什麽人，勉強永遠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自己隻能放手。可是，他發誓，下一次，若有下一次，自己絕不放手。
蘇念離回來的時候悄悄解開四個嬤嬤的學位，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四個嬤嬤以為是她們一不小心睡著了，也沒想太多，看到蘇念離睡得安穩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