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蘇念離繞道趕往京都，一路上轉走一些人煙稀少的小路，倒也平安無事。站在城門口，看著巍峨的城樓屹立在陽光中，精神抖擻守衛著城門的衛士，感覺竟是那麽的親切。
蘇念離走在大街上，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家的氣息，離開六年多了，京都還是一樣繁華，沒多大的改變，變的隻是人而已。
蘇念離信步走進倚翠樓，倚翠居的媽媽馬上迎上：＂喲，公子，這麽早就來找姑娘了，我們還沒營業呢，晚上再來吧，我們有特別節目呢。＂
＂蘇媽媽，這塊玉可夠？＂
蘇媽媽眼睛瞪大，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垂著腦袋站在旁邊，悶聲道：＂主子！＂
＂怎麽，見到我不開心啊，蘇媽媽！＂
＂凝萱不敢。＂
＂蘇媽媽，有沒有興趣陪本公子玩玩啊。＂
＂主子，樓上請。＂
蘇念離抱著凝萱倒在床上，勾起凝萱的下巴，
＂小萱萱以前也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那樣我會很傷心啊！＂
＂才沒有，人家隻會這樣招待帥哥啦，咯咯……＂凝萱掩嘴嬌笑。
蘇念離無奈的搖搖頭，看著床頂，想著凝萱這幾年招待帥哥的樣子就一陣惡寒，請假設一下看得到，摸不到，摸得到，吃不到的滋味，想來，這蘇凝萱一定惹了不少桃花債。蘇凝萱跟蘇念離同歲，幾年前還是個小女孩，這兩年才接手倚翠樓，沒人想得通年紀輕輕的她因何會當妓院的老鴇，可她就是做了，還把倚翠樓的生意做的更火了，分店都有好幾家，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富婆了。
蘇念離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有人敲門才被吵醒，從窗戶越出，絲毫沒有驚動門外的人，待蘇凝萱推門而入時，房間已經沒人了，一點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喊了幾聲也沒人應，隻好作罷，她們家主子永遠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可是自己剛才明明還感覺到有人的，沒道理有人走自己感覺不到的啊，隻能搖頭苦笑，人外有人啊。蘇凝萱沒有追究完全是遺傳了她們主子的鴕鳥思想，想不通的不想，真相總會水落實出。
今夜的倚翠樓很熱鬧，前所未有的熱鬧，周圍的幾家妓院都是冷冷清清，來的都是些沒多少家產的，跟倚翠樓真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可把那幾家的老鴇氣的牙癢癢，恨不得衝進去把客人都拉出來，可又沒這個膽，除非不想在京都混了或是不想要小命了。據說，那個十歲的頭牌在隱退六年後重現倚翠樓，沒人知道她叫什麽，隻有一個代號，夢。傳說，如果誰能為夢的曲寫出讓夢滿意的詞，就能得到夢的初夜，無論何時，隻要把詞送往倚翠樓，那這個承諾就算數。
今晚，所有人都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即使倚翠樓裏充斥著各種濃淡不同的香味，依然掩蓋不住那種香味，細聞時什麽也聞不到，讓人以為是錯覺，卻又時時刻刻圍繞在你鼻間讓你不得不承認它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人，可她一直沒出現，子時已到，很多人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不知該走該留，半個時辰已有人陸陸續續走出倚翠樓，還有人正在門外徘徊。
忽然，所有聲音嘎然而止，台上出現一麵鼓，兩麵，三麵……它們正在不斷旋轉，如果你內力夠高，就能看出，轉出來的是太極圖案，鼓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個人出現，鼓停下來時人也可以看清了，可似乎又看不清，鼓是什麽顏色，沒人看得清，好像沒有顏色，又好像是各種你能想到的顏色，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每時每刻看到的都不一樣，她就站在鼓中間，明明她沒有蒙麵，卻看不到她的麵容，她的眼睛，好似又能看見，可是長什麽樣子卻無法在你腦中顯現，她麵前隱約出現一把琴，音樂緩緩傾泄而出——十麵埋伏，鼓聲在她周圍密集響起，明明是一個人，卻是看到一個在撫琴，一個在敲鼓，配合的天意無縫，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得到，沒有人願意相信，可你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在你眼前，容不得你不信。驀然驚醒，才發現演出已經結束，台上什麽也沒有，一切如常，仿佛她不曾來過，原來，這就是夢，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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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離站在宰相府大門口，平靜的麵容掩不住眼中的波動，走上前輕輕敲開宰相府的門，這是蘇念離的夢，她一直用生命在守護的夢。許久，門終於開了，開門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姑娘，請問你找誰？＂
＂福伯，是我，我是念離啊。＂
＂小姐……＂福伯已然哽咽出聲，隻是把自家小姐迎進門。
聽到動靜的蘇家人都出來看，便看到老管家在指揮下人準備什麽，挺著大肚子的三夫人趾高氣揚道：＂福伯，幹什麽慌慌張張，要擾了我休息，看老爺回來怎麽收拾你！＂
＂回三夫人，老奴該死，是小姐回來了，老奴在幫小姐收拾房間。＂
＂就是那個克死老娘的掃把星！那我要趕緊回房，免得沾上晦氣。＂說著趕緊關緊房門，連貼身丫鬟都沒叫，也不怕摔著了，唯恐避之不急。
蘇念離注意到，有個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個人是現任大夫人，也就是蘇念離的姨娘，慕容腈離的表妹白靜香，蘇念離趕忙走過去抱住白靜香，
＂姨娘不哭，離兒回來了。＂
白靜香漸漸止住哭聲，拉著蘇念離進屋，仔仔細細把蘇念離打量了好幾遍，
＂太瘦了，姨娘要好好給你補補才行。＂
＂姨娘，離兒很好，倒是姨娘你要多注意身體才是，都是離兒不好，沒能好好照顧姨娘。＂
＂能看到離兒姨娘已經很滿足了，呀！看我這腦子，離兒剛回來，該好好休息才是，想著福伯應該收拾好房間才是。離兒，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姨娘，離兒先告辭，晚上再來拜訪姨娘。＂
蘇念離回到自己的小院，一切都跟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好像自己不曾離開過，這個時候，她真的就很想爹，可惜他去治水一直未歸，情報上爹爹很好，可是不見到人，怎能安心，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的親人，蘇念離絕不容許他有事。
本來宰相是不會親自去治水的，隻是這次洪水泛濫程度前所未見，前麵去的幾批皆豪無收獲，皇帝無奈之下隻得派出宰相。宰相還未入朝之前，一直跟著父親治水，後立大功被先皇留朝，備受先皇重視，一步步升為宰相。這次宰相走時，帶上了陳良，陳良長年生活在河陽鎮，依山傍水，對治理山水有自己獨特的見解，無意中被宰相聽到，走之前上報皇帝，帶陳良前往，卻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讓宰相又一次感慨蘇念離看人之準。
晚飯時，蘇念離和宰相府一大家子等著跚跚來遲的三夫人，三夫人忽略一家人臉上的不悅，緩緩入座：＂不好意思，妾身身體不便，還望大家見諒。＂
＂福伯，以後三夫人的飯給她送過去，既然三夫人身體不便，就不用過來吃飯了。＂
＂是，小姐！＂
＂上菜吧，大家都餓了。＂
安安靜靜吃完飯，由於蘇念離剛回來，所以並沒有人離開，除了三夫人。蘇念離的兩個弟弟今年雙雙高中狀元，一文一武，兩人一個在禮部任職，一個在蘇念離外公手下任職，從一個小兵做起，再一步步往上爬。蘇念離的兩個弟弟都是白靜香所生，兩人相差不到兩歲，哥哥蘇文華喜文，出口成章，弟弟蘇文宇好動，十歲不到就成了京都公子哥中大哥級人物了，幾乎所有公子哥都被蘇文宇整過，都怕了蘇文宇的手段。
＂聽說你們倆個今年都高中狀元，恭喜啊。＂
＂嘿嘿，姐姐您就別笑我們了，跟您比起來，我們就差遠了。＂
＂恩，是差遠了，我就是再窩囊也不會讓辛苦懷胎十月的娘親受委屈。＂
＂姐！＂蘇文宇委屈。
＂忠孝是人之根本，但是愚忠愚孝就是自取滅亡。＂
＂謹尊姐姐教誨。＂蘇文華恭敬道。
＂雅靜，雅芙你們這些年過得好嗎？＂
＂哼！＂姐姐雅靜如是回答。
＂姐姐，我們很好，您在外麵肯定吃了很多苦。＂雅芙溫柔道。
＂妹妹有心了。＂
蘇伯翊最小的女兒雅琳今年剛六歲，這是第一次跟蘇念離見麵，正吃著小手好奇的看著蘇念離，卻有點怕生，躲在娘親二夫人劉靖菲後麵，雖然小雅琳才六歲，是個女孩，卻是一樣很受寵，她是個真正的天才，很善良很聰明的女孩子。
＂雅琳！來，過來姐姐這。＂
＂娘親！＂雅琳奶生奶氣道。
＂去吧，姐姐很疼琳兒的。＂
小雅琳這才張開雙臂撲進蘇念離懷中，甜甜的叫姐姐，惹的一大家子開懷大笑，蘇念離真恨不得在小雅琳臉上咬一口，真是太可愛了。
逗了會小雅琳，她該去睡覺了一家人也就散了，蘇念離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