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陪我的。”對麵的人理直氣壯。
甚至還學著她的語氣，將昨晚的話，複述了一遍。
“公子總歸是要帶著我一起進宮的，我跟著公子一起去，路上同你作伴，給你解悶兒，好不好呀？”
這些話由沈聽舟說來，總是讓人有些難為情。
韞歡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她昨晚在說這些的時候，一定是因為……
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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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舟今日早朝下得早，之後也沒有單獨和誰商談國事，直接帶著她就去了福寧殿。
沈攸今天的氣色比昨日又差了一些，就連近身伺候的人都開始不上心，像是已經知道這位小皇帝已經是早夭的命。
聽說太後也一直沒有再來看過，反而是連著召見了幾位宗親，意圖不言而喻。
韞歡看了沈聽舟一眼，若太後打算找人拿個主意，為何卻不來征求一下他這個攝政王的意思？
隨即又明了，一直以來，沈聽舟的態度都是積極為沈攸治病，不到真的萬不得已那天，他絕不會放棄。
太後即便想提前和他商量，他也不會同意的。
“皇上今日可有醒過？”沈聽舟問近侍。
近侍搖了搖頭，“不曾。”
“你們都下去。”沈聽舟說著徑直走到榻邊，背對著那近侍，又吩咐了一句，“拿個水碗進來。”
不多時，近侍就將東西送了過來，又有些不太確認地問他，“王爺，您要這些東西……”
“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沈聽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近侍也不敢再問，帶了人退出去，又看了一眼留在殿內的韞歡。
“她不用出去。”沈聽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仍是背對著說道。
等殿內的人全都出去，韞歡才將水碗拿給沈聽舟，“這藥丸遇水即化，喂藥的時候，小心著些。”
沈聽舟點了點頭。
一碗藥灌下去的速度不快，又等了一會兒，就見沈攸的眼皮動了動，不多時就睜開了眼睛。
“陛下？可能聽到我說話？”沈聽舟麵上一喜，一邊拿帕子替他擦掉嘴角的藥漬，一邊輕聲問。
沈攸張了張口，因為許久不曾說話，聲音異常沙啞，“王兄，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沈聽舟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雖然還是很燙，但至少人已經醒了。
“都哪裏不舒服？跟王兄說。”他的聲音軟下來，聽了就讓人心安。
“我哪兒都難受……”沈攸說著忽然看向沈聽舟，試探著道，“王兄，我想吃糖蒸酥酪。”
剛醒來就想著吃，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
沈聽舟無奈地笑了笑，仍是柔著聲對他說，“等陛下徹底好了，想吃多少都行。”
又轉過頭來看著韞歡，“先來把脈吧。”
說完他站起身，向旁邊讓出一個位置來。
把脈的時候，沈攸一直在盯著她看。
一直到她鬆了手，才重新看向沈聽舟，語出驚人，“王兄，你是不是喜歡這位姑娘？用不用我給你賜個婚？”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沈聽舟咳了一聲。
韞歡默默退到一邊，她總覺得，小皇帝之前或許不全是為了給沈聽舟衝喜，他就是怕沈聽舟嫁不出……不是，沒人要。
“陛下，不可胡言。”沈聽舟拿出了勸誡的語氣。
“還有，”他看了看一身小廝打扮的韞歡，麵無表情地對沈攸說，“你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的，而且……”沈攸雖然精神頭兒不足，但對這方麵卻感興趣得很，“她好香，和王兄你以前帶來的人，都不一樣。”
童言無忌……
韞歡默默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就聽到沈聽舟說，“是有些不一樣。”
“對吧，所以王兄啊，你應該抓緊點兒，別以後我的孩子都出來了，王兄你還是孤身一人，那多可憐那！”
沈攸自以為說的是悄悄話，奈何他這會兒有些控製不好自己的音量，於是這些話就像是一個人用盡了氣聲的大喊，清晰可聞。
沈聽舟冷笑了一聲，“你？”
“我可是有淑妃的人。”沈攸不甘示弱。
“淑妃？”沈聽舟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我明天就去淑妃宮裏睡一覺！”像是怕他不信，沈攸又額外強調了一句，“一張床！”
“行啊，你是皇上，誰還能攔你不成。”
“後天、那我後天、我可就有小娃娃了！”
“啊，陛下真乃神人也。”沈聽舟非常不走心地拱了拱手。
韞歡看著這一大一小鬥嘴，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聲，“王爺，陛下該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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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回府的馬車裏，韞歡回想著剛剛在福寧殿的情形，笑道，“陛下竟是如此可愛。”
她之前在宮宴上看到過沈攸一次，那時候他還極力表現的像個大人，原來私底下也會像尋常孩童那般，會和親近的人笑鬧。
“時間長了就知道了，”沈聽舟揉了揉額角，“那就是個惡魔。”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沈聽舟露出如此神情，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開始想，如果將來，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會不會……
而且，看沈聽舟與沈攸之間的相處，她想，沈聽舟應該很會，哄孩子吧。
“別再看了。”
她想得有些出神，這會兒聽到沈聽舟如此說，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盯著沈聽舟看。
“公子恁地小氣。”她隨口抱怨。
“倒也不是在下小氣，”沈聽舟的理由充分，“姑娘打著褻瀆在下的旗號，卻如此收斂，在下看在眼裏，有些替姑娘著急。”
他倒是越發的駕輕就熟了。
她輕咳了一聲，幹脆就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公子還真是多情得很，先前還說，想去平遠侯府提親，可剛剛，陛下要為你我做主，公子竟也不反對。”
她又向前靠近，近到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於是周圍的空氣也跟著變得曖.昧。
她用氣聲同他說話，尾音兒又輕輕地上挑，“公子你這樣，可有些貪心呢……”