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穿越千年的思念
早晨,樊曦醒來的時候,羲王爺已經走了,連身邊的床榻都沒有溫度了;看來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諾大的宮殿裏隻有樊曦一個人,空蕩的讓人心驚慌;樊曦想起在現代自己租的那間在十四層樓上小房。
每天,下了晚自習就隻有她一個人回去,走在街上的時候是熱鬧的,到了樓層裏就瞬間寂靜了。
剛搬過去的時候,每次回去坐電梯,隻要是電梯裏有人,她都會想起來電梯殺人案,感覺無論多麽麵善的人都有可能是笑裏藏刀的主兒。
要是遇到哪天停電或者電梯出故障逼不得已得爬樓梯,樊曦的心就‘砰砰砰砰’跳個不停,上個樓梯‘噔噔噔噔’的腳步聲就像催命鑼,逼著自己不斷的向上奔跑。
她討厭那種孤獨無依的感覺,討厭自己的沒安全感,討厭自己的懦弱膽小。
所以她逼著自己去適應孤單,適應黑暗,逼著自己去麵對自己所害怕的一切。
盡管好多次李紹航都說要送她回去,她都拒絕了,她固執的要一個人去麵對,這也是為什麽在經曆了李紹航的背叛後她並不是真的恨他。
隻因為李紹航說其實她從來就不允許他走進自己的世界!
門外的敲門聲驚動了正在沉湎於過去的樊曦,起床穿衣去開門就見到外麵站著幾個宮女,手裏各自捧著都用紅布蓋著的托盤,
樊曦不明所以,領頭的女官走上前來“小姐,我們是奉命來伺候小姐洗漱更衣的;皇上有令,要小姐穿著得體前去恭書殿。”
“哦,那你們進來吧!”
一個時辰後,樊曦總算是被折騰完畢可以出門了。盡管女官一直說她如何如何讓天生麗質,如何如何美麗端莊,樊曦都沒心情欣賞了。
像條死魚一樣被捯飭半天了,誰還有心思欣賞啊!
剛被人攙扶著到恭書殿門口,就見羲王爺一個人站在殿外,樊曦立刻來了精神,久旱逢甘霖的心情,也不過如此了!
羲王爺聽到動靜就回首看去,頓時失了神。
隻見樊曦眉如遠山,額間梅花鈿嫵媚靈動,略施粉黛,輕點朱唇桃色、誘人,一襲水藍長裙裹身,鵝黃腰帶束著不盈一握的腰肢。手挽鵝黃紗衣,依人嫋嫋的向自己走來。蓮步輕移,發髻間梅花玉簪流蘇輕搖,硬是讓她有種美人嬌弱,搖搖在懷的感覺!
回過神來,羲王爺雙目噴火,臉色暗沉,快步走近樊曦垂首她耳邊“你這是做什麽?”
“你父皇叫人整的,我也沒辦法。”
父皇叫人給她梳洗打扮的?
父皇到底想幹什麽?
真的要納曦兒為妃麽?
他有那麽多女人他都不要,他為什麽就是看上曦兒?
盡管自己都求旨賜婚了,父皇還是要曦兒?
樊曦被召進去了,羲王爺再也站不住腳了,果斷的踹開阻擋自己的侍衛跟這樊曦走進去。
龍案後麵的梵策,似乎像是早就預料好了,見二人進來並沒有什麽反應;
隻是坐在旁邊的皇後和綰貴妃一見到樊曦登時都睜大了眼睛,皇後還好很快便調整過來,綰貴妃卻是驚得以手帕掩嘴瞪了樊曦半天。
確切的說是上下打量了樊曦半天。
梵策還是盯著樊曦,目不轉睛,目空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他又在睹人思人了。
收回視線,梵策抬筆不知道在寫什麽,殿中幾人皆是靜靜地等候。
“是不是很像?”許久,就在樊曦站的腳都疼了的時侯,梵策終於開口。
像什麽?又是言兒麽?
“封——曦妃!你二人著手辦理。”
樊曦還在茫然,一時半會兒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羲王爺是已經呆滯,卻原來真是如此!
“父皇,您讓孩兒情何以堪?”
羲王爺平靜的語氣,更讓人聽得揪心;平靜的麵容讓人更是感覺不安。
梵策沒有理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氣氛沉寂到了極點,樊曦總算知道皇上是想幹嘛了原來真的是想要納她為妃。
因為她和那什麽言兒會同一樣樂器?
手被緊緊地握住了,下一刻又被鬆開。
樊曦奇怪的看著羲王爺,隻見他‘嗵’的一聲跪下了,默默地對皇上磕了三個響頭,一下一下,沉重而又緩慢,每一聲砸在人心上,都讓人顫抖。
“羲兒····”皇後欲言又止,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大的她阻止不了,小的她也一樣阻止不了;和綰貴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望向皇上,又都轉為沉默!
梵羲站起來重新拉起樊曦的手向外走去。“我不會讓她做你的妃!”
“羲兒···”綰貴妃開口想要阻攔,但是梵羲隨意的向後擺了一下手,也便不再做聲。
沒有絲毫猶豫的,堅決的,拉著她向殿外走去。
他這是在幹什麽?為了她抗旨不尊?為了她與皇上反目成仇?
這怎麽可以?
他為她做的夠多了,他不該如此!
她不能讓他與皇上反目。
咬咬牙,甩開梵羲的手,抬頭對上梵羲陰鷙的目光。
三步並作兩步轉回梵策麵前,看著依舊安安靜靜在練書法的梵策,樊曦有種錯覺,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都與眼前的人無關。
咬咬唇,樊曦解下脖子裏的白玉,這是美婦人給她的,美婦人說這叫鳳玉是她老公給她的定情禮物,若是皇上認得,那便是了!
“敢問皇上可識得此玉?”恭書殿裏除了梵羲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玉震住了。
梵策更是震驚的的手都在顫抖,顧不上筆墨辱染了他整幅作品,顫抖的伸出手去接樊曦手中的玉,連眼眶都開始慢慢泛紅。
樊曦知道她賭對了,果不其然,美婦人就是言兒,皇上就是美婦人思念二十多年的老公。
“這玉····這玉····你是從何得來?從何得來?”梵策緊張的說話都不穩了,這讓樊曦心裏很難受,她不知道讓皇上看到希望再失望是好是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隻是咬著下唇低下頭不再說話!
“回答朕,你這玉是哪兒來的?”
梵策大吼,嚇得樊曦蹭蹭蹭後退幾步,此時梵羲也覺得不妙,立刻上前來擁住她。
“這···這···這是一個美婦人送給我的,她叫木池言!”
“木池言···言兒?朕的言兒·····朕的言兒···哈哈哈哈···朕的言兒····皇後你聽到沒有,朕的言兒,沒死,朕的言兒沒死,綰貴妃聽到沒?言兒沒死,言兒沒死!······哈哈哈哈,言兒沒死!言兒沒死!”
大殿上所有人都看著梵策失了魂,狀若瘋癲,眼眶通紅淚眼迷蒙,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慰。
樊曦看著這樣的皇上濕了眼眶。
綰貴妃早已淚流滿臉掩麵啜泣,皇後也是麵色沉痛滿眼含淚。
看著在場各位不約而同的反應,梵羲皺眉,心中大致了然,隻是他不明白,這言兒和曦兒是何關係?
“她在哪裏?她在哪裏?朕的言兒在哪兒?你知道的是不是?是不是?快告訴朕,快告訴朕!”
“她····她····她再也····也許····”
“快說·····說啊!她在哪兒?”
樊曦支支吾吾泣涕漣漣,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說啊,該說他的言兒再也回不來了?還是說或許還有回來的一天?
梵羲摟緊懷中泣不成聲的女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從來沒見過失態的父皇,他的記憶裏父皇除了勤政就是失神,有時會對他笑,有時很平靜,就是沒有這般失態過,更沒有流過淚。
擦擦眼淚,深呼吸,樊曦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的將自己從認識美婦人到自己來到這裏的真個經過道來。
原來數月前,樊曦偶然撞見自己的男友出軌與別人廝混,因承受不了情感的背叛,獨自一人出外旅行散心,豈料在山中迷了路,後陰差陽錯的遇到了美婦人木池言,美婦人將她帶回自己山下開的茶館,於是在山上旅行的日子就在美婦人家留宿了,兩人一來我往頗覺有緣,樊曦就多住了些日子。和美婦人一起上山時,總見她隻是往懸崖邊一坐便垂眸不語,寧靜哀傷,且一坐就是一晌
後來又得見美婦人總是手持一塊上好白玉,立於庭院梅花林裏發呆,神情淒楚,哀傷孤寂,便上前詢問。後得知美婦人在思念自己的老公,並得知她永遠也見不到她老公了,就以為她老公已逝。後來自己一個人晨起爬山,失足掉下懸崖便來到了這個時空。這玉便是美婦人送她的,說是有緣。
“我三番兩次見皇上時,都覺得皇上的背影和美婦人同樣淒苦。
昨天晚上皇上又拿出了一把吉他,便覺得皇上所愛之人定是與自己一樣是來自千年以後的時空,所以今日特來求證!美···額,她沒有死,隻是回到了屬於我們的時空,她也和您一樣日日夜夜思念著您!”
大殿上特別安靜,每個人都在聽樊曦講故事,隻是皇後娘娘和綰貴妃震驚極了。
“這怎麽可能?言妹妹明明是木丞相的女兒,怎麽回事千年以後的人?這太荒唐了。”
“皇後娘娘,穿越時空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我一樣可以連自己的身子也帶來。許多人穿越時空,隻是因為自己出事了,又恰好另一時空也有人同一時間出事,於是就陰差陽錯互換了靈魂,替代了對方生活。也許這樣的說法很詭異,很難讓人相信,但是就像我是直接從我的時空跌到這裏一樣,都是事實!羲王爺親眼見我從天而降,可以證明。”
樊曦的闡述梵策好像絲毫不感覺奇怪,他忽然明白過來言兒在鄰裏開始對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言兒說,有一天她不見了,也許是死了,也許沒有死,隻是回到了屬於她的地方,她來時的地方。
難怪言兒一直在說自己不是這裏人,難怪她的所作所為、想法觀念都和這裏格格不入,原來她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難怪木丞相說她掉落懸崖,他翻遍整座山也沒有找到屍體,原來她是回去了!回到她自己的時代了。
梵策疲累的癱坐在龍椅上,一手撫額,一手緩慢的擺了擺打發人出去。
樊曦出了恭書殿,抬頭眯著眼睛看看天上的太陽,感覺它是那樣的冷清,有一種思念,穿越時空,情係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