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皇朝版老頑童
“呃···好痛··”
樊曦剛醒來就痛得叫出了聲,後背火辣辣的疼痛感讓人無法忽視。
痛?
會痛是不是代表著——她沒死?!
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怎奈後背撕裂般的疼著;
糟糕,扯到傷口了,樊曦腦海裏回憶著受傷的情景,她記得是房梁掉下來砸到的?沒被砸死真是太幸運了!
那麽說自己還是獲救了?是梵羲救了她麽?果然是大神啊總能解救她於危難之中。
想著那臭屁王爺曾說自己是倪撒神,樊曦就感到好笑,也感到自己癡笨;
睜開眼睛望望四周,黑壓壓的什麽都看不見,隻有星點模糊;現在是晚上?怎麽不點燈呢!
樊曦忍著痛想要坐起來。
“你醒了?”
誰?誰在說話?
感覺到眼前忽然飄過來什麽東西,樊曦下意識向後退去,這一動掙裂了傷口。
“嘶,好痛···”
“喂喂喂,你再動就要留傷疤啦!”
到底是誰?一個老頭子?!
怎麽會有老頭子?不是····不是梵羲救了她麽?
“你是誰?”樊曦迫切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我?我···我是···”
“你到底是誰?請先點燈好麽?”眼前模模糊糊什麽都看不見,樊曦心裏很沒底。
“點燈?幹嘛點燈?”水千絕詫異的撓撓自己的銀絲,這小女娃大白天的要點燈?
“黑燈瞎火的說話氛圍很好麽?”這老頭是神經?黑燈瞎火的還問自己為啥要點燈?該不是遇上什麽變態老頭了吧?樊曦不由又往後退一步,“嘶”丫丫的後背真疼啊,手也疼!
“哎呀呀,小女娃,都說了不要你動了;你再動下去本聖人也不能保證不留疤了!”
本聖人?什麽來著?
“那個···前輩,先點盞燈好麽?”
“啊!!!!”
“怎麽了?”這老頭果然神經,平白無故大叫什麽?
“小女娃,你不會是看不見吧?”
屁話,黑燈瞎火的你能看見?
不對,說她看不見?那是他能看見了?
哇類,這老頭還是武林高手了?據說武林高手都能夜觀四方!
“嗯嗯嗯嗯,小女子沒有老前輩那麽有本事,所以黑夜裏看不見東西,但是老前輩就是黑夜裏看得見東西,也不該省蠟燭不是麽?否則會很奇怪的!所以還是請點燈吧!”
“小女娃你真看不見?”這孩子大白天的什麽都看不見不是意味著···完了完了,這可是乖徒兒的寶貝,自己堂堂的聖手神醫居然忘了給她檢查了,她現在眼睛瞎了,徒兒回來要拔光自己胡子的!嗚嗚嗚嗚···怎麽是好?叫徒兒知道她眼睛瞎了又要···又要···
水千絕小心翼翼的往床前挪了一下步,沒反應?!
又小心翼翼的挪了兩小步,還是沒反應?!
伸出手,晃啊晃··晃啊晃···晃啊··晃啊··
“老頭,別晃了,我現在知道自己瞎了!”再怎麽遲鈍樊曦也該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她眼睛看不見了,但卻不是完全的黑暗,至少還可以看見一點模糊,還有希望可以治愈的不是麽?
“不,你不是瞎了。”水千絕忽然煞有介事的說,樊曦腦子一亮,不是自己瞎了?“你是半瞎!”
“噗”這死老頭,還有心情在這裏消遣自己是麽?“半瞎跟瞎還有什麽區別?”樊曦的憤怒了,這老頭還有木有人心了?自己都瞎了他還有閑情消遣自己?難道真是神經病啊?
“哇哇哇哇···”咦,這語氣有些像某個人!
“小女娃,我是個醫者啊醫者,半瞎跟瞎是完全有區別的好麽?”
樊曦揉揉耳朵,她終於知道這語氣像誰了——梵斯,跟那貨完全就是一個版本的,是要把耳朵再給她吵聾了啊?
“行行行,偉大的醫者,請問你能治好我的眼睛麽?”
“你你你,你這是侮辱我的醫術麽?這時間會有我聖手神醫治不好的人嘛?哼,你這個小女娃真不討喜,真不知道我那乖徒兒怎麽看上你了!別說是你半瞎,就是你全瞎了本聖人也可以給你醫回來!”
水千絕氣的跳腳,嘴上兩撇胡子呼哧呼哧的抖動著,樊曦如果看得見,一定會撲上去研究研究!
隻是樊曦現在看不見也沒那心思,她還在想誰是這怪老頭的怪徒兒,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梵羲呢?
水千絕見樊曦忽然不吭聲了,心有詫異。
正常人醒來發現自己瞎了不是該一哭二鬧三上吊麽?
就算不尋死覓活至少也要情緒低落吧?
她怎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平靜的說出自己瞎了已經很讓他吃驚了,現在都知道他能醫好她的眼睛,她居然也沒動心?
正常人不是該痛哭流涕的來求他醫治麽?
這小女娃太過平靜,這麽冷靜的小人兒他遊寄江湖這麽多年還就遇到這麽兩個,一個就是他的乖徒兒,一個就是她!
沒錯他的乖徒兒就是梵天皇朝堂堂的二皇子——梵羲!
想他當初剛遇上梵羲的時候就被他折服了,當時梵羲才六歲,小小年紀卻波瀾不驚,張弛有度,一看就是可造之材;於是乎他就死皮賴臉的非要收他做徒弟了,整整賴了梵羲半年,人家小人兒終是年紀小被這老頭兒給陰了一把成了他的徒弟!
每次想到自己陰了梵羲一把收了他做徒弟水千絕心裏就嘚瑟,當然了,這也是唯一一次他能看梵羲吃憋的,日後慢慢的收徒十多年,千絕老頭兒是吃夠了收徒的苦,為了躲開梵羲的折磨是四下逃竄,到最後逼得他一代英雄就此隕落,迫不得已要拿自己的醫術更換門麵!
想到這裏千絕老頭兒是一把辛酸淚,他親親的惡魔徒兒從小沒少收拾他這個師父,光這胡子就被或燒或刮無數次了,他老人家留個胡子容易麽?每一次被氣得跳腳都大呼後悔,而他的親親徒兒呢?帥氣的甩甩頭發,美其名曰自己是對於師父的言傳身教做出最中肯的測評,師父說了,人不惹我,我想惹就惹,人既惹我,定要追著人家惹!
於是乎,千絕老頭兒對於自己耍小聰明陰了乖徒兒一把的事情,是嘚瑟了十多年也後悔了十多年啊,到現在自己也被乖徒兒吃的死死的;無論他躲到哪裏梵羲準能找到。
偏偏這徒兒還讓他自豪的不行,喜歡的不行!
想到這裏,水千絕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哭起來,那叫一個傷心啊,真真是人見人落淚花見花枯萎。
樊曦登時就嚇到了,這這這··這老頭說哭就哭了?一大把年紀的也不嫌害臊?她一個殘疾人都還沒哭呢!
“那個··老頭,你能不能先給我拿點吃的再哭?我這醒來都要餓死了!”
“啊!!!”
“又怎麽了?”
這老頭怎麽這麽愛一驚一乍?樊曦都覺得自己肝兒疼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徒兒回來會拔光我的胡子的,嗚嗚嗚嗚,我忘了給你看病,也忘了給你開藥了,還沒給你吃的,唔唔,我徒兒會把我扒光了丟出去的,他會不要我的··嗚嗚嗚,我好命苦··完了完了完了···”
這是什麽跟什麽?
拔光胡子?扒光了丟出去?
他一個師父這麽怕徒兒?
這麽···沒用?
樊曦覺得自己靠他是沒用了,於是乎撐著疼痛準備下床,摸索著自己穿著衣服呐;等等,她記得自己在大火中是脫了衣服的,現在是穿著衣服的!!!???
“曦兒··”樊曦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的狀況就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不禁鼻子一酸,這懷抱再熟悉不過了,這段時間她難過的時候,孤獨的時候都是在這懷抱中睡過去的!
還是梵羲麽,到底他還是來救她了!
“曦兒,醒來很長時間了麽?怎麽沒人通知本王?”她睡著的日子他的心弦都要繃斷了!“餓了麽?本王叫人給你準備吃的。”
“嗯,是你救了我麽?你怎麽來那麽晚?我以為···我死定了!”樊曦悶悶的趴在梵羲懷裏,鼻子酸酸的。
“什麽死不死的,有本王在不會讓你死,就是閻王也帶不走你!對不起,本王去的晚了讓你受傷了!”
就是不是自己親手救的,也是自己調教出來的手下,何況那人保護失利罪該萬死!若是曦兒有個三長兩短剁碎了他也不解恨。
樊曦心裏暖暖的,不晚,一點都不晚,他不來她就要死了。
樊曦的抱怨讓羲王爺心裏有一絲絲心疼也有一絲絲欣慰,心疼是她當時肯定很害怕吧,肯定很絕望吧?欣慰是她終於開始依賴他了麽,她盼著他來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裏是有地位的吧?她相信他!
斂裳送來了熱乎乎的飯菜,剛受傷醒來是要吃些清淡的!
不過就這也夠樊曦滿足的了,大難不死——滿足,還有吃有喝——滿足!
“曦兒有傷,本王喂你吧!”
喂就喂吧,反正自己看不見也動不了,強撐著做起來就很吃力了。
梵羲說著話的時候注意到一個花白的身影正哆哆嗦嗦的一點一點的向門外挪著:“師父,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我我···嘿嘿··徒兒你回來啦,哇,師父好想你啊···”水千絕瞬間換上一張怨婦臉,期期艾艾的吵吵著跑向梵羲。
“止步!”梵羲用肝兒想也知道老頭兒想幹嘛,無非是要跑過來抱他大腿哭訴了,他一個做徒兒的整天被自家師父抱著大腿哭實在無奈,偏偏他這師父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吃定了當眾他不會撈那不孝徒兒的惡名,屢屢撒潑放刁逃之夭夭。
“唔唔··徒兒不想師父麽?師父好傷心,師父要離家出走···”
慢條斯理的圍著曦兒吃飯,梵羲幽幽的開口:“慢著,徒兒怎麽會不想念師父呢?就是不知師父在這兒幹嘛?”哼,想跑?想得美!
樊曦也覺得這死老頭欠削,她是很記仇的居然敢消遣她,她樂的看他挨削。
“我···我···我···”千絕老頭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嗯?”梵羲斜了一眼吞吞吐吐扮豬吃老虎的師父,又來裝可憐,裝了十多年了還裝?
“那個,乖徒兒,她··她··@##¥@……”
“什麽?你說清楚!”曦兒怎麽了?這老頭支支吾吾的。難道是燒傷···??
梵羲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喂粥的動作一直保持著!
樊曦眨眨眼,神色有些暗淡,他還不知道自己瞎了!
“說!”
梵羲大喝,嚇的水千絕一跳。
“她··她··就是··@##@……%¥……”
“你到底說的什麽?”
“他說我眼睛瞎了!”樊曦平淡的語氣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傷悲的存在,其實樊曦也沒有感到多傷悲,但是不適應和失落說沒有是騙人的。
湯勺鐺的一聲點落回碗裏,梵羲震驚的瞅著眼前的人兒,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那··師父的表示··是··是··沒辦法了麽?
師父也沒辦法麽?所以這般吞吐?!
水千絕心弦一繃:“那個··那個··半瞎,半瞎···”
猛然回首瞪向老頭兒,半瞎?什麽意思?
“就是··她還沒有全瞎,我剛才瞧過了,隻是煙霧熏得太久傷到眼睛了,但是還能模糊看到陰影就證明沒瞎全呢,能治好,能治好!”爺爺的,乖徒兒能不能不要這麽的··駭人?他老人家心髒不太好哇!
“你治,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一定要治,他的曦兒還這麽年輕怎麽可以看不見?!
“治治治,肯定治,我去備藥。”爺爺的,再待下去就被嚇死了。
水千絕尋個理由跑路了,剩下樊曦兩個人沉默著。
梵羲放下手中的碗,避過曦兒背上的傷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緊緊地,緊緊地,勒的樊曦骨頭生疼卻也沒出聲任由他抱著。
他是在心疼她麽?他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好久,久到樊曦覺得就要睡著的時候梵羲開口說話了:“曦兒,本王再也不會疏忽了,從今日起本王會親手護你周全。本王,定會查出凶手將他碎屍萬段!”
“不,凶手,留給我來處置吧,欺了我的我要親手欺回去!”
樊曦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惡狠,梵羲沒想到他的曦兒居然會這麽說,不過心裏更是高興。他的曦兒不是軟柿子,不是什麽任由人欺的弱女子,那是不是···是不是將來知道自己的真實性情的時候,也不會那麽害怕?!
可以···可以期待麽??
說了一會兒話樊曦就睡下了,羲王爺靜坐在她身邊,輕輕撩開她的衣服為她小心地擦上傷藥。
傷口很猙獰,黑紅交參的一片;
他的曦兒一定很疼吧?但是她卻沒有吱一聲。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心裏一定很痛吧?但是她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好像根本沒有這回事兒一樣。
他的曦兒,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